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爱非非》第57章


她把想让爸爸暂时出狱的想法也告诉了季然,这件事便完全交给了他们,她也确实一点忙都帮不上。
各种繁琐的手续大约弄了一个星期才弄好。学校的假刚好是一个星期,可是眼下她实在没有心情回去上课看书,就让盛欢帮忙又请了一个星期的假。但是实在不好意思再让傅怿耗在这边,而且还是一直住在酒店。
好在这边的事情都弄得差不多了,他C市的工作也累积了很多,她说让他回去时,他并没再多说什么,只是让她有事给他电话。
爸爸真正到医院是傅怿离开以后,爷爷的情况却一直不好,没有生命危险,却也没有意识清晰的时候。
有时候短暂的清醒过来,却是认不清人,甚至有一次把叶非认成了打针的护士,伸手就掀了刚端过来的汤,很烫很痛,手霎时红了一大片,却也没有心口的痛来得重。
她都吓懵了,还是季然一把把她拉了手放在水龙头下去冲洗,爸爸也担忧的追到了洗手间门口,看到没什么大问题,才放下心来。
只是有一次独处的时候,爸爸问:“小傅呢?没有过来看看吗?”
“来了一个多星期,刚走的。”
爸爸叹了声:“我一直以为你和季然……罢了,你自己喜欢就好。”
叶非诧异:“你怎么……”
“从前都是你们两个一起去看我,光看你们两个的眼神我就明白。其实,”爸爸顿一下,“如果你选择到公司上班,我觉得还是季然适合,只有他能帮到你,更何况他现在对你……你上次被烫到的时候,他比我还心疼。”
说的并不明朗,意思却也再明显不过。
为什么每个人都认为他们不合适?
她很想问爸爸当初和作为画家的妈妈在一起的时候,有没有考虑过商界和艺术界的差距,铜臭与浪漫会不会矛盾得无法磨合。那时候虽然小,却记忆还在,爸爸为妈妈办了多少画展,找了多少资源,有多喜爱妈妈的画……
却始终没有问出来,每个人心中都有无法言说的痛,她无法再往伤口上撒盐。
没想到爸爸却是看出她心中所想,“我和你不一样,我是男人,男人重事业,也得疼女人。可是女人不行,女人天生需要依赖,需要呵护。”她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爸爸又说:“知女莫若父。”
叶非没再说话。
可能谁都无法想象,傅怿对自己到底有多好,自己对他有多依赖,其实她自己也不清楚,只知道每天空下来的时间,都在不停的想他,想他说过的话。
那些话悄然溜进脑海里,再挥之不去,让她有了坚持的勇气。 
第三个星期的时候,盛欢严肃的强调假请不下来了,如果还要继续请,超过半个月,需要她自己开证明,拿到校里去办。她隐隐的不想回去办手续,害怕万一路上的时间出现什么意外,追悔莫及。
所以在给傅怿短信和给辅导员打了通电话之后,就任性的关了手机,不再接收学校那边的任何消息。
这事儿叶非没跟家里人说,被问到,也只简单说假都请好了,不过显然忘了,留在学校的家庭联系电话那一栏一直写着季然的电话。
作者有话要说:
表示已经躲在犄角旮旯哭晕过去了~~~~~~~~~~~~
不过不怪乃们,是偶自己作的,别的也不多说了/(ㄒoㄒ)/~~
谢谢至今仍没放弃偶的美人们
鞠躬~~~~~~~~~~~~~~~~~~~~~~~~~~~~~~~~~~~~~~
☆、第51章 生命的长度(2)
有张阿姨和季然在,叶非需要做的事就只是陪同,每天和爷爷说说话,空出大片大片的时间来。
时间一多,就容易胡思乱想,她就跑到图书馆借了一堆管理学、经济学的书回来啃。用那些冗长枯燥的知识点,还有听都没听过的公式,把自己弄得头昏脑涨,足够应付每天大把的时间。
老人家都睡得比较早,八点多钟的时候就不能再打扰。因为是和爸爸轮着晚上在医院陪同,每周有那么几天她都必须回家。有时候晚上并不想那么早回去,又怕爸爸着急,就拿了书到楼梯间的窗口去学习。
季然推门进来的时候,她正看到无差异曲线。
光线本就黯淡,这下又被他挡住大半,便再看不下去。
她抬头看着他,背着光的眉眼并看不清楚,“等我三分钟,这一页马上看完。”
每次轮到她回家的时候都是季然亲自接送,她曾抗议过,觉得这样太麻烦,而且他工作一天本就那么累,却还要多跑一趟,真的很辛苦。他却说原本就要过来看看爷爷,才放心,后来真的是每天都过来。
季然没说什么,只是抽走她手里的书,随意翻了翻,问:“都懂了?”
