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生活面面观》第758章


琼瑛没听到她嘴里提半个沈颛的事,自己更不好问了。于是停笔不画了,走过去看着文箐熟练地勾勒出嘉禾的半倚荷缸的身姿,自叹不如。
阿真试探小 姐:“还去沈家买兰花吗?”
琼瑛皱眉,没吭声。阿真便自感多嘴了。
周魏氏打从文箐搬出去,还未曾去过自适居,既嫌文箐有些不知规矩,便有心要来个突然袭击,检视其作为。八月初,因着一个事由,就率了雷氏来了。
结果一路行来,发现自适居宅子打理得比城里的宅子更为妥贴,竟挑不出多少错来。“那你这一年里,收成几何?”
文箐让周管家给周魏氏略报了一下帐目。雷氏听得亦是眼睁得大大的,嘴过了好一会儿才合上。“箐儿人小,可是这经营之道确实得了其母真传。母亲,您瞧这不过向十亩地,可是比起咱们一百亩的收益来,也不曾少。”
“持家有道是好事,只是那些生意上的事,还是少做为的好。咱们是书香门第,可不是商人之家。”周魏氏瞧了瞧厅堂上下,家什大方得体,并无奢侈摆件,只桌上花瓶中插了三支木槿花,几上摆了兰花,厅中无画,只悬了一副楹联。
她四处走动,这新四合院子住的家里人,下人在后面的旧宅中,有月牙门相连,前面角门过去则是,住的是许先生与陆础与商辂,分隔十分明显。环顾四下,倒也说不出哪不合适来,微微点了点头,道:“还算安置得当。”
“不是说闹贼吗?那贼是在哪处抓到的?”周魏氏看了看院墙,再不能加高了,否则就是违例了。
陈妈赶紧道:“倒是不这正宅遇贼,而是那畜圈所在,村里有无赖,打起了主意。”
这事说来话长。文箐本来养了好些狗,只是彭氏与李氏来了自适居中,发现这狗看家本领十分的好,就纷纷往庄上牵了几只过去,最后只余两公一母,而母狗正好刚生下一窝,两只公狗则守在山坡马圈里看顾奶牛。因家中牲口增多,夏天蚊蝇增多,文箐就将牛啊马全关到了山坡上了,家中只养得得鸡与鹅,以及几头猪,都在旧宅不远处的畜圈里。那处院墙外有株大槐枝,围着树堆的是稻草,贼人就爬上了稻草堆,摸进了院子里,结果被鹅发现了,鹅一阵乱叫,几只鹅死死地啄着贼,把范陈氏他们闹醒来了。
雷氏笑道:“没想到这鹅也是看家的好手。”
文笒向祖母解释道:“四妹家的鹅,喂得极好,生人来了,就叫个不停,一开宅门,就迎了过来啄人。我第一次来的时候,正宅中也养了一只,怕得紧,后来四妹就让关在这旧宅中了。”
正说着这话,却听到范家小子来道:“四小 姐,大少爷带客人来了。”
雷氏讶异地道:“文筵?甚么客人?”
小八老实地道:“说是京城里来的孙,孙表少爷……”
周魏氏皱眉道:“他怎么来了?”眼睛却是看向文箐。
文箐也纳闷不已,一时没反应过来。“哦,那去叫文简来……”
周魏氏不豫地道:“客人既来了,自然是领到厅里上茶。”率先便走向厅里去了。
正文375 鲁孙豪使计虚晃一枪
未到正院,就听到了一道有那么几分熟悉又有几分陌生的大嗓门在扯着:“如何?你两只手也拉不过我这一只?服了,啊,服了?”还依然是以前那个脾性,与小孩一般计较。
文简不服气地叫道:“二表哥,不用管我,我就不信,拽不动黑子哥了!”
厅台阶下,孙豪着的素白外衫青布鞋迈着马步,一手叉腰,一手伸得老长任由文简双手拽着,咧着一张大嘴,露出两排利齿,昂着脖子,使出七八分力气与文简抗衡。猛不丁里就瞧得周魏氏打头,后面跟着一干女眷正穿过月牙门,便一松劲,被文简拽着往前迈了一大步,方才站稳,神情上有几分狼狈不堪。
周魏氏瞧见了;小小地从鼻孔里哼了一声,冷眼上下打量着他。
文简背对众人毫不知情,只当自己赢了,高兴地道:“瞧,黑子哥,这下你没话说了。我这几年可有一直在练拳脚哦,让你小看我!”
