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径归何处》第86章


怯行┑P摹?br /> 掩上门,聂流尘忽然知道南宫意在哪里了。
“半年前发了新芽,到现在也就长出来这么几枝,肯定是坐不上去的。”聂流尘对着悬崖上的背影说道。
南宫意转过来,笑了一下,道:“刚才在青鸾上看到这边是绿的,我本来还在想,如果树还在,这次轮到我上去,跳下来吓你一跳。”
“我的南宫少爷,吓唬人用这么幼稚的手法,你们琼华门就这么看不起蛇祖门,看不起我这个副门主吗?”话这么说着,人已经走上前去,和树旁边的人面对面站到了一起。
南宫意看看四下无人,便上去拉住他,靠在他耳边道:“我的聂师兄,早知你那一跳能跳进我的心里,我当时就直接御剑把你带走了。”
踏雪忽然走了过来,它真的很老了,在这里晒太阳成了它少数能做的几件事,它自己已经爬不上主人的手,聂流尘躬身把它抱起来,隔着它蓬乱的毛,看着对面的人,笑出两颗虎牙。
白驹过隙感韶华,飞驰的白马穿过的那条缝隙,也就两人之间不到一尺的距离而已。
两人就这么对视着,踏雪不耐烦地“喵”了一声,跳下去走掉了。
“呐,南宫少爷,这次我没有事,不用先走了,你跟我一起回去吧。”
“好。”南宫意配合地回答着。
两人并肩走在回去的路上,南宫意欲言又止,聂流尘转过脸,道:“没有旁人,有话直说。”
南宫意停下脚步,看着他问道:“我想去个地方……那个地方,我能去吗?”
聂流尘犹豫了一下,转过脸道:“可以,走吧。”
南宫意知道,即使有聂流尘在身边,自己肯定也会收到不友好的目光。
聂流尘在的时候他们还收敛一点,这位副门主一被手下叫走,那些目光便时有时无地投过来了。路中央的南宫意看着身边人来来去去,安静地站在那里。
可是很快他古井无波的眼神便被一颗石头击破了,迎面走来几个人,其中一个,便是当年他第一次站在郁离山顶蛇祖门中,跟穆兰荫说话的女子,当年她的姿容比之穆兰荫虽然不算出挑,但也明艳秀丽,但现在她的脸上从额角到眼睛下面有一道长长的伤疤,在这张青春不再的脸上更显狰狞。
几个人的脚步明显慢了下来,他们的目光集中在南宫意身上,恶意并不明显,却让被他们看的人有如芒刺在背。
“意哥哥!”在他们即将到达南宫意面前的时候,南宫意看到路边的九重葛枝条动了一下,下面闪出一个小小的身影。
项罄染几步走到南宫意身边,笑容绽开如九重葛初放的繁花,道:“意哥哥,你也来了吗?”她转脸对那一行人又笑了一下,南宫意看见那名女子几不可查的叹了一口气,走过去了。
南宫意低头笑笑道:“罄染,谢谢。”
“她比较想听我说,这个月零花钱翻倍,可以,翻两倍,反正钱是你意哥哥出。”聂流尘走了过来。
南宫意对着他点点头,又低头说道:“你还有什么想要的,或者你流尘哥哥之前许诺给你的,一并归我。”
聂流尘笑着打发走项罄染,问道:“如果她和某些小姑娘一样,愿望是长大之后嫁给我呢,也算你的?”
南宫意一本正经道:“先来后到,所以,你算我的。”
聂流尘笑得更开心了,道:“那也轮不到你啊,我小时候还说过……”在得意忘形口没遮拦之前,他住了嘴。
南宫意继续一本正经道:“成者为首,不成者为尾。”
聂流尘摇头笑道:“子念,你现在怎么可以这么没原则?”
