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面天后》第156章


有财一听,翻身就过来了,十七八岁的男人,真是血气方刚的时候。他一过来便一把抱住了莲香……莲香冷不防被他这一抱,出于本能,伸手就朝着他的脸上一巴掌打过去……
“你为什么又打我?”
有财有些有些冒火了,他摆过她的脸来质问她。
“因为,因为你欺负我!”莲香说。
“我什么时候欺负你啊?”有财气呼呼地问。
莲香理亏,说不出话来,突然觉得很委屈,莫名其妙地就哭了。
有财一见莲香哭了,顿时手足无措起来,他慌忙说到:“我又没骂你……刚才你还打我一巴掌呢……以前你还用弹绷子把我额头打了一个大包呢,回来好几天才散呢……”
莲香一听,“噗嗤”一声便笑了——
“一会哭,一会笑,你小娃儿呢。”
“你才小娃儿呢!”
“小娃儿才不知道脱衣服睡觉……”
“嘿嘿,就不。”
“那我给你脱了……”
“不脱。”
“新衣服呢,这样睡觉穿着,明天起来就是一团皱了,一点都不好看了!”有财哄她。
“那……好吧,不过你要给我讲故事。”
“嗯嗯嗯,讲故事!”
“不许耍赖!”
“不耍赖!”
“从前有座山,山里有个庙,庙里有个老和尚?。这天晚上,老和尚个小和尚将故事——从前有座山,山里有个庙,庙里有个……”
“你坏呢!你哄我……”
……
第二天一早,起床的时候,莲香便把昨晚枕过一夜的“鱼戏莲叶间”绣花枕套给换了下来,她把它珍藏在了四角都镶嵌着银角边的木头柜子里了。
丈夫有财的脾气真是好极了,对莲香特别的体贴爱护,小两口那个恩爱啊,真是琴瑟和鸣。在家人和外人看来,这无疑是一对璧人啊,真叫人羡慕死了!
可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祸福旦夕。
兵荒马乱的时代紧接着就来了,纵使是藏在乡下的平民老百姓又如何避得了?
人不寐,将军白发征夫泪。
“抓壮丁”来了!
第169章 风云突变
“?车辚辚,马萧萧,行人弓箭各在腰。爷娘妻子走相送,尘埃不见咸阳桥。牵衣顿足拦道哭,哭声直上干云霄。”
这是杜甫诗中“拉壮丁”的情形,顷刻间便成了现实的写照。
这一天凌晨时分,梦中的莲香突然被门外响亮刺耳的敲锣声给惊醒了,有个声音好似在耳边扯着喉咙大喊:“集合集合!查户口了!”有财一家顿时都紧张了起来,大家都知道“集合查户口”意味着什么。
这一年发生的事还少吗?牛贩子家的牛二被抓走了,村头的石娃子在山上躲了好几天,刚一回来露面,也被人按的按拽的拽,强行给带走了……村里的男丁陆陆续续地被“丁”的“丁”,散的散了。
有财家的两个堂哥逃跑了,为了保全有财的大哥,有财爹走关系耗费了好些银子和十亩上好的土地才得以买了个保全,也逃外面经商去了……现在家里的青壮年就只剩下刚结婚不久的有财和尚未成年的有财小弟了。
怎么办?怎么办?全家人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
“让有财装病吧!”有财妈说。
于是有财妈和莲香将有财的脸上抹了一层香油,再涂了一层面粉,然后将他的头缠了一层又一层的蓝布。那脸色,那装扮,跟即将大限来临的人也差不了多少了。
有财爹少不得又掏出了家里的银子,还外带一尊小金佛,好说歹说,敷衍过了抓壮丁的头,暂时躲过了这场劫难。接下来的日子,全家人都如同丧家之犬一样,终日生活在惶恐之中。
有钱有势的人花银子买关系作弊,尚且还能暂时逃避征召,而无钱无势的人家就只有被强迫入伍了。有些农民简直就是还在田间劳作的时候就被抓去了,家里人根本就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有从部队里逃出来的人说,服兵役就等于是下地狱——
新兵常常被用绳索套在他们的脖子上,缚到一起,夜里还要被剥光衣服,以防止他们逃跑。吃也吃不饱,连喝水都困难,新兵不得不从路边的泥水里坑里饮水,跟个畜生没有什么区别。由于喝了不干净的水,很多新兵都腹泻,又得不到医治,于是好多新兵就死在征兵途中。大多数新兵,即使在到达指定部队中幸存了下来,除了逃跑,也别无想法。
他一边讲述,一边泣不成声:“我们从家乡动身的时候,一起走的有七八百个老乡,可是到达指定部队时,只剩下十八个人了。”
“怎么会只剩下十八个人了呢?是不是在路上逃跑了?”
