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面天后》第162章


令她非常地不舒服。难怪三婶会常常说她张二梅是个骚婆娘哦,原来真不假。
张二梅见她不说话,便自顾自地说起来了——
“我们S北可好了,天又高,又蓝,眼见之处到处都是麦田和高粱地,牛羊遍山都是……我们那的人性格又耿直得很……”
她歇了歇,朝着田里吐了一口口水,又盯着二妹的脸说:“二妹,会唱那首歌不?山丹丹花开红艳艳,哎哟,那山丹丹花开得哟,漫山遍野都是,映得整个山坡都红透了……”
说着说着,她还唱上了——
“山丹丹的那个花开哟,红个艳艳的红哟——”
你可不说,张二梅的嗓子还真是好听,一副婉转的歌喉还真就把二妹给吸引进去了。
等到她唱完,二妹好奇的疑问便接踵而来了——
“不是说S北的人连房子都没有,全住洞里吗?”
“哈哈,那哪是洞,那叫窑洞……呵呵……是把房子修在洞里头,结实得很呢!又冬暖夏凉……吃过S西的苹果没?去年我侄儿给我带了些来,又大又红又香又甜,啧啧啧,那香味哦,闻着都开心!这些地方哪里去找那么鲜亮香甜的苹果?哎哟,我的妈呀,我现在想起那味都在吞口水……”
说着,她还真吞了一下口水,惹得二妹也暗地里吞了一下口水。
她又继续说:“还有那羊肉泡馍,用S川话来说,就是不摆了,巴适得很!还有那红彤彤的大坨大坨的羊肉圆子,一端上来就是一大碗,摆起你就要流口水……”
说真的,邱二妹已经暗暗吞了好几口口水了。
张二梅就这样一步一个深入地将话题引入到了她娘家侄子的身上……说那孩子好啊,读完了初中的,能写会算,嘴巴又甜,又体贴人,又孝顺父母,脾气又特别好……哪个女孩子要是嫁了他哇,嘿嘿,那是掉进了福气窝了哟!……
她一边说又一边拿眼睛瞅着二妹的脸看,看得二妹越发不自在起来……二妹隐隐觉得这个女人对她是有所企图的,所以更加地不好意思起来。
张二梅见二妹脸上有了扭捏之态,便趁机说到:“我家侄儿比你大三岁呢,人家说“男大三,抱金砖”,年龄刚好对着坎儿……要不,做我们家侄儿媳妇去!”
邱二妹的脸一下子就通红了——
“不跟你说话了,尽说这些……”
她背上了背篼,飞快地跑了。
张二梅估摸着二妹有些心动了,她是过来人,而是是这方面的行家,女孩子心里想的和嘴上说的都是反着的呢。
于是她便不失时机地跑到邱家来向莲香提亲。
莲香不好当面拒绝她,便对她扯了个幌子说:“这事我也做不了主,现在是新社会,父母也不能包办儿女的亲事了……”
她沉吟了片刻说:“这样吧,我下去问问她本人吧,然后再同邱家的长辈写商量商量,毕竟我一个妇道人家,实在是做不了主的。”
她就这样三言两语将张二梅搪塞走了。
她心想:“说不准二妹也不会同意的……那么远,又不知根知底的,二妹又不是好能干的人,大概也不敢跑那么远去嫁了了吧?就算二妹不懂事答应了,邱家的长辈难道也同意她嫁那么远吗?恐怕不会吧……”
反正她打定主意,这事时不成的,便把张二梅提亲的事给二妹说了。
二妹听了红了脸,半天也不表态。
莲香看她那神情大有向往之意,便着急地问到:“你是什么意思倒是吭声气啊!”
二妹看了看她嗫嗫喏喏地说到:“我还没去过外省呢……倒是,倒是真想跑出去看看……”
二妹的意思再清楚不过来,莲香一听就恼了,她生气地责备她到:“你脑袋被驴踢了啊!S西那地方可是草都不长一根的地方啊,走一路,沙子跟一路,一年四季都见不到一滴水。你外公年轻的时候跟他做生意的叔叔去过那边,干旱得很呢!……”
“你这就是乱说了吧,都上辈子的事了,还翻出来说!”
二妹抢白了母亲一句,莲香更生气了,指着她的脸说:“你别不信,我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米还多,过过的桥比你走过的路还多,你甭瞧不起你妈,你妈见过的东西,你别说一辈子,就是两辈子三辈子恐怕也见不着!”