“在你这,端着原则做什么?”南宫意脸上的笑忽然收住了,他要来的地方已经近了。
百步天梯有一个分岔,一段通往碧潇殿,一端接着一间很大的屋子,整间屋子都漆成黑色,看起来异常庄严肃穆,现时,有渺渺青烟从里面飘出来。
“你带他来做什么!这里他可以来么?”缪姝怒道,她原本正在认真擦拭着,说完之后,低头看向手中灵牌的名字,愣了愣,叹了一口气道:“罢了,这里是清净之地,不要说不敬之言。听到没?南宫意!”便将灵牌重新放到木架上。
南宫意点头道:“自然。”他看到她身边跟了一个两三岁的孩子,之前他在蛇祖门的院子见过,那个孩子一直咬着手指头看他。
南宫意看向那一排灵位,刚才缪姝放上去的灵牌写着“裴暮之”,顺着这一排看过去,其中一个写着“郁珋薇”,这就是他要找的人。他心里一阵隐痛,这是他第二次看到这个灵牌。
缪姝带着那个孩子走了出去。
聂流尘站在旁边,看着南宫意点了三炷香,跪在蒲团上,说道:“南宫意此次前来不为叨扰各位先辈的安息,只是有些话,必须对母亲说。”
他磕了一个头,说道:“母亲,谢谢您将孩儿带到世上,谢谢您将流尘抚养长大,孩儿今生最大的遗憾,便是未能在母亲身边尽过一天孝,心中甚是愧疚,现惟愿母亲九泉之下安息……”他说到后面,声音带上了哽咽,似乎说不下去了。
聂流尘听到门外飘来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
两人走出门的时候,缪姝带着那个孩子在分辨百步天梯旁边的草。
那个孩子忽然对着南宫意喊道:“爹爹!”
聂流尘对南宫意解释道:“千千抱回来的,没决定好是当徒弟还是当干儿子,叫南宫昕。”
缪姝拍了一下南宫昕的头,道:“昕儿!不是每一个姓南宫的都是你爹!”
“可是……和我同姓我只见过他一个啊……儿子不就是和爹同一个姓么?”南宫昕眼泪汪汪。
缪姝怒道:“谁说就他一个!前几天那个不是吗?你就没叫。”
南宫昕瘪瘪嘴道:“我觉得我爹不可能长得那么凶。”
聂流尘道:“可能是千千教的,认亲人也要先看长相。”
从刚才一直在沉默的南宫意,忽然道:“他如果愿意叫,我也愿意应下来。”
南宫昕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跑过去抱着他叫道:“爹爹!”
“嗯。”南宫意点点头,全然不顾衣摆被蹭脏。
缪姝气急,瞪了一眼聂流尘,道:“胳膊肘往外拐的习惯倒真像是你教出来的,也好,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聂流尘摇头道:“此处肃穆,莫说这些。”
缪姝却回头叹道:“算了吧,他们还在的时候,不也整天这样打打闹闹的吗?”
聂流尘看着南宫意抱起南宫昕给他零花钱,皱眉道:“明明是千千抱回来的,怎么我们就给领下来了呢?而且此情此景……”
缪姝向灵堂一转脸,道:“像是一个轮回。”
聂流尘摸摸南宫昕的头,道:“轮回也好,那曾经是我最开心的日子。”
缪姝又是一声叹息,接过南宫昕,转身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流尘已经见过子念父母了。
☆、归处(三)
回到青竹居之后,南宫意难掩一脸悲切,聂流尘赶紧琢磨如何让他开心一点,便问道:“你现在能喝酒了吗?”
南宫意抬起脸,说道:“在忍冬居的时候,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母亲,借酒浇愁过。后来想想也就这样吧,毕竟这十年她是真的对我好。”
聂流尘扶额,这人的眼神好像更忧伤了,他想了想,继续问道:“子念,竹叶青酒可是又陈了十年,要试试吗?”
南宫意抬头看他,终于露出了一点笑容,点点头。
“那好,我先去给你家兄长写封信,等……”后面的话被突然站起来的南宫意堵在了唇齿之间。
南宫意放开他,道:“你别再说那三个字了。”
“不会让你再等了。”聂流尘点头。
夜幕降临之后,蛇祖门人送来两坛竹叶青。
自然有些愁情是借酒浇愁愁更愁,但是这辈子还能和对方喝下这杯迟到十年的酒,眼前这份愁情两个人都释然了。
喝完一坛半,南宫意问道:“你说,我的字叫做子念,是不是和我的母亲有关系呢?”
“这个我就真不知道了,但我干娘不知道多少人魂牵梦萦,也许总有那么些时候,会记挂着,念想着吧?”聂流尘摇摇头。
南宫意道:“你好像说过,我母亲还在的那些日子是你最开心的日子。”
聂流尘笑了出来,道:“没错,子念,那些年,有娘亲有师傅,有暮之大哥,有令狐大叔,是我最开心的日子。我以前看蛇祖门的一圈人喝酒的时候,就在想,酒有什么好的,现在才知道,喜也好,悲也好,终究只是一种表达,一杯下去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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