《怪村》第73章


这无疑是一场惨烈的悲剧,但如今这件事里有什么是他能做的,这个问题并不难找出答案,很快他就得出了结论,他要把成冬月带走,带回研究所去。
这当然遭到了各方的阻挠,但祝遥还是找到了突破口,由于记录仪在撞击中损毁,自动驾驶系统并没有显示任何异常,汽车制造商和操作系统服务商都否认他们的产品有任何问题,因此无法查证车祸的真正原因,这样一来,唯一存活者的证言就变得无比重要。祝遥在这时提出,他们可以通过回溯成冬月那段时间的记忆找出真正的答案,并且可以提供很好的医疗服务帮助他康复。
虽然记忆提取的产物是否可以作为法庭上的证言在当今这个时代还存有争议,但如果能让成冬月从昏迷中醒转过来,对所有涉事方来说或许都是一件好事。
在那之后不久,昏迷的成冬月就住进了研究所的一间宽阔的病房。
然而事实上,进展却不如祝遥预期的那样顺利。
由于大脑受到了损伤,记忆提取的并不顺利,而成冬月的身体状况也并不十分乐观,时间一天一天的流逝,他却依然没有任何清醒的迹象。
祝遥并没有完全绝望,但他也开始意识到一个事实,他也许不会再有醒来的那一天了。
与此同时,记忆的提取还在有条不紊的进行,大脑并未完受到致命的重创,而负责记忆的海马体几乎是完好无损的,他们推测,或许是当天事故发生太突然,他受到了强烈刺激,导致了那一部分即时记忆变得十分模糊混乱,难以辨别。
“这下该拿你怎么办呢?”祝遥站在病床前,对床上毫无反应的人说道。
其实祝遥也有些好奇,为什么他和妹妹会重新开始见面,已经分手了一段时间,如果不是有重要的事情,恐怕也没有理由坐在同一辆车上,从导航的记录上来看,那是从市内一家餐厅开往怀意住处的路线,这样看起来这或许是某种约会。
和很多人的认知不同,其实对于记忆的提取反而是越早的越容易提取和理解,或许是因为长期记忆经过反复强化变得更加合乎逻辑,牢不可摧。因此,成冬月的早先记忆渐渐整理成行,可时间越新,却显得更碎片化一些。
“会不会是酒精的作用?”一位研究员提出这个假设。
记忆中并没有成冬月严重酗酒的迹象,虽然他烟酒都沾,但就量上来看看起来还在合理范围区间。
他究竟是个怎样的让,为了找出答案,日复一日,祝遥迷上了一件事,观摩成冬月的记忆。
与此同时,他也逐渐完成了怀意的仿生体,结果非常成功,至少在外表上,几乎看不和真身有任何区别。
成冬月是否会变成植物人呢?这很难说。
一旦确定为植物人状态,持续超过数月,几乎没有好转的可能。只有很小一部分人能在六个月后重新恢复一定程度的意识,对环境有所反应。
莎士比亚曾说,人类一切的智慧都包含在“等待”和“希望”中。
然而时间不断流逝着,病床上的人却没有丝毫醒转的迹象,转眼已经八个月过去了,希望逐渐变得渺茫。
可祝遥对此事的执着却与日俱增,他并不甘心就这样放弃。
“你难道疯了吗?”怀袖毫不客气地质问。
“当然没有,我非常清楚自己在做什么。”祝遥坐在一张操作椅上,目不转睛的凝视着面前的巨大玻璃容器。
玻璃里面充满了某种淡蓝色的溶液,当中浸泡着一具尸体。
不,那不是尸体。
对于尸体来说,他看起来也太过柔软鲜活了,那身体上的肌肤不知是受了那液体的浸泡还是什么其他的原因,看起来细嫩又饱满,头发有些过长,一缕一缕的从他面前飘过。
“你知道这东西泡太久不好吧?”怀袖敲着那玻璃外壁说道。
祝遥的表情却略带笑意,答道:“不要紧的,他和你不一样的。”
“哦,谢谢你告诉我,你这样说是不是有点过分啊?”怀袖对于此人的过于直接相当不满,“出了问题可不要求我帮你。”
“没有那个必要,我会强制命令你的。”
“真是个无情的家伙。”怀袖摇了摇头,“你到底为什么这么做,他并没有立过遗嘱,也没有签过任何捐赠协议吧?你这么做就是为了你那个妹妹?”
