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涩食尽果》第81章

辛蕾、施博文、梁桔，三个人顿感事情的严重性已经超出了他们的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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狭小的黑屋子里面只有面前审问桌上的一盏台灯打着刺眼的亮光。
屋内潮湿、阴暗，窒息的空气和阴冷的环境，处处透着压抑。
第一次，这是辛蕾人生当中第一次以这种形式被人审问。
‘吱嘎’一声，审讯室的门从外向里推开，两个身穿警服，表情严肃的男女从外面走进来，其中一人手里还拿着一个白色夹子。
他们坐在了辛蕾面前的审讯桌后面，一人开始准备记笔记，一人抬起桌上的台灯高度，将光线正对面前的辛蕾脸上。
辛蕾将脸埋下去，光线直射眼睛，她几乎看不清面前的人。
她坐的椅子扶手上还横着一块木板，她从电视上看过，这是专门给被审讯的犯人使用的。
犯人？
她从来都没有设想过，她会与这个词联系在一起。
“姓名？”
那名年龄大约在三十几岁的男警官端坐在椅子上抱着胸，一脸鄙夷地看着辛蕾，声音冰冷。
辛蕾渐渐抬头朝声音望去，发现他的脸几乎隐没在灯光后面。
“辛蕾。”她轻轻回答。
“年龄？”
“请问，我犯了什么罪？”这一次，她没有回答，而是提问了出来。
记笔记的女警官抬眼瞧了她一眼，瞬间，嘴角透着笑又重新低头认真记起笔记来。只是那一刻，辛蕾从她的鼻中听到了一声讽刺的笑。
男警官将身子前移，双手交握搭在桌上。“有人举报你透露商业秘密，以至于对方公司损失达数亿。另外，经查实，在被透漏的商业合作条约中又涉及到境外贩毒者通过从海上运输，准备将大量毒品从泰国运到我国的计划，所以，你现在身上背的不只单纯的是一条泄露商业罪名，你懂吗？”
将身子重新倚到身后的椅背上，男人看着辛蕾，一字一句说：“你可能还会背上一条贩毒罪名。”
辛蕾感觉自己站在一层薄薄的冰上，此刻冰河开始碎裂，一条条裂纹瞬间延至脚下，‘噗通’一声，她就这样掉进了冰冻刺骨的海中。冷水淹没她的身体和脖子，她看着自己一点点被海水吞噬，直至完全淹没在冰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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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博文坐在毛东办公室的沙发上不知已经抽了几根烟，他面前的烟灰缸已经被烟蒂填满，上面的烟灰都掉落在桌上。
室内已经被烟雾充斥，大量尼古丁燃烧的味道弥漫到每一个角落。
透过烟雾，梁桔看见施博文坐在那，夹着烟的手平放在腿边。他的双眼盯着前面不知哪一块，一直未动。从早上辛蕾被警察带走之后他来到这里，一直到现在，施博文就这样保持着这个动作，几乎没有任何变化。
梁桔坐在另一端的沙发上，她担心的不行，偏偏又看到施博文这个平静的样子，她以为连施博文都准备放弃了，急的差点都快哭出来。
终于，一声开门的声音打破了宁静，毛东脚步匆匆从外面走近，手里还拿着一叠资料。
“怎么样了！”梁桔就像看见救星一样从沙发上站起来问毛东。
“先别着急，至少查出来了这事是谁干的。”毛东安慰她。
他重新走到施博文身边，将资料放在沙发上。“这个女人，你肯定认识。”
视线缓缓落在那几张资料纸上。
翻开第一页，入眼的就是那女人一头波浪妩媚的长发。
方嫣。
果然如此。
施博文从没觉得拒绝就会让他脱离她奸诈的计划中，可他从没料到，方嫣会一言不发地就果断将目标从他身上移到了跟她毫不相识的辛蕾身上，而且一出手，还是这么的狠。
“我还知道了一个比这个更坏的消息，你要有心里准备。”
施博文手上的烟灰烧了很长一截，轻轻的，一截烟灰从烟蒂上掉到了地上。
梁桔看着烟灰掉落，重新将视线落到施博文身上，她双手紧紧握在一起。
