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涩食尽果》第85章


方嫣在越南的人毕竟少,能顾得了一头,顾不了另一头,毛东利用这一点,直接将手下分为两路,一路是悄悄溜进货仓,赶在方嫣动手前先将货运走,另一路则是明目张胆地去直攻施博文被困地点。
只是,方嫣远没有毛东想的那么简单,她其实早就联合了奎龙天。
哪怕是只吃到一半的肉,她也不能将整块肉都贡献给别人。
奎龙天早在货仓安排好了人,只等毛东的人一来,就会将他们全部杀掉,而施博文,也早在前一天被转移到了别的地方。
这一计,简直就是一箭双雕。
施博文,方嫣势必是要吃定了。
先前放出的消息都是烟/雾/弹,就逼着毛东出手相救,方嫣才有机会全面解决掉所有人。结果可想而知,毛东被手下出卖,他所有的兄弟几乎全都牺牲在码头,而他也被奎龙天抓住,送到了施博文眼前。
奄奄一息的毛东倒在施博文面前,大量的血从他的颈项、头部和前胸流出。方嫣二话没说掏出一把枪,将枪口直指毛东的头。
她威胁施博文,“如果明天有任何失误,或者我的货有一丁点损失,那你兄弟,就死在你前面。”
看着瘫倒在地上一动未动的毛东,施博文一言未发。他的心不知应该怎么形容,他答应方嫣,“我一定会将自己活着送到警方手里。”
就这样,一切的一切都是在按照方嫣的计划进行。第二天,施博文自己一人去了码头,假装准备将货运走,其实就是在等警方的赶到。
毛东被方嫣绑住手脚关在一个狭小的木箱中,只要施博文成功被警方抓捕,方嫣派的人在这边就会立刻点燃装箱子的船。
而毛东,不是被火烧死,就是沉入大海中淹死。
方嫣,她不会留有一个活口以备后患。
————
随着阿基将整件事情的始末说出口,梁桔越听,她的脸色就越惨白。
阿基是毛东之前在越南时认的小弟,受过毛东的滴水之恩。
“我跟毛哥说过,有生之日只要毛哥有用得着我的地方,我阿基一定会在所不辞。嫂子,毛哥这次还回得来,真是命大。”
幸亏阿基暗中联系毛东的其他兄弟,将毛东最后救了出来。
“如果他们赶过去再晚一些,毛哥怕是。。。没命回来了。”
毛东被困在着火的船上,因为大脑缺氧时间较长,外加之前脑部又受了重伤,所以现在一直陷入深度昏迷中,并未脱离危险。
————
辛蕾削好了一个苹果递给梁桔,梁桔轻轻把它接过,却没有吃一口。
“今天医生来了吗?”辛蕾问。
梁桔点点头,垂着眼,看着手心里的苹果。
“昨晚又下了一次病危书,让我做好准备。”
她说话的语气很平稳,都不知道,这是医生第几次给毛东下了病危通知书。
病床上的毛东脸颊深陷,嘴巴周围也长起了胡子,除了身旁呼吸检测仪上还在滴滴显示着波动起伏的电波线之外,他整个人就像一个熟睡中的人,一动未动。
梁桔伏在病床旁边,伸手轻轻摸着他的脸。
辛蕾看见,她的眼中,蓄满了泪。
梁桔跟毛东虽然没有分离,她能摸得到能看得见他,可毛东一直徘徊在生死边缘随时都有生命危险。与此相比,辛蕾宁愿看不见施博文,也要他健健康康地活着。
辛蕾曾经去过监狱试着探望施博文,可都被他拒绝了。
她明白,他是不想给她一点希望,不想看着她像傻瓜一样在外面等着他,然而每个月,她还是会坚持固定时间去探望他。
无期徒刑,毫无时间上的期待,也没有死亡上的恐惧,却硬生生煎熬着两个人。
对辛蕾来说,阻碍他们俩的不是无期徒刑,而是施博文愿不愿意接受她的探监。
再次去监狱,辛蕾带来了两枚戒指,一枚戴在她的无名指上,而另一枚,则是交给了狱警。
除了戒指,辛蕾还写了一封信,信的内容很简单,只有十个字——
我会戴着戒指,等你出来。
后来的后来,梁桔对辛蕾说过这样一句话。
“我曾经只知道一味的矫情,没有想过他的感受,荒废了我们俩的时间。”
梁桔没有了以往开朗的性格,她变得优柔寡断,喜欢坐在一个地方发呆,喜欢回忆往事。
“失去孩子我只知道我自己很难受,从没想过,他也是疼的。”
*******
辛蕾母亲张桂兰在看到施博文的新闻后并没有说太多,只是转身一个人回了卧室。
辛蕾告诉张桂兰,她会和施博文结婚,会等他出来。
张桂兰含泪问她:“你知道什么叫无期徒刑?他还能出的来吗?”