祝遥并没有逐个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缓缓开口说:“我对他很感兴趣。”
怀袖就像一个真正的人类一样瞪大了眼睛:“不是吧?你这个变态,你有恋尸癖?这样看着他让你觉得满足吗?”
“不,不是那样,”祝遥的视线穿过了他,望向遥远的地方,“我们之前见过的,在他清醒着的时候。”
“那你就早说啊,吓死人了。”
“严格来说,你并不是人,也并不会死。”
“谢谢提醒哦。”
“所以说你是想重塑他的肉体,通过一个健康的大脑复原记忆中的真相?”
黑发男人摇了摇头,说:“不,我知道不是他做的。”
既然是这样,你干嘛还搞这些?
“我需要一个可以说服那些人的借口,这个理由难道不够充分吗?”
“你也太狡猾了。”
“过奖。”
“但是记忆根本没有恢复不是吗?中间的断层要怎么办?他难道不会察觉吗?知道了自己的记忆被做了手脚,你以为他还会告诉你真相吗?”
“我会植入一段作为代替。”而且,对于他来说,真相已经不再重要了。
“噢~这简直卑鄙。”
“这会让他自然而然的来到我身边。”
“你这么有自信?”
“嗯,他的记忆我已经看了无数遍了。”
“真是个残忍的游戏,现在,看来是时候唤醒我们的睡美人了。”
两日后,成冬月的复制体在他自己家里苏醒了过来。
一切都非常顺利,顺利的有些过头了。
冬月醒来那天是一个周末的傍晚,腹中饥饿,无事可做。他清楚地记得自己已经和怀意分开,分手是怀意提出来的,原因残酷而苍白,他们之间的感情变淡了,她爱上了别人,一位作曲家,显然他们之间更有共鸣,冬月除了接受也别无选择。
他曾是个小有名气的绘本画家,早年因为画童书而著名,后来却因为转型而败坏了名声。他并不仅仅满足于画些给孩子们看的童话,他有更多想表达的东西。他是矛盾的,诙谐而又深沉,即黑暗又明亮,时而挑衅时而温柔,。
即便是童书,他的作品也是幽默而诡谲,富含各种复杂的隐喻,经常使人不寒而栗,渐渐地在小范围内有了一定声誉。但众所周知,喜欢打破禁忌的人很少能够一帆风顺,即便你满腹才华。
他的新作品逐渐延伸到了更加成人化的主题上,前卫而大胆,充斥着性、暴力和战争,他甚至出版了一部春画集,他认为,这只是艺术的表现形式,而不是最重要的东西。就像孩童必须去直面恐怖才能学会如何克服恐惧,人们必须通过对欲望和恶的审视才能发现真正的自我,从而达到真正的自我规劝。
他以生动肉体为灵感,创作出一个个残酷又生动的噩梦,然而他本人却像一个一本正经的道德家,他认为,人类必须去探索心灵深处的阴影,正确认识藏于内心的那一份残暴,才能培育出明智、理性和善良,来约束邪恶。恐惧会带来勇气。
然而读者和评论家们并不这么认为,人们无法接受一个童书作家画春画,对他进行了激烈的批评。
他的回应则是:“性不丑陋,耍流氓和羞辱才令人作呕,□□是健康的、正常、真实存在的,性是许多人糙砺苦涩人生中唯一的欢愉,如果人不□□,就不会有孩子,没有孩子,我们都会失业的。”
他的话如同一石激起千层浪,他的书全面被禁。那之后他就穷困潦倒了起来。
和怀意分手以后的生活,直至事发之前那一刻所发生的记忆被巧妙地模糊化了。
不久他就收到了一封来自老家的信件,信中的内容是让他回去接受一份远亲留下的遗产。
按照祝遥的计划,冬月顺理成章的来到了这个小镇,又“偶然”地遇到了怀袖,发现了山洞中的村子。
“你这是欺诈!”怀意始终对这件事情心怀抗拒,但他的身份让他无法拒绝祝遥的要求,他还是不得不配合祝遥借助自己的容貌把他引来这里,此刻他们正在凉亭里争论的不可开交。
“这并不是你该操心的事情,管好你自己和村民的健康才是你的责任。”
“妈的。”
冬月出现在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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