“你说吧。”许久未说话的声音早已被烟熏得有些沙哑，施博文一开口，声音带着掩饰不掉的憔悴和沧桑。
毛东暗自叹了口气，无奈他们俩人的煎熬。
“辛蕾被控告的可能不止泄露商业罪名一条罪。”
“什么！”
梁桔的反应要比施博文大很多，她疾步走到毛东身边，抓住他的胳膊，“还有别的？可她真的什么都没干呀！”
施博文慢慢从烟盒里又抽出了一根烟，拿着打火机试着将烟点燃。毛东拍了拍梁桔的手作为安抚，话却是对施博文说的。
“他们交给警方那份说是辛蕾卖给别人的翻译资料中，有一条是写着关于几天后一批从国外运进国内的货船，而这艘货船已经查实，正式之前那艘从印度运输海/洛/因到泰国的船，所以辛蕾有很大的可能性，会以协同参与贩毒。。。”
‘嘭’的一下，那支依旧没有被点燃的烟被施博文狠狠攥在手里，另一只手的打火机被他狠狠摔在地上。
施博文从沙发上起身抬腿一脚踹翻面前的茶几，茶几翻到，上面的玻璃杯哗啦一声全都摔碎。
梁桔被吓坏，毛东怕她受伤赶紧将她护在了身后。
他这是忍到了极限，必须发泄出来，在场的人都知道。
施博文无力地蹲坐在地上，双手抓着头发，将头埋在腿上。
他类似一声哭声的呜咽将毛东和梁桔的心都敲碎了，梁桔的眼泪不受控制地沿着眼角落了下来。
毛东抬手示意让梁桔别过去，自己慢慢走到施博文身边，蹲下。
“弟弟，哥知道你难过，知道你舍不得她，可现在真的是遇上麻烦了。方嫣有奎龙天在背后撑腰，她什么都做得出，她这是在逼你做决定。”
毛东拿出自己的手机给施博文看，“我回来之前已经联系过方嫣，我说我愿意让出华东会所30％的股份给她，可被她拒了。”
梁桔知道华东会所在毛东心里的位置，他肯拿出这么多几乎就是等于让出半个座位给方嫣，那么他与施博文的感情，显而易见。
“她想要的不是钱。”施博文终于抬起了头，他眼中刺眼的赤红明显带着湿意。他这个样子，连毛东都从来没有见过。
“这是她发给我的短信。”
手机上面的信息很简单，很明了，只有几个字。
“我要越南那批货。”
和指控辛蕾运毒的那批泰国货一样，越南这批货现在也属于禁品。之前施博文主动向毛东请缨，想要接回来这批‘特殊’的货物，但毛东也说过，现在盯住这批货的人很多，它的利润之大，足以撑起半个华东会所的经营。
施博文的目光久久持续在手机屏幕上，毛东迅速将手机收起来，看着他的眼睛说：“你想都别想，那批货现在已经入了警方的眼，他们之所以还没有将货扣住，是因为想掉出后面的大鱼，你不能去冒死做替罪羊！你懂吗！”
“那你说怎么办？”施博文的目光有些呆滞，他眼眸轻轻阖上，又再次睁开，看着毛东。“方嫣现在不想要钱了，她要的是权，她想要权！”
“她是想要你的命！”
方嫣一直都想摆脱奎龙天独占整个Y市，如果施博文继承不了施唐逸的财产，那奎龙天就会成老大，只要想办法让奎龙天同意签部分的财产转移合约书，那方嫣就等同于拿下了施耀国城和其余贸易的掌管权，那她就是最大的老板了。
毛东心中叹息无数次，有些话想要说，可说了甚至都能断了两兄弟间的感情。
“其实我打听过了，辛蕾现在还不能百分百定罪，他们还没有十足的把握，现在只是初期审问阶段，所以我们是有机会翻盘的。”
“你认为方嫣做到这份上还会收手？不达目的，她不会罢休的。”施博文反问他。
“那么即使辛蕾定罪了。。。”毛东的话有些迟疑，施博文渐渐猜到他要说什么，双眸睁大一顺不顺盯着毛东。
毛东继续道：“我是说假如，假如就算定罪了，也不会判很久。。。。。。”
“你他妈放屁！”
起身狠狠就是一拳，力气过大，毛东侧爬倒地，梁桔见状惊地赶紧跑过去扶住他。
“如果现在在里面的是梁桔，你他妈还会跟我说这话吗！他妈到底是不是我兄弟！”施博文站起身指着地上的毛东，满脸怒气地吼道。
“那你就愿意冒死去越南接那批货！你要知道，你如果被警方抓到，就是死刑！”
“那我就死！”
须臾间，房间平静下来。
他们俩难以相信的看着施博文，仿佛一瞬间，所有的人终于不再逃避现实，醒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