“嗯。”她点头,“大白话,都看得懂,不过会不会用又是另外一回事。”
如果当初选择的是商科,那么高分低能一定是指她。
“如果真想学,不如多关注当下经济热点,看看别人的评析,”他说着,把书还给她,“单是看这些理论知识,没有丝毫用处。”
“嗯。”
“要有兴趣,没有兴趣,只当做任务来做,依旧什么都学不到。”
“好。”
季然沉默两秒,突然把她拽起来,“你现在是打算破罐子破摔?”
离得近了,才发现他的眼睛格外的黑,还有些幽凉。
这样的目光让她下意识避开,“我没有……”
却始终没有底气,到底对这些有没有兴趣,自己心底最明白,或许这辈子都不会有兴趣。
楼梯间的温度很低,风还呼呼的往里灌,她能感觉到握住自己手腕的手冰凉。一并还能闻到些淡淡的烟草味,从小他就不在她面前抽烟,医院也不允许抽烟,他应该是在外边站了很久。
“我可能现在有些浮躁,静不心来,不过我会努力……”
“努力活得人不人鬼不鬼?”
季然的话毫不留情,近乎残忍的直白。
在这样的夜里,冷风幽幽的灌,似乎抖得心尖发凉,这是他第一次对自己说这样的话,大约真的失望至极。
叶非抬眼看他,眼底有些倔强的光芒,“或许很多年后,我不会再管这一切,甚至回忆起来会觉得‘真是的,有什么大不了的呢?当初怎么就把自己搞得那么纠结?’可是不是现在。”
季然不着痕迹的蹙了蹙眉,叶非接着说:“我特别害怕再失去任何一个人,任何一个我都承受不起。”窗外有霓虹的光影晃悠悠的落下,将她的脸映得斑驳,“失去爸爸妈妈,是我第一次尝到失去的滋味,那时候真的觉得天都塌了。你把我拉了出来,后来又一次次把我推开,看到你和林怀那么亲密的时候,我就知道连你也失去了。那时我想,亲情缺失,没有爱情,我还有好朋友啊,和她相处的时候,我也很开心很快乐,我所有的秘密都能和她分享,可是她那么好,却突然就进了监狱。”
就这样把内心最隐秘的疼痛说了出来,真的很痛,却也很平静。
能感觉得眼角的酸涩,却没有眼泪,“那时她只有十七岁,能犯什么罪呢?”她有固执的看着他,“那时候我真的快要崩溃了,毕业那天晚上,我喝了很多酒,借着酒意吻了你,明知道答案,却依旧吻了,就是想给自己一个逃离的借口。”
季然怔忡着,似乎被她的话冲击到,手上俨然没了力道。
叶非很轻松的挣脱开来,往后退了一步,“上大学我基本没交什么朋友,亲密的就只有盛欢和景萌,还是因为合租在一起两年之后才觉得亲密无间。因为从来拥有的太少,却又总是在失去,所以在明明喜欢傅怿的时候,也百般试探,不敢说出口……我其实是很胆小,是真的怕了……”
因为太害怕失去,所以害怕拥有。
她说完,一片空间里就陷入可怕的沉默。
不知什么时候有白月光洒在了窗台,浅浅的一抹,被风一吹,就恍然觉得冰凉凉的。
她的手脚一直冰凉,心跳的疼。季然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了句对不起。
叶非僵硬着没有知觉的手收拾台阶上的书本,手顿了一下,“我说这些并不是要让你觉得对不起我,事实上你并没有对不起我,我只是想说‘你看,那么难过的时候,我都熬了过来,还有什么是过不去的呢?我还年轻,生命还很长,很多事都不急着去做,都还有机会。’”
她仰着头看一直僵在那里的他,“所以你不需要为我觉得不值得或者委屈,爷爷跟我不一样,我等得起,他却等不起了,所以在最后的时间里,我只希望他快快乐乐的,没有任何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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