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岭秦岭》第46章


☆、第33章
同样的火车,同样的夏天,可英英再也没坐过硬座,要么飞机,要么高铁,最差也是硬卧。
她望着窗外的风景,已不像第一次那么紧张兴奋。一年来,她在思瑶的陪同下,去过了钟楼鼓楼城墙和大雁塔,还有兵马俑以及历史博物馆。甚至在大唐芙蓉园都喂了好几次鱼。
西安这座城市正以另一种形式介入她的生活。让她感到异常不安。
辗转乘上大巴,再次来到秦岭的家乡,小城就像几年前一样,依然宁静又闭塞。
登记好宾馆,吃过饭,她好好睡了一觉,隔天早早地爬起床洗漱。
第一站是城郊的福利院,搭乘出租车需要十五块。她买了个煎饼果子,待车子开到目的地,恰好能吃完。
秦岭说得对,她注意观察过,距福利院最近的是市立盲聋哑学校,它们都坐落在郊区郁郁葱葱的农田间。
透过大门,只见福利院内矗立着一栋六层的楼房,外墙刷成黄白两色,还没有她以前就读的小学一半大。英英走入门卫室,与身着保安服,正在喝茶的大爷商量:
“您好,请问我能进去找人吗?”
“这儿不能随便进,你有什么事吗?找谁?”他皱眉,已摆出不好说话的样子。
英英想想,如实说明来意:“我想问问关于我朋友的事,他小时候就在这家福利院。”
“你是谁啊?那个不可能随便给你查的,还是回去吧。”他听了直摇头。
英英却急道:“事关人命!您可知道新闻里那个杀人犯丁家耀吗?”
“?!”他瞪直眼睛,“刑都判下来了,你还来干什么?该不会是丁家的人吧?”
“您知道?!”英英的心狂跳起来,她没料到董政这家伙居然真能提供如此重要的线索!若是死者跟眼前的福利院有关,那事情肯定与秦岭哥脱不开干系!冷静下来,她才说:
“我就是为那次事件来的,这件事的起因都可能是因为我,所以您能不能告诉我被害人的姓名?”
“和你有关系就去公安局,我什么都不知道。”
她好说歹说,都无法动摇门卫大爷半分。末了只好黯然离去。
可她实在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明明已经走到十几米开外,又不甘心地折返回来,她算是豁出去,问道:“大爷,您知道秦岭哥,成辉哥和小夏哥吗?”
门卫不耐烦道:“你认识他们?”
“是!我认识啊!”英英脑袋点得像鸡啄米。
可大爷却冷笑:“你认识?认识还来问我干什么?”
英英摸向包里的外套,拿出递过去:“那您认识这件衣服吗?”
“哎呀!不认识!赶紧走吧!你这小姑娘怎么这么难缠!”
她根本找不到想要的任何线索,只好颓丧地回到宾馆,一场大雨从天而降,噼噼啪啪砸着玻璃窗,外面灰沉沉的,跟她的心情一样糟糕。
傍晚,她撑着伞去楼下买饭,刚走到餐厅附近,身后却忽的传来陌生男声,他说:“喂!你和张成辉什么关系?”
她还没反应,就被不知名的力量强行拖往近旁黑漆漆的巷子。隔着模糊的雨幕,她勉强能看清拖她的至少有三个,都是精壮的小伙子。反抗肯定不是正确的选择,若那么做,恐怕最好的结果是在还没想到脱身办法之前就被揍个半死,四周没人,她也没白费力气去喊叫。就乖乖被三人拧着胳膊。
雨比看起来要大,当头浇下,英英冷极了,伞在受袭时不知掉到哪里。她真是万分后悔方才出来时只穿了件棉质短袖,这座小城的夏雨异常冰冷。
她的大脑冷静得不正常。能确定抓她的人对这里非常熟悉,走的路不是没监控,就是监控死角。她努力想着逃脱的办法,可是,随着巷子的深入,情况对她越来越不利。
她必须拼上一拼,紧张地绷紧肌肉。伺机出手。而从这他们的对话判断,完全不像有帮手的样子,更坚定了英英逃脱的信心,眼看前方就有岔路,灯光昏暗,经过那里就是最好的机会,她在心里默默倒数。希望老天保佑。
三,二,一……
用尽全力,踢出救命的一击,几个抓她的家伙毫无防备,正中其中一人要害,另两个反应极快,瞬间就扑向她。千钧一发之际,忽然冒出道黑影加入了战局,她佩服那神秘人的本事,连串的动作毫不拖泥带水,拳头也狠,才十几秒,她就只能听到地上传来痛苦的□□声。
“你跟我来。”黑影走向还喘着粗气的英英,头顶的路灯,逐渐照亮他的脸孔,英英不认识他,可他将熟悉的伞递过来,说:“我是张成辉,拿着。”
英英从他手中接过伞,才知道他偷偷跟着已经有一会儿。虽然冻得瑟瑟发抖,还是紧紧攥着伞柄,再次确认道:“你真是成辉哥?你认识秦岭哥的,是吗?”
