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有约》第35章


灶屋现下的确乱极,婢女们一边干活一边七嘴八舌,你一句她一句各自说着想法,有人幸灾乐祸就有人伤春悲秋。
鲁雪嘴角带着一抹嘲讽味道,“想当初,谁人不羡慕她莫钟,如今呢?只怕恨不能和她不认识。”
袁岚纤在各个锅里烧上水,留待晚些时候用,在一旁接话道:“世事无常,既然敢得罪表小姐,就要有被卖的觉悟。”
……
丁弥骞直接去的旺柳客栈,在天字二号房找到忙于生意的柳子奇,口气平淡道:“你姘头出事了。”
“凭丁兄的能力护不住她?”柳子奇翻看账本,头也不抬。
“不想护。”脸色一冷,丁弥骞转身,留下最后一句,“不想发生无可挽回之事,你最好跑一趟巷子阁。”
他如此说,纵然柳子奇再漫不经心也直觉不妙,怒目而视,“沉月含出的手?”
“何必多问?你早该有此觉悟。”似嘲非嘲,丁弥骞推开房门,大踏步走出客栈,思及日日给他做饭的小姑娘心情差,有可能不吃晚膳,他随意在街上买几包糕点,对她口味不甚了解,遂没太挑,下次出门问她一问,喜好何种味道。
以比来时更快的速度赶回丁府,进去惊亭轩的一瞬,丁弥骞目光一扫院落,光秃秃的树,白色的雪,站在房门前微笑迎接的迎秋,一切都和平日一般,独独缺少他想留的那人。
迎秋心情不算太好,并未进食,小公子把几包糕点递给她之际,她十分开心,勾唇一笑。
丁弥骞步进房门,伫立窗前,听迎秋说大太太派采德刚刚来过,似乎太太和老爷今日争吵不断,心情极差,想让他过去。
丁弥骞点头,眼见天色已近黑暗,左右毫无困意,便一转身再一次出门,朝云贤阁行去,他娘名为沉云淑,爹名丁礼贤,云贤阁,取自二人之名。
云贤阁内,丁大太太一身墨绿色衣裙,面色微恼,冷眼瞧着咳嗽不停的男人,“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干的那些好事。”
丁礼贤英俊潇洒,面色发白,连连摇头,“你们沉家的女人,各个手段狠辣,我名之贤,娶妻不贤,当日娶你,今时之悔。”
“我名之淑,良人不熟,养不熟的白眼狼!”丁大太太嘲弄一笑,望一眼窗的方向,“你放心,我会好好待你姘头,定不让她多灾多难,至少比莫钟那女人好过。”
丁礼贤靠榻而坐,闭目养神。
丁弥骞敲门而进,房内二人已放弃针锋相对的交谈,他挑挑眉,来的不及时,没赶上最激烈的,有意相劝无从下手。
丁大太太见儿子过来,微微一笑,把手伸去慈爱地摸摸他前额,“天气凉了,出门记得多穿,别感染风寒,娘会担心的。”
丁弥骞点头,“我会的。”
房内压抑气氛并没因为他的到来有所缓解,相反,丁老爷彻底拉下脸,“没事在房间呆着,别往外跑,好好看着你那表姐,别让她到处招惹不该招惹之人,得罪柳府有她好果子吃。”
“看不住。”丁弥骞摇头,“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仇。”
“哼!”丁老爷冷笑,“这得问你那好娘,没事儿像老母鸡抱窝,别人家的闺女成年待在丁府算个什么。”
丁大太太皮笑肉不笑,“是啊,脏东西都该处理掉,比如某些人的姘头。”
丁老爷努力压制住火气,脱鞋上榻,放在桌上的汤药半口未动。
房内太过压抑,丁弥骞不想继续,和丁大太太知会一声,步出房门,念头几转,朝沉月含的眉含轩步去。
第三十三章
眉含轩内静悄悄的,不似有人在,丁弥骞站在院门处朝内一扫儿去,蹙眉,现下这个时辰,按理说沉月含应该回来了,莫非出了意外?如果还在巷子阁,和柳子奇碰上可就不妙。
没脑子的女人!
他有点犹豫要不要赶去巷子看一看,一旦去了,必然有所牵扯,扶额,为何不让他消停两日?有一个爱惹祸的表姐,人生最大倒霉。
……
连歆织的预感一向很准,钻进被窝辗转反侧,和她同样的还有同屋三人。
霖彩儿提议道:“要不,我们聊会儿?”
