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太阳升起》第50章


车喇叭声。
宋甜往里走了走,背后的喇叭声叫个不停。她又往里让了让,声音照旧。
她回身看,停着一辆车,车窗全摇下,秦朝阳努了努下巴,笑说:“这也能撞?”
宋甜没答,往他手臂看了看,发现已经拆了绷带,现在和没事人一样。
“要紧吗?”
宋甜摇摇头,目光穿过去,看见副驾驶的金惠,“没事。”
秦朝阳嗯了一声,“那我们先走了。”
“行。”
他们的车很快没入车流,保险公司这边也完事了,宋甜坐进车,恍了恍,终于打起精神。
一个人的晚饭很好解决,早就买好的面条,一个番茄一个鸡蛋,随便弄个鸡蛋面就行。吃完以后宋甜躺在床上,脑子混混沌沌,很快就睡着了。
不知过去多久,宋甜醒过来。窗户外繁星点点,看来这一夜还没过去。她睡眠质量差,这么醒了就很难再睡死。摸黑下床走到厨房,把面碗洗了。
门响了。
起初宋甜没理,这种时候没人会找她,大概是敲错门了。然而敲门声没停。铁门,敲起来咚咚咚的,吵得人心慌。
宋甜把手随便在围裙上蹭了蹭,跑过去开门。楼道里的灯正好灭了,宋甜什么也看不清,只感觉到一个又高又黑又重的人趴了下来。
酒味很浓。
愣了愣,宋甜提了提心,又沉了沉。说不上来这是什么感觉。
秦朝阳整张脸埋在宋甜肩里,哈了口气,轻而懒地下了个断论:“鸡蛋面。”停了一下,他又说:“能不能也给我来一碗?”
宋甜沉下去的心又跳上来。半晌,推开他,好笑地说:“大鱼大肉吧?何必再吃鸡蛋面,这么寒酸。”
秦朝阳嗅了嗅自己,“我身上味道很浓?”
宋甜好整以暇地盯着他,“羊排、牛肉的气味特别浓,还有红酒味。你不好好享受山珍美味佳人,大冷天的跑过来干嘛?”
秦朝阳说:“想吃鸡蛋面咯。”
宋甜一动不动地看他。
秦朝阳刚出来的时候浑身燥热,到了这里清醒不少,好像在宋甜这里,他浑身解数派不上丁点用场。蓦然间,他口干舌燥。
“今天我妈生日,我们给她过生日。金惠也去了。”
“嗯,我看见了,你们一块去的。”
“你稍微有点紧张感吧。”
“我要有什么紧张感?”
“站在你面前的男人——”秦朝阳得意地挑了下眉,“老子还是很抢手的。”
宋甜微笑着推了他一把,把门关上了。
宋甜把水开到最大,哗啦啦的,盖了大半的敲门声。秦朝阳气急败坏地拍门,半天得不到回应,静了静,最后踹了一脚铁门,彻底没声了。
宋甜关了水,视线落在面碗上。刚才一直心不在焉的,居然忘了用洗洁精。
等她磨蹭着洗了面碗出来,夜色好像更沉了一点。
她走到阳台前,阳台玻璃门敞开,防盗的铁拉门合着。她看了一会儿,拉上了窗帘。往回走了两步,背后一阵异动。
铁拉门被摇晃的声音。
重新拉开窗帘,她怔在那里。
秦朝阳没继续摇铁拉门,只吩咐:“开门。”
宋甜没动,秦朝阳点点头,特别能屈能伸地席地坐下。宋甜抱起手臂,目光下移,对着他乌黑的头顶嗤了一声。
“你当自己是壁虎?”
秦朝阳说:“怎么着,你把大门关了就不许我走‘旁门左道’了?”
宋甜踹了铁拉门一脚,“这门我也不会开的。”
“没指望你开。”
秦朝阳挪了几下屁股,背靠着铁拉门盘腿坐着,像打坐的僧侣。新年伊始,南方天还湿寒,就这么贴地坐着肯定冷坏了,不过他倒是很自得。
隔着铁拉门,宋甜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后背,明明什么情绪也没有,思绪却不知道飞到哪个爪哇国去了。
忽地——
秦朝阳说:“能看出来,我妈今天这生日过得挺高兴的。”
他回想了一下,电视上、报纸上潘书记的笑脸,都不如今天的自然。金惠挺会做人,不知从哪淘来个古玩,当生日大礼送了,不算贵重,就赢在投其所好。
觥筹交错之间,秦朝阳想,场子里到底有几个人对他不是虎视眈眈?
