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谱》第193章


刘煜一把拍掉他不检点的爪子,冷眼睨他。拓跋珲这下尴尬了,“我可不是断袖,你们不必防着我!”
就是因为你不是断袖才更要防备你!
“有事?”刘煜很是不耐烦。
“呃,就是那个,上次忘记跟你们说,去画古楼拿走宋轶画像的正是王赞。”
“难怪孙朝红提醒我小心王赞。” 说她被他盯上了,竟然是这意思。
刘煜冷幽幽地看她平静的脸,宋轶想起昨日被这个混蛋严刑逼供的情形,头皮就有点发麻,“真的是孙朝红!我没骗你!”
“不,我要问的是,什么画古楼?什么画像?”
宋轶委屈脸,“是他要我当诱饵,还先斩后奏,我是被逼的!”
拓跋珲默默抹汗,这是打算让他师父来揍他的意思么?
刘煜的眼神岂止是要揍他,分明是想杀了他!
事已至此,拓跋珲只好将事情经过一五一十地解释给他听。
“这么说王赞跟廷尉府在查的案子有关?”
拓跋珲含蓄地点点头,事关六镇,很多东西他不方便对外人道。
“既然王赞已经找上门来,那离他出手便不远了,所以此番过来,也想与二位筹谋筹谋。”
拓跋珲当然希望宋轶配合,能掌握主动权。这个案子,他只需要确认,清河崔氏的小公子是死在谁手里,之后再看情况而定。
拓跋珲无比虔诚地看着宋轶和刘煜,再三保证不会让宋轶有事,只要套出这个结果,他们就可以收网,绝对不让宋轶少一根毫毛!
“这个案子可是由太子殿下主理?”
“的确!”
“那你所有的计划行动是否都是要经由他批准?”
“可以这么说。”
刘煜幽幽地看着拓跋珲,拓跋珲没来由地就感觉到心虚,“画骨先生可是有什么顾虑?”
“老实说,我不相信他。”
拓跋珲:“……”
尼玛,你突然说不相信我北魏的储君,这要让我如何作答?
“太子在这件事上应该是有图谋的吧?我只有一个要求,他的所有计划你都必须告诉我,否则,这事没得商量!”
拓跋珲默默抹汗,这一点,他自己也是深有怀疑的,太子励在此事上插一脚,本身就挺可疑。
“你可以好生考虑考虑,考虑好了再给我答复!”刘煜也不逼他,但态度却是丝毫不给人留退步余地的。
拓跋珲只思忖了一会儿,便道:“好!此事,我信你!”
送拓跋珲离开,宋轶问刘煜:“你觉得拓跋励会乘机铲除异己?”
“王赞拉拢六镇是为了自己的仕途升迁,据我的消息,拓跋励其实也跟六镇往来密切,而他与王赞之间却毫无交集,这回避得太干净了些,反而惹人生疑。如果那些尸骸是王赞拉拢六镇贵族的工具,拓跋励亲自请命主理此事,不得不防!”
宋轶首先想到的便是楚流云,丘穆林是杜班一派的,那楚流云便会被推上风口浪尖上,谁知道拓跋励会不会借此事将他也坑害进来?
“我想,我是可以配合廷尉府的。”宋轶一脸纯良地看着刘煜。
刘煜精准地嗅出了她的小心思,“你是担心楚流云吧?为了一个野男人,甘愿拿自己冒险?”
“没有!绝对没有!是你想多了!”
“呵呵……”
宋轶怂,摆出一张无辜脸,“其、其实,他没你好看。”
一股火气从刘煜的小腹直往天灵盖蹿,染红了他的耳根子,但一张俊脸却摆得平静无波,良久才哼出一个“嗯”。
这么另类表白,他就勉为其难地接受吧,谁叫他喜欢上一个变态呢。
“这件事,我有安排,你别贸然行动。”
咦,这是答应了么?
男人竟然这么好哄,宋轶成就感爆棚。
☆、第一百一十八章
宋轶用了两天胡编乱造了一份人物传记; 虽然没有完全去除王赞身上所有污点; 但却将他刻画成一个深明大义; 忠义不可两全的臣子,简直可以用可歌可泣来形容他的前半生。
第三天她亲自将这份人物传记送去给王赞看了,原本想捂着十万两银子下蛋的王赞,一个激动给了一万两银子; 并承诺等他恢复名誉,登上风云榜,一定将剩下九万两补上。
第五天; 听闻他的传记已经刻印出来; 就等着人去买时,宋轶和沮渠牧去街上买小吃; 不幸双双失踪。
武威公主得到消息,当即便往廷尉府走了一趟。可惜拓跋珲并没有给她确切的消息。武威公主回宫,静默了片刻; 吩咐心腹侍卫道:“盯住拓跋珲。”她不信; 拓跋珲真会一无所知。
“公主还是放不下那位牧皇子吗?”大宫女感慨道。
武威公主轻蔑地哼了一声,“本公主看上的东西; 就算丢弃不要,也不是别人能够染指的。”
这句话大公女听得不明所以。
太子励也在当天召见了拓跋珲; 恰好佛狸受他邀请去太子府作客。太子励与拓跋珲私下密语故意让佛狸听见。
太子励说:“这个王赞,竟然连牧皇子都敢抓。这次一定不能轻饶了他!”
