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没有那么容易》第1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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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人生，除了父母的忽然车祸，可以说一路顺遂。没有遇到太多难以跨过的砍。只是这次，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实在是太失败了。他甚至到现在都不知道蒋舟到底有什么背景，是怎么做到渗人他和未央的身边，能影响到他们的每一个亲人。
蒋舟说结婚的时候，他曾想过，结婚就结婚好了，然后再狠狠的折磨她，让她为伤害未央付出代价。可是他做不到，做不到和除未央意外的女人结婚，也做不到这样去报复一个女人。他知道，如果不是自己当初招惹了蒋舟，也不会有今天的局面。说到底他自己是自作自受，只是苦了未央，她那么无辜，一心一意的想和他过一辈子。
奶奶的身体指标一项一项趋于正常，宋子昂的终于放心了。彻底放心了。他想，他又回到了父母去世之后和奶奶相依为命的那段日子。只是那时候是奶奶伺候他，现在是他伺候奶奶。他每天什么都不想，只想陪着奶奶。
大姑偶尔也过来，只是表姐这一胎问题好像不怎么好，大姑不能全部心思都放在奶奶这里。
和奶奶在一起久了，自然会谈到未央。奶奶偶尔会把他错叫成未央，那时候他们两人都很刻意的去找话题避开，谁也不主动提起。
但这种情形在某一天忽然被打破了。
那天是奶奶手术后大概十天左右吧。是一个周六，宋子昂正在和奶奶说自己最近的计划，明知道奶奶听不懂，但每次只要说起这些，奶奶总是开心的。
李恒就在这个时候进来了，脸上还带着擦伤的痕迹。宋子昂才想起来，李恒之前不知道因为什么和人打架还住了医院，那天他甚至都忘了问问未央李恒的情况。在看到李恒怒气冲冲的脸，宋子昂竟有些不敢抬头。
李恒先是向宋奶奶问了好，很礼貌周到的和宋奶奶说了几句话，就提出想和宋子昂到外面谈谈。宋奶奶见李恒这样，知道肯定有事，而且肯定和未央有关。
这段时间，谁都不提未央，她也忍着不问，可是，如今李恒已经找上门来了，她也不能装作什么知道什么都不在意的样子。她让李恒就在屋里和她说。任宋子昂如何阻止，宋奶奶就是不肯让李恒和他单独谈。
李恒也是气急了，才来找宋子昂的。
未央昨天打电话回家里，说她直接去小姨家了。未央的小姨是她亲生母亲的最小的妹妹，未央上大学的时候，她小姨忽然道学校里找她，后来还来到家里一次。那时候他们才知道，原来未央的亲生母亲有四个姐妹，她是家里的老大，当年被下放到李亚夫所在的公社。后来和李亚夫结婚，没有回城去。当时城里的家，已经找不到了。后来有了未央，接到未央姥姥的来信，说是家里已经搬到广东，而且未央的二姨和三姨已经考上大学。小姨也已经读初中了。
后来偶尔又来信，只是从未见过。再后来未央妈妈去世了。两边断了联系。未央考上大学那一年，小姨忽然来学校找她，因为外公病种，病床前一直念叨未央妈妈，老人家已经糊涂了，迟迟不肯咽下最后一口气，等着未央妈妈。未央当时和爸爸电话里确认了自己还有姥姥家的亲人，得到李亚夫的许可，和小姨去了一次广州，见到了弥留之际的外公。那之后，两家渐渐有了联系，这联系也仅仅是因为未央这个中间纽带。
未央忽然从北京去广东，李亚夫也是那个时候才知道原来小妹的店让一群莫名其妙的人给砸了，那些人还声称未央不离开宋子昂就继续砸店。当然，自己父亲直接打电话大骂未央的事，他也是后来才知道的。他很自责，关于未央之前的那些不好的传闻，他听闻一些，只是未央不说，他也一直没问，总觉得未央不想说就是不希望他们操心，而且他相信宋子昂会帮未央解决这些问题的。他很后悔，自己的女儿，为什么要交给别人来保护。