他辛酸地说:“逃跑?可能吗?能逃到哪里去?路上好多地方都荒凉极了,不但没有东西吃,连水都没有喝的。我们一路走去,根本就没有什么吃的,有的地方有的吃,就吃一点,有的地方没有吃的,就只有挨饿。可是,路还得走哇!而且好多地方的水啊,喝了之后就拉肚子,患痢疾,又没得药,所以沿途大部分人就这么死掉了……”
他说到这,便开始大哭起来,大家也就跟着一起掉眼泪。
好不容易平息了一下情绪,他又继续说:“而那些押送壮丁的人,简直没有人性!我们没有一点行动自由,多动就得挨打!吃的少,又粗劣,仅仅维持活命。大多数人东倒西歪,连站都站不稳,病死的和饿死的人成堆。那些押壮丁的人对于壮丁的死亡,没有一点同情心,因为他们看得太多了,麻木了。?我们一路上,好多次看见野狗争抢那些壮丁尸体,它们常常因抢夺一条新鲜的人腿而红着眼发出”嗷嗷“的叫声……极其恐怖!有的地方,壮丁们被埋了起来,但埋的太草率了,往往露出一条腿或一只脚在地面上……有的好像还在抽搐,可能还没有完全死去,便给埋进去了……”
他艰难地吞了吞口水,说到:“就连小便的时候,我们也是手与手用绳子穿成一串的,集体小便,好像天下雨从屋檐上流下来的水一样;就连大便也是集体行动的,到时候如果大便不出来,也非得跟着大便不可,否则错过了机会,再要大便是不准许的。”
……
有财爹听了这么悲惨的遭遇后,吓得一天一夜没睡着觉,半夜还在房里渡步。
“你说这事这么办?你说这事怎么办?老大现在在外面也不知音讯,是死是活也不知道……老三才十四岁,个子长得也矮小,还不用怎么担心,不至于他们连小孩也抓吧!可是,可是老二怎么办?老二怎么办?我就是破了家里所有的钱财也不定能保得住他啊!哎……”
有财妈也没有合眼,半依半偎地靠在床上掉眼泪。她的胃病又犯了,一边流泪,一边呻唤……
“就这么办!”
有财爹像是下了一个重要的决定一样,重重地挥了一下手,目光矍铄,吓得有财妈一阵心惊胆跳!
第二天一大早,有财爹就匆匆出门去了,他要亲自去拜访邱家的族长。
邱家的族长已经八十岁了,是个饱读诗书、经历过风雨和富贵的老学究。一阵密谋后,族长又召集来了邱家所有的长辈,开了一上午的会,最后族长作了最后的终结,也下了一个最重要的命令:
“必须得保全我们家最强壮的根!”
族长口里所说的“最强的根”就是指有财,因为有财正直青春十八,是人生中最灿烂最美好的年纪,长得又是家族里最出类拔萃、高大挺拔、一表人才的娃,平时知书达理、孝顺有礼……总之所有的优点都集中在了他一个人身上了。
没有人知道即将发生什么事,反正邱家湾里所有的男性长辈都行色匆匆,神情肃穆,三缄其口。
只有邱家堂叔家的端茶送水的小丫头似乎听明白了一点什么,她瞅着空儿,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地来到有财妈当面,还没吐出一个字儿来,脸倒先白了。
“堂母,堂母,要遭了……有大事要发生了……”
有财妈一听,“霍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啊,是不是抓壮丁的来了?是不是抓壮丁的来了?”
“不是,是……”
她刚好要说,突然一样瞥见莲香进门来伺候婆婆吃药,一下子就把刚想说的话给咽下了肚子去了。
有财妈见她突然不说了,而且神色慌里慌张地,便着急地问到:“你这个死丫头,有什么话就快说啊!这样吞吞吐吐的,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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