“沮渠牧和宋轶落在他手里怕是凶多吉少,以往他就没留过一个活口。”
“是啊,但这次丘穆林尔融也被牵涉在内; 怕是不好办。清河崔氏小公子的死怕是与他脱不了干系,丘穆林是功勋贵族,不宜暴露人前,此事,便全推脱到王赞身上,其他知情者,格杀勿论!”太子励做了一个抹杀的动作。
“殿下的意思是沮渠牧和宋轶……”
“沮渠牧虽然是北凉皇子,但在北凉无权无势,北凉皇位,沮渠摩势在必得,我们何不做个顺水人情?至于宋轶,不过是个民间画师而已,更不足为道。他若活着,若将此事撰写出来,挑起汉族世家与鲜卑贵族之间的矛盾,那就得不偿失了。牺牲他一人,换北魏安宁,你会怎么选?”
拓跋珲有点血凉,他知道太子励不是在开玩笑,他是真的打算将这两个人杀掉。从权谋大局着眼,这样的决定无可厚非,但他更知道,这个抉择背后还有一重阴谋,那就是此刻在窗外偷听的拓跋佛狸。
前日里,他在拓跋佛狸那里见到一张面具,一张宋轶的面具,他记得,那是姚琼府上,宋轶受伤,被王玉龙摘下的面具,当时掉在地上,没人看管。他送刘煜和宋轶出去,突然想起,便折回去帮宋轶捡,却不料正好看到佛狸将面具拾起,揣进袖笼里,而此情景不巧便落在了太子励眼里。
佛狸明面上与漱玉斋与宋轶没有任何交集,但却将这个面具小心翼翼收藏,他曾经入过《惊华录》上过风云榜,跟漱玉斋怕是有些交情的,而由此可见,这交情,恐怕跟宋轶有干系。
太子励故意设计要置宋轶于死地,目的应该是想引佛狸去王赞别庄。拓跋珲有充分的理由相信,佛狸若真出现在那里,太子励就有本事教他万劫不复。
至于丘穆林,别看太子励此刻口口声声说要维护贵族声誉,他可不会真的帮丘穆林遮掩罪行。相反,他会利用这个机会,将丘穆林和佛狸一网打尽,彻底铲除这个对手的势力。没了拓跋佛狸,看那杜班还能搞出什么花样?
还有一点也让拓跋珲很是不安,在他禀报沮渠牧也被掳时,他敏锐地发现这位殿下的嘴角向上隐隐扯了一下,那是一个下意识要微笑的表情,却被他刻意压制了下来。
这位太子可不会仁慈到为沮渠摩这个异邦皇子除去异己高兴,沮渠牧身上该是隐藏着什么隐秘,他蓦地想起了姚琼把玩那个陶俑酒器爱不释手模样,莫非……
拓跋珲离开太子府,去找锦厘喝酒,果不其然,姚琼也在拔拔府上,席间拓跋珲无意间提及此事,他没有暴露王赞,只隐约提及太子励担心此事牵涉到勋贵之家,要杀人灭口的意图。
向来玩世不恭的姚琼酒杯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那一刻,拓跋珲心都凉了,走出拔拔府,半晌没回过神来。不知不觉来到漱玉斋门前,盯着门楣看了半天,惹得李宓跟着他站在门口盯了门楣半天,良久,才摸摸下巴问:“廷尉大人,我这漱玉斋的牌匾可是有不对的地方?”
拓跋珲转头看过来,眼睛这才恢复了几分清明,“画骨先生可在?”
“不巧得很,今日先生出门了,大概晚上才回来。”
拓跋珲倏地松了口气,也许这就是天意,北魏的权力斗争,的确没必要让一个外人进来搅和。佛狸和太子励,他谁的边都不站,如果佛狸连如此低劣的伎俩都无法参透,那么他也不可能在皇权的道路上走多远。
拓跋珲离开了漱玉斋,没有像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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