孙豪没应话,却是赶紧整衣敛神给周魏氏见礼:“给魏宜人请安……”
周魏氏立定身子,神色端严,嘴角尽量挤出一丝和蔼与亲近来:“原来是孙家少爷,果然是贵客登门啦。”周魏氏喜欢听别人以命妇品衔来称呼她,周叙五品之职,她在命妇里,便是也宜人。
孙豪大大咧咧地笑了笑,然后又稍觉得有些尴尬,还是不太习惯与年长的女人打交道,于是眼睛便只往文箐身上钻。他这神色尽落在旁边人眼里,更使得周魏氏拉下脸来,幸而雷氏眼力极好迅速居中客套,说进得厅里再叙。
文简也不敢再放肆,也不象小时候紧紧地拽着孙豪巴着他不放,而是以小主人的身份,陪在他身侧。
文箐赶紧让嘉禾与陈妈奉茶,自己立于雷氏一旁,偷偷地打量着孙豪。方才一眼见之,便发现他好象吃了激素一般,比原来长高了好多,个头已赶上商辂,却也比商辂更高些,肤色更黑些,眉浓黑,一双圆眼仍然滴溜溜乱转,时不时地瞟向文箐,听得周魏氏咳声,便又赶紧端正了姿态,一本正经状来。“家中族伯过世,上月赶回家中祭拜。如今丧事已了,却是离昔日朋友山远路遥,得了闲便来找文筵兄,顺道瞧瞧简弟……”眼睛再次落到文箐身上。
对面的女孩淡粉细花裙,盈盈微步姿端形妙,明眸皓齿,眼波流转如秋水,嘴角含笑如初荷,乌发结双环系粉带,粉耳镶嵌晶莹小珰随着其细腰一伸一弯便轻晃,映得细颈如白瓷,双手白晳且修长,十指指甲粉里透荧光,放下茶盏指如兰,静立一侧耳听四方眼观八方,照顾诸人妥当无疏忽。
这,既不是当日与自己同舟共济故作少年老成的男童,也不是离开苏州时的那个左右为难的小女孩,如今已是亭亭玉立楚楚动人一娇人。孙豪只觉得,她还是“他”,又不是“他”,偏生怎么瞧,无论是哪样,都觉得她在自己心中有如夏日里沁凉的一道甘露,可惜的是,当得一干人的面,却只是眼瞧得;近不得,言不得,笑不得。
文简关心最重要的问题,赶紧问道:“黑……嗯,孙表叔,那你甚么时候回京城?”
周魏氏今日来,本来就是检查文箐哪里有疏忽,生怕她在男女大防上发生些问题,可是没想到没赶走哪一个,这又来一个外男。立时就对文简喝斥道:“文简,白读这么多书了。待客的礼数全然忘了?你表叔才进家门,你却是着急赶人家走,哪有这样的道理。虽然是归家奔丧,既然专程来看望我们家的孩儿,那不妨就在苏州城里多住一两日。”
孙豪直道谢,然后举杯一口将茶差点喝光,赶紧放下来,道:“那个,我离家时留了书信,想找简弟,不是,那个,简侄儿玩上几天呢。”
文简高兴地道:“好啊!咱们去后山坡骑马,到湖里逮鱼摸藕捉蟹,黑,孙表叔你来得太是时候了,这会儿,螃蟹……”
周魏氏脸上僵着最后一朵笑,打断文简的热情,手上转了一下银镯子,眼睛瞟向茶杯,却是对孙豪道:“好,好,那让文简进城陪你,正好也让他四叔考较一下他学业如何,老在这别业,没人管束也不行。”
孙豪的如意算盘落空,方想说自己就想在自适居玩,可是周魏氏却扭头对文筵道:“筵儿,你这过几日就进考场了,正是抓紧时间研习功课的时候,怎么自个儿也忘了?”
文筵赶紧解释道:“是,是……我这是想着商兄明儿要从杭州过来,想听听他的见解,所以陪小表叔一道过来了。我,明儿一早就赶回去。”
周魏氏看好商辂,奈何人家拒了好意,于是也有些不满,可是听说这人确实有几分本事,终究不敢得罪他,来日说不定就在朝上与文筵碰了面。“你晓得就好……”
孙豪终于脸上挂不住了,对文筵道:“实在对不住,我……”
陈妈正好来说开饭事宜,才打破了这尴尬场面。
文箐赶紧下去张罗,孙豪瞧了两眼又赶紧收回目光,与文简说说笑笑。
这一晚上,周魏氏却是拘了文箐在面前背孝经,立足了规矩,才放她回屋。二更的时候,商辂从杭州过来了。
孙豪是听文简提到了商辂就是当日的商太朴,连声道:“真是缘份!”便也没太多在意,只是拉着文简,听他说自适居的的事儿。直到次日早晨,一拉开门,方伸了个懒腰,就瞧见商辂拿了书往夹道上走。“商兄弟!”
商辂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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