“我挑了条钻链,挂在胸前三颗并排的菱形钻,特别闪亮——你说,她会喜欢吗?”
秦朝阳没抬头,他穿一身黑,就连头发也是乌黑的,仿佛隐藏进了夜幕里。看久了,恍惚间,宋甜觉得他就是一块夜幕,漫天的繁星都落在他身上。
想了想,她问:“是很大的钻石吗?”
“是啊,很大。”
“很亮很亮吗?”
“是啊,很亮很亮。”
“那就喜欢吧。女人都喜欢又大颗又闪亮的钻石。”
“那我就放心了。”
他从铁拉门的缝隙间投进来一个东西。
并排的三颗菱形钻石,又大又亮。
“送你。”他说,“定情信物。”
☆、第四十四章
宋甜低头望着那串钻链没说话。
大半夜,灯不明,钻石熠熠生辉,十分像天上的星星。其实这没什么,但隐隐之中,宋甜总有种感觉,就好像她面前这个盘坐着的男人,将天上的星星摘下来给她一样。她惶恐不安,却又似乎有兴奋的期待,特别矛盾。
沉默了好一会,眼前又伸进来一样东西。
“过几天我有个书迷见面会,这是入场券,你也来吧。”
宋甜拾起入场券,看上面的小字。见面会是杂志社承办的,五年多来,为了感谢读者们的支持,特意邀请了几个人气作者,秦朝阳是其中之一。届时有抽奖活动,许多放大血,据说最大奖是台洗衣机。
秦朝阳说:“再怎么说,洗衣机比电饭煲好吧?”他站起来,边上就是宋甜的洗衣机,用一块厚重的大布盖着,哗啦一下掀开,“啧啧,看它老的,可以退休了。”
宋甜嗤了一声,把窗帘合上了。
见面会定在下午三点,露天公园,搭了个临时台子。一切准备就绪,书迷也依次凭券入场。
秦朝阳坐在副驾驶,等红灯的时候,金惠看了旁边一眼,他在打电话。一路过来,已经数不大清楚他打了几个电话了。不过对方没有接,弄得他有点不高兴。最后一次掐断,直接发脾气,嘭地一下把手机摔车前去,差点没把车前玻璃砸出个窟窿。
金惠说:“怎么回事?”
秦朝阳说:“不接我电话。”
“谁啊?”
话一出口,金惠就猜出是谁了。拿余光瞥了旁边几下,座椅已经被放倒了,秦朝阳整个人躺了下去,好像生着闷气。他穿一件合身的白衬衣,衬衣下大概是结实宽厚的胸膛,一起一伏。
秦朝阳鲜少穿衬衣,今天是为了见面会特意穿的。车里开暖气,外面那件厚重的黑色大衣放在后座,衬衣的领子扣开了两颗,少了些斯文气质,多了点痞气。
看不顺眼,于是金惠探身过去,想帮他扣起来。
“干什么?”
还没碰到,她的手就被猛一下抓住了。金惠自嘲地想,她又不是洪水猛兽,怎么防她像防狼一样。
“扣扣子。”
秦朝阳稍微一推,把她弄回原座去,压着下巴瞥了自己一眼,轻飘飘说:“扣什么扣,热。”
“你还是注意点自身形象吧,我调查过了,今天到场的几个作者,你人气就算不排第一也能进前三了。多少人为了看你来的?稍微出点差错就会被诟病。你连衬衣都穿了,扣个扣子算什么?”
秦朝阳惊讶地看了看金惠,好一会才叹了一句:“你也是够绝的。”
车停在公园旁边某个商场的地下停车场里,两人一前一后走出去,这么会功夫,下起了瓢泼大雨。雨势又猛又急,好像一阵子不会停。
金惠说:“我后备箱有伞,你在这等,我去拿。”
没过几分钟,金惠小跑回来。
“只有这一把了。”
哗地撑开,粉色,拱形,层层叠叠的蕾丝花边。
秦朝阳看了看伞又看了看金惠,金惠朝他笑了下,脸颊很红。
“走吧。”两人一同走进雨中,金惠撑着伞。短短几百米,宛如行走在万米钢丝上。这把伞是很久以前买的,那时候拱形伞刚出来,图新鲜,图好看,金惠入手了一把。后来发现这种伞小,不经用,于是常年放在后备箱。下雨的时候也不用,因为她的后备箱还有一把大伞。
“雨真的很大。”金惠的心怦怦跳着,好像噼里啪啦砸在地面的雨珠,蹦得老高。
“走快点。”
“哦。”
没几步,又慢下来。
金惠指了指自己的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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