二妹一听,犟脾气又上来了,她申辩到:“你说人家没有一年四季都见不到一滴水,人还会活么?那岂不是整个地方都干死完了,可是人家还不是活得好好的么?”
“你这个死女子,嘴犟!”
莲香终于忍不住了,满腔的怒火顿时就爆发了——她一眼瞅见门角的扫把,便操了起来,对着二妹便打过去。
二妹挨了母亲这突如其来的一扫把,便哭着跑里屋去了。
莲香越想越气,索性一路匆匆地跑去找二妹的三叔和三婶,找他们商量商量,看他们怎么说。
三叔和三婶也表示出了不满意,但也表明了自己的看法和立场。
三婶说:“女大不由娘啊!我看这女娃子的性格就是犟的很,你越是要阻拦她,她越是要反着干。就像前回吧,为着猪草的事……我说那猪草根根洗干净了一样可以煮熟了喂猪,她白我一眼,两刀就把猪草根根砍了,扔掉了……”
莲香可不是来听她扯这些不挨边的闲话的,她耐着性子听完了她讲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后,迫不及待地进入正题:“你说这事咋办?你是娃娃的三婶,你给个意见吧!”
三婶一边坐着抹包谷米,一边漫不经心地说:“哎呀——我们这些当长辈的说了她也不听的……还不如由着她出去闯一闯,谁不准就闯出个什么名堂来呢?也说不清,像大妹那样……反正我们这个地方也是穷乡僻壤的,吃不饱穿不暖的,或者嫁到S西去能过上好日子呢!树挪死,人挪活,像大妹那样,不就挪到了好出处了吗?”
第175章 绣花枕套
废话!全是废话!大女和二女有什么区别,莲香还不清楚吗?二女拿什么去与大女比?
莲香很是失望——雄赳赳的去搬救兵,结果灰溜溜地回来了。
她不甘心,又对着二女劝说了又劝说,直说得口干舌燥,二女只是一句话甩给她:“我的事,你不用管,我自己做主!”
“不停老人言,吃亏在眼前!”莲香狠狠地说。
“哭也是我自个受,笑也是我自个得,本就不与别个相干……这个地方我算是呆怕了,就是死,我也要挪个窝,死到外头去!”二女说得斩钉截铁的,就像她妈跟她有仇似的。
二女的这句话,对莲香的打击太大了!
做为一个母亲,对于孩子们,她实在是觉得内心有愧!孩子们生在这样的家庭里,就如同长在路边的野草一样,从来就是自生自灭。
她自问自己给过孩子们多少爱护?她又能拿什么资本去阻止孩子们自己的选择?也许三嫂说得对“树挪死,人挪活”,守着我这样的穷妈能过上什么好日子呢?
她抬头望了望这个家徒四壁的房子,内心就像不断泄气的皮球一样,妥协了。她对自己都充满了失望,何况是别人。
二女要出嫁了,嫁去遥远的s北了。莲香从柜子底取出了那对她珍藏了很多年的绣花枕套——这对绣花枕套,她只在新婚那一夜枕过,上面承载了她太多太多的爱和眷念了。
她细细地抚摸着这对绣花枕套,将它们相对地铺展在了床上,湖南色的缎面依旧是那么的蓝;那碧绿的荷叶,晶莹的露珠,鲜艳而灵动的莲花,两条看似鲜活的鲤鱼,头对着头,欢快地摇摆着尾巴……
曾经那么的穷苦,那么的走投无路,她都没舍得卖掉它们,为的就是这一天,这是她唯一能为女儿准备的嫁妆。
她把二女叫了进来,对她说:“当妈的也就只有这点本事了,没有钱为你置办铺笼罩盖,就只能这样了……哎,就连一对也要分开,留一副给你姐姐,因为我就只有这一对枕套。以前你爸病的那么凶,家里稍稍有点值钱的东西都被卖了,我都一直舍不得卖了这对枕套……你就拿一副去吧,妈实在是对不住你,在家里你也没过过什么好日子,希望你嫁过去以后能……”
莲香的鼻子酸了,就像呛入了辣椒水一样,她没法说下去了。
二妹点着头,默默地将铺在床上的其中一副枕套用红头巾包好,收进了一口木头箱子里,她的鼻子也像是呛入了辣椒水一样,酸酸地……她低着头对母亲沉沉地说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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