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有约》第38章


丁弥骞满意了,继续用膳。
跃马镇上最好的大夫距离丁府有一段距离,连歆织在他吃完饭之后便收拾碗筷,直到步出惊亭轩,那个城内最好的大夫也没能赶来。
连歆织回到灶屋,和心不在焉的李碗洗刷碗筷,下意识觉得应该陪对方多说说话,别老是一个人闷着。
李碗心思根本不在干活,一连弄碎好几个盘子,被恰巧回来查看的尤婆子抓住,好一顿骂。
……
沉月含在丁府一连住几个月,如今打算回广封城,随身各类物品装得两大车厢,站在丁府大门前和丁大太太挥手作别。
丁大太太眼眶略有湿润,侄女在巷子阁所受之苦她已然清楚,气恼侄女蠢笨之余暗恨那些不安分的婢女,待她忙过近日,必然对府中婢女进行一番处理。
丁弥骞浑身都不舒服,流鼻涕,适才不久大夫给他把脉之后说,感染风寒,近些时日要多多休息,开一大堆药,至今那药还灶屋里熬着。
送走侄女,丁大太太转身回府,心疼地摸摸儿子的头,一切还要等儿子病好再说。
……
以往灶屋只有给丁老爷熬药的汤药味儿,现下又多了小公子的汤药味儿,一般而言主子生病,府中有专门熬药的婢女,小公子这里却并不如此,迎秋争着去熬药,她脸蛋被灶熏得红扑扑,认真看火,时不时看一看灶上砂锅。
很多时候,婢女中意自家主子属于平常之事,大部分人见怪不怪,但一等贴身婢女亲自熬药的很少,特别小公子脾气怪,身边唯有这么一个婢女的情况下,其他人都感到不可思议,小公子生病了,婢女在身边照顾不是更应该么?
迎秋心中有苦,她当然也想挨在榻前对自家公子嘘寒问暖,奈何她不熬药小公子便指名让连歆织熬,这个她得阻止,阻止二人间接接触的机会,已经有一个难搞的莫钟了,不能再有一个连歆织。
身为三等大丫鬟,连歆织是个懒得,她不像从前的穆燕一般愿意帮人干活,遂现在这个时间她正闲着,无聊之余回房拿来针线,绣绣帕子,好不有趣。
到了做晚膳的时候迎秋终于把药熬好,擦一把额上被熏出来的热汗,处理一番砂锅,端着托盘往回走。
连歆织打个哈欠,把锅底洗刷一遍,拿起已然切好的肉,开始今晚的做饭活动。
病来如山倒,丁弥骞靠在榻上,对散发不好闻味道的汤药一阵嫌弃,硬着头皮端起碗来往肚子里灌。
迎秋美滋滋的,小公子喝她熬的药了。
……
七八天时间一晃过去,这日天上飘着雪花,天气越发冷了,正值睡觉的时辰,连歆织躺被窝有点发抖,婢女住的屋子并不是那么暖和,随着天气加凉颇有些难熬。
七八天的时间里可以发生很多事,她有点小郁闷,自打小公子生病她便从没见过他人的面,每日送膳过去惊亭轩,迎秋会用各种各样借口不准人进里间,一开始她可能信了,次数多了再让她信简直是有鬼。
话说,迎秋到底从何时防着她的?她对小公子的态度有很黏的让人生出误会么?
连歆织和丁弥骞,连歆织和丁弥骞,连歆织和丁弥骞,连歆织和丁弥骞……一点都不搭好么。
迎秋和丁弥骞,迎秋和丁弥骞,迎秋和丁弥骞,迎秋和丁弥骞……貌似有点搭。
大半夜睡不着的不只她一个,霖彩儿打个哈欠,忽然问了一句,“李碗回来了么?”
“从下午就没看见她了,尤婆子找过,没找到,骂一阵走了。”乔漫在被窝里滚来滚去。
连歆织从被中坐起,拉开帐幔目光朝对面扫去,黑漆漆的,但她能感觉出李碗不在。以往的李碗偶尔会很晚回来睡觉,最近一段时间已经没有了,这回又这般,怪让人奇怪的。
霖彩儿若有所思道:“她不会又去找那人了吧?”