辛蕾只是看着母亲,温柔地笑。
“无期徒刑,就是死不了,还能活着。”
******
再次与相亲男见面,辛蕾表现的很安静。
那男人拿着报纸一面指着上面的照片,一面对辛蕾忿忿地说:“就这样的人活着还有什么用,长得好出身好最后还不是社会和国家的祸害,爱群之马就得枪毙才行。”
辛蕾眼睛抬都没抬地只顾着自己吃东西。
“你说好好的跑去国外贩毒,现在好了,被抓回来判了个无期徒刑,啧啧,才三十几岁,这得做多少年的牢啊,我要是他父亲,恨不得打死他算了,估计跟着他的女人也得受牵连,不得安宁呀!”
辛蕾还是没回应,只是吃东西的速度越来越慢。
相亲男终于放下了报纸,伸着头笑眯眯地问辛蕾,“对了,我妈说哪天有时间带你回去见见她,我妈可是一个好的婆婆,你不用害怕。”
辛蕾用纸巾擦了擦嘴,伸手叫来服务员结了账。
她抬起头,看了一眼刚刚被男人扔在桌上的报纸,伸手将报纸拿了过来。
报纸刊登了他的两张照片,一张是在法庭上他低垂着眼的样子,一张是他几年前在商场上自己创业时的潇洒英俊。
小心翼翼地,辛蕾摩挲着两张照片,然后将报纸沿着对折线慢慢叠起来。
对面的相亲男看她这样怪异的行为,一头雾水。
“你。。。”
“我给你讲个故事。”辛蕾没有看他,只是在认真地叠着报纸。
“有一个男人,在他十六岁的时候独自摆脱富裕的家庭去国外创业,十六岁,他争了自己的第一桶金。他有一个很有钱的父亲,却没有一个温暖的家。他没有母亲,不知道爱一个人该怎么表达,他屡次想用实际行动向他父亲证明他的能力,可他的父亲只在乎公司今天赚了多少,亏了多少。渐渐地,他再也不想去证明什么了。他不爱一个人,也恨不起一个人,就这样,他成了没有感情的人。二十六岁那年,他失去了他的未婚妻,因为内疚,他放弃之前所有的辉煌,一个人守着他们的新房守了四年。他做过很多坏事,可他想过弥补,他原谅那些害过他的人,他觉得这是在为自己赎罪。”
抬起头,看着对面男人的目瞪口呆。
辛蕾今晚第一次,正面直视男人。“三十岁,他遇到了另一个女人,因为害怕,他不敢再爱。他用自己的方式去给她幸福,面对那个女人,他宁愿搭上自己的命去换她的幸福。你说,这样的男人,值不值得去爱?”
看着无名指上的戒指在灯光照耀下熠熠发光,辛蕾会心地笑了。
注意到这枚戒指,相亲男很吃惊地问:“这戒指。。。”
“抱歉,我可能无法去探望阿姨了。”辛蕾向男人举起自己的手,幸福地笑,“我已经结婚了。”
男人诧异地看着辛蕾拿着包从椅子上起身,走时还不忘将那张被她叠得整整齐齐的报纸小心地放进包里。
走出餐厅,大街上已经是华灯初上,刚下过雨,马路还很湿滑。
沿着泥泞的马路往前走,过往的车辆匆匆而过,远处高楼上的万家灯火点燃了漆黑的夜空。
梁桔打来电话,她告诉辛蕾,“我辞职了,以后专职照顾他。”
辛蕾看着被雨水冲刷后的马路,弯起嘴角,“恭喜你啊。”
也许以后,医生还会继续下病危通知书让梁桔为毛东做好后事准备,可她还是会继续每天给毛东翻身擦身,为他按摩。
也许以后,辛蕾永远都无法再见到施博文,可她的无名指上会永远有一枚特殊戒指的存在,她会告诉每一个人,她结婚了。
也许以后。。。。。。
莞尔一笑,辛蕾张开双臂抬起头,深深地呼吸了一口夜晚的空气。
清冽的气息让人感觉轻松,她终于可以放下所有大胆爱一回,为了她手上的这枚戒指。
如果能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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