乔漫第一个答应,只要一闭眼,不久前莫钟被抓的那一幕就在眼前晃来晃去,晃的她心烦意乱。
连歆织说:“我做噩梦了,可能会梦个几晚上。”
“同梦。”李碗从被窝钻出头来,原本她整个人盖住被子半点不露,这会儿坐起却是满头大汗。
李碗平常睡觉喜欢踹被,不爱多盖,今日如此反常是受了刺激,她道:“我有可怕的预感,万一,万一有一天我也像王典一样被弄死,你们记得和我爹娘说一说,让他二老别难过。”说到最好,她已然哽咽。
乔漫吓一跳,闹不明白她为何突然这么胆小,“你别瞎说,吓死我了,人家王典是为美色牺牲,你还看上莫钟了不成?”
霖彩儿若有所思,联想近些时日对方种种不太正常行为,有点不确定问,“你,你也和莫钟一样看上不该看上的人了?”
李碗猛地抬头,漆黑房间里什么也看不清,她却仿佛能直视霖彩儿的眼,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没,没错。”
“不会吧?你看上谁了?阮府的老爷?”乔漫夸张地张嘴。
霖彩儿没急着问,在别人这么难过的时候,她保持沉默比较好。
李碗接下来的默不作声,让房内一瞬间陷入压抑气氛中。
翻身而起的声音,却是连歆织下地穿鞋,声音沙哑地知会一声,“我去茅房。”
穿着单薄衣服,连歆织推门出去,一脚浅一脚深踩在雪上,呵出的气又返回脸上,白白的,尽管夜里看不清。她并不是真的想去茅房,走至一棵树下靠在其树干,蹲身,望着夜空发呆。
李碗还想要说的话,她已经懂了,那个人,是丁老爷吧,从李碗每次提起丁老爷都眉飞色舞,时不时说有很多银子,请客吃饭之类的话中能得到一些信息。
连歆织刚来丁府那日,在大门口见到浑身是血被拖出去的婢女,那样凄惨,狠狠印进心底,从那一刻她就明白,做丫鬟,能安分守己最好,不然,用其他人经常说的话比喻就是:秋后的蚂蚱,蹦哒不了几天!
……
作为一个男人,找不到巷子阁这种事,其实挺丢脸的!
丁弥骞深以为然,纵然他讨厌类似这样的地方,但有些时候避无可避必须要去。
他挺纳闷,沉月含一个小姑娘如何知道此地?莫非是经常跟踪柳子奇无意得知?想来有这个可能,那柳子奇也算自己种药自己吃。
丁弥骞一直记得,第一次去巷子阁是个意外,当年他和人学三脚猫功夫时认识一个镖师,那镖师性格大大咧咧满脸胡子,一脸荡漾,说带他去个好地方,所谓的好地方真是令他咬牙切齿,一大群浓妆艳抹的姑娘将他团团围住,太重的胭脂味道差点没熏死他,自那之后,他看见女人只觉的想躲,好一段时间缓过劲来。
第二次去巷子阁是他自己的主意,和沉月含目的相同,打算卖掉一个看不顺眼的婢女,仔细想来,那个婢女也不是那么讨厌了,他认真的思考,如果不是发生走丢意外,那个婢女大概过着水深过热的日子,幸好,发生意外。
第三次去巷子阁是他自己的主意,和沉月含目的不相同,他打算把沉月含这个没长脑子的女人带回来。
碍于有上一次走丢的前车之鉴,他翻个白眼,非常郁闷地朝那个镖师家方向走,如今只能让这货带自己去了,做好被笑话的准备。
人的预感往往外在对不好的事情上准确些,比如说,嘲笑来的会不会太快?
满脸胡子的镖师已经搂着婆娘睡了,听到敲门声骂骂咧咧去开门,一见门后的丁小公子,他一不禁一拍大腿,乐呵呵大声道:“你小子咋来了?被爹娘教训了?”
丁弥骞撇嘴,“别管你现在正在做什么,马上穿衣服和我走。”
镖师诧异,摸摸后脑勺,“这么急?你这是要去哪?”
“巷子阁。”
静!
片刻后,哈哈大笑声起,镖师指着他鼻子说:“你小子,终于知道长大了,老子真是欣慰。”
丁弥骞嘴角一抽,皮笑肉不笑,“速度点,赶去救人。”
“好咧!”镖师答应一声,连忙回去穿衣,和自家婆娘交代一声,转身就走。
路上,即便走得急,镖师仍旧好奇的问,去巷子阁赶去救什么人?
丁弥骞思考一下,实话实说,“我表姐卖婢女去了,出了点意外,可能会把自己搭里。”
镖师不说话了,内心却在想,你这表姐有多愣啊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