那人指的是谁,三人自然都知道。
乔漫嗤笑一声,“不长记性。”
连歆织抿唇,记忆往后翻,一页一页仿佛书一般,那个瘦弱到白嫩小脸变得蜡黄的姑娘似乎在她眼前晃过,用茫然无措口气轻声说:“我主动离开丁府,是不是更好?我是不是做错了……”
李碗一夜未归。
连歆织常听人讲,一步错,步步错,以前她不懂,后来她懂了。
那是李碗莫名不见后的第三天,婢女们整日东猜西猜,有人说她受不住压力跑了,有人说她被丁大太太丢进井里淹死了,有人说她被丁大太太的板子打死了,有人说她被卖进巷子阁了。
又一次听见巷子阁,连歆织似乎懂了什么是巷子阁,从那日之后,再面对小公子的时候她多了一份不自在,不想过多靠近。
李碗到底去了哪里无人知道,在后来尤婆子言词严厉斥骂一众婢女,谁敢再提李碗,全部卖进巷子阁去。
那一年,巷子阁三个字代表了很大意义,有人说,都是表小姐作的,以往婢女犯错从不卖巷子阁,经过表小姐那一闹才有的这破规矩。
值得一说的是,莫钟再也没回过丁府,却也从没听人说柳子奇娶妻,甚至纳妾也不曾。
李碗失踪的干净利落,她留下的东西被霖彩儿乔漫一阵翻,衣服类的倒也罢了,从榻底下翻出大把银子,连歆织从没见过那么多的银子,似乎李碗在很久以前翻过,霖彩儿乔漫为争这些银子差点大打出手,闹得很多人都知道。
纸包不住火,尤婆子赶来后收走全部银子,在场的婢女一个子儿没捞着,更甚的被数落一顿。
没得到便宜又挨骂了的婢女把矛头指向乔漫霖彩儿,又闹得一番鸡飞狗跳才消停。
连歆织出门去透口气,无意间在一棵树后瞧见一身遥廊嗨甑哪凶樱悄凶釉诖蠖炖锸殖终凵龋对兜赝谎鄣谖寮浞棵诺姆较颍碜呷恕?br /> 连歆织观他面容和小公子有一二分相像,大概是一直生病整日窝在房中的丁老爷吧。
下午时分,在大冬天里清理鱼鳞很麻烦,连歆织手指通红,坐灶屋里的小板凳上,她神情有点恍惚。
从来丁府之后,身边的人因为各种原因一个个走远,形同陌路么,用这个词不那么合适,时间似乎翻到过去,离府嫁人的穆燕,摔破额头流了满地血的王典,被表小姐卖的莫钟,突然有一天不见了的李碗,每个人都以一种很诡异的方式在她人生中画上终点。
那自己呢,会以何种方式在别人的人生中画上终点……
第三十六章
丁弥骞身体好多了,平日里看着除了脸色比常人不正常的白了点,其他方面很健康。
人一旦身体健康有活力,在屋中裹着大被成日躺在榻上不能四处活动而憋出的闷气、也该是时候往外撒一撒,他撒气的对象有很多。
比如说,间接害他大病一场的巷子阁、莫钟、柳子奇、沉月含、镖师、柴房附近的那棵树……
他要迁怒不可以么?
不过,以上一些人离得他远些,不好动手,他暂时勉强从身边人下手,至于为什么是身边人,看看眼前这个曾经温柔和善、此刻一脸浓妆艳抹的迎秋,那刺鼻的胭脂味道直让他反胃,他不得不重视起来对自家丫鬟的教育。
经过一场大病,浑身没劲瘫在榻上一段时间,被自家丫鬟趁机圈养的丁弥骞深刻意识到一个问题,他被自家丫鬟看上了。窝边草不好啃,他郁闷,特别是喜欢浓妆艳抹的丫鬟,为啥他不知迎秋何时好这口?
迎秋最近一段时间很开心,小公子这一病,接人待物一类的活都由她来办,她没少坑那个连歆织,半点不给对方见小公子的机会,为了赢得小公子注意,她开始化妆,而这条路子走的果然没错,他的眼神成日落在她脸上,羞涩。
心中有闷气,丁弥骞朝迎秋看去的目光充满怪异。
迎秋乖顺地伫立于桌前,脸红红的任凭自家公子打量。
连歆织去惊亭轩送晚膳,在外面没瞧见往日拼命拦着自己的迎秋,遂直接进去里间,里间,一主一仆”深情“地对视,她一愣之下差点摔掉手中托盘,好在迎秋那张画的过于着急的面容她早已习以为常,就算对方现下穿着夏季襦裙她也不会惊讶,接下来装作面不改色地将托盘一放桌上,她转身走人。
丁弥骞不满于生病期间只能见迎秋一人,他老娘老爹和采德那个婢女不算,具体来算,他生病的那段日子简直不是人过的,黑暗无比,每日面对迎秋那张画残了的脸,他想吐。
他不明白连歆织为何不在他生病期间多来看看,为何摆出一副怕被传染的样子躲得远远,他生气。
眼见这姑娘送膳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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