他回句“是”,或只是简单地“嗯”,根本没有多余的话。
她跟随他,预感到接下来所发生的一切,将越来越接近她想要知道的真相,腔子里就如煮沸的水,飞快翻腾起来,还好她对与秦岭哥分开那晚的记忆异常深刻,如果不记得曾听过成辉哥的名字,那她就不可能走到这步。于是像抓到了某个清晰的点:
“你不是去北京了么?为什么在这里?”
然而许久,她才听到他刺喇喇的声音:
“我和秦岭分道扬镳了。”
雨没有停下的迹象。张成辉带她来到一家已打烊的汽车维修店。门口的大型部件被塑料布裹得严严实实,雨滴正砸出“博博”的响声,他蹲下身开锁,拉开卷帘门,弯腰钻了进去,然后打开手机手电:
“进来吧。”
英英合上伞,跟在他后面。店里光线很暗,什么都看不清,他先穿过去,打开套间的灯,暖暖的橙色落在地上,她便加紧几步。
灯泡瓦数小,照明不好,屋内靠窗是张凌乱的小床,餐桌边只有两张简陋的凳子,左边墙角支着炉灶,他随手点了支烟,把打火机扔在桌上,脱掉湿透的外套:
“你先坐。”
英英好奇地打量四周:
“你自己住吗?”扭头间,却突然看见餐桌阴影后的矮柜顶,斜立着相框,照片里大概是张很年轻的脸庞,模样有些看不清,小供桌摆着做工粗糙的香炉,香已燃尽了,底下压了张报纸,英英注意到报纸头条正是丁家耀杀人案的最终审判结果。
张成辉触到她的目光说:“那是小夏。”
“什……?”英英闻言万分惊愕。
他却按灭烟头道:“那天晚上的事,你一点儿都想不起来?”
英英很慌张,脸上随即露出有些痛苦又纠结的表情:“真抱歉,那天我实在是喝太多了……这次我既然为了寻找真相而来,不达目的,是绝不会罢休的…”
他起身拿了块薄毯扔给她,抱臂而立:“披上。”
寒冷确实在幽暗中被驱走了一半。
他斜斜倚在门口,侧过头:“刚才看你打架挺厉害。”
英英闻言低下头,像是被谁忽然撕破了伪装:“我…嗯,学了点儿格斗术防身用的…”
“……”张成辉好像懂了,于是避开目光。不管是出于礼节,还是某种教养,沉默占领了那一小段时间,两人各怀心事。
他缓缓点起香烟,红色的火星重新在昏暗中明灭,他开口道:“难为你了……不过,下次你千万别随便在外喊我的名字,否则又得发生今天这种事情。”
“成辉哥,我可以这么叫你的吧?你知道刚才的人是谁?还有那一晚到底发生了什么,请你务必告诉我吧!”英英不会让自己沉溺于噩梦中,且伤怀也不是她此行的目的。
成辉身上的气息凝重得化不开,他说:“我没有隐瞒你的必要,刚才那三人,是找我寻衅滋事的小混混,和你无关。至于那一晚,你只需要做好心理准备听着,我都会告诉你。”他漆黑的眼眸,看上去宛如深不见底的风洞。
正如英英猜测的,秦岭,党小夏,张成辉,都与丁家耀的案子有关系,他们各自拥有不同的命运,却纠葛在同个事件里。
“秦岭和小夏打小在福利院长大的,但我不是。我父母贩毒吸毒,染上了艾滋,后来不知道是病死还是吸毒过量死的,我五岁时成了孤儿。没有亲戚肯收留我,就自己在外流浪,辗转各地沿街乞讨,活在满是渣子烂泥的底层。什么偷窃,打架,坑蒙拐骗,坏事都见过,也干过,八岁时,被警察送入福利院。”他说起自己的事,眉头都不皱,英英却听得揪心。
“你大可放心,我没有艾滋病,且跟秦岭小夏不同,身体也没有残障。刚到福利院那年,秦岭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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