他在电话里问未央现在和宋子昂到底怎么了，让她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他。
未央也没隐瞒，只简单的说为了能够让奶奶治好病，她暂时和宋子昂分开了。其他的没多说什么。李亚夫立刻就要来找宋子昂，未央不让，她说，如果奶奶的病最后因为爸爸而加重了，那她和宋子昂这样做，不就不值得了吗？
李亚夫被未央和陈香玲劝住，陈香玲多少又写私心。对方有钱有势力的，都能找人去找李恒的麻烦，他们这些人都怎么能惹得起。宋子昂那么有钱，公司都让人家给折腾没了，李亚夫去找宋子昂有什么用呢，不过是徒增宋子昂的愧疚罢了，说不定还得罪了那个蒋舟，到时候更麻烦。
李亚夫能明白宋子昂的决定，一个是生病垂危和他相依为命的奶奶，一个是相处不到一年时间的未央，怎么选一目了然。可是那是他的女儿啊。自从他再婚，他就对未央怀着很深的愧疚，有了李恒之后，他自己也觉得自己偏向李恒多一些，好在未央大了，也乖巧懂事，从来不会因为这些和他生气。在家里的时候，他就觉得欠未央的，以为宋子昂是个好的归宿，没成想是这样的结果。工作丢了不说，婚礼还没办，已经是离婚的身份。他怎么能不心痛。
尽管未央每天一个电话的开解他，他还是因为这件事病倒了。他猛然发现，这些年他对未央有多亏欠。前段时间，甚至因为家里餐馆的时候，让她承担李恒的学费。作为一家之主，作为一个父亲，他深深地感到自己的失职。
李恒知道李亚夫的心病，他更心疼未央，从小到大，未央事事让着他。不仅是因为他小，更主要是因为他和她不是一个妈妈。从他会叫姐姐开始，未央就每天抱着他玩，他学会数数，是未央教的，会写自己的名字是未央教的，他小学第一篇作文是未央指导他写的。在他的心里，未央不仅仅是姐姐，更是老师。
他自觉自己已经是个大人了，可以为未央讨回公道。所以，偷偷逃课来找宋子昂。
来的在路上，他都想好了，该怎么骂他，可是看到病床上的宋奶奶，他就张不开嘴了。想着叫他出去谈谈，可是宋奶奶又死活不让。
他心里也有气，不让出去说，那就在这里说好了。凭什么这个时候宋子昂就能笑着和奶奶聊天，姐姐就得躲出去。虽然未央没说，但是他知道，未央一定是没脸在这里待下去，才离开的。
“小恒，你说吧，到底要和你姐夫说啥，还的背着我？”宋老太太看着李恒半开玩笑的问。
李恒看了眼宋奶奶，又看宋子昂。宋子昂过的并不好，看得出来，好像一下子老了好几岁似的。
“没什么宋奶奶，我就是来告诉他，我姐不会再回来了。还有，我想告诉他，他配不上我姐。如果我知道他之前不是个好男人，一定不会让我姐嫁给他的。你以后别再招惹我姐了。”
李恒说完也不看宋子昂和宋奶奶，大步走了出来。一边走还一边后悔，自己应该说的更狠一点的。
宋子昂见李恒走了出去，没有追过去，只是缓步走到门口，将病房的门关好。见奶奶怔怔的不知道在想什么，叫了她一声，见她回神。便继续和她说刚才他说的，自己准备把俱乐部转让出去的事。只是没说几句，他忽然站了起来，有些不好意思的对奶奶说，“我去下厕所，奶奶你先休息会儿。”就转身向洗手间走去。
关上洗手间的门，他打开水喉，将手伸到水流下。凉水刺激着手掌，他感觉得不到冷，脑子里都是刚才李恒的话，每一句都向刀子一样射向他。虽然疼痛，他却觉得能被人这样骂上几句也是好的。
事情从发生，到现在，李家没有人责怪他一句，他一直沉浸在无止境的自责中，今天李恒这样一骂，他竟觉得好受了些，甚至变态希望李恒一拳头打过来，狠狠的打他一顿。
抬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眼神空洞，眼角隐隐有泪，一脸颓废。李恒说他配不上未央，他知道，现在他更配不上了。他一身的风流债，凭什么让未央跟着受苦，他只是一个没有文化的暴发户，哪里值得未央倾心。
越看镜子里的那个自己，越愤怒。
宋子昂，你怎么可以这样？你怎么能这样，难道就这样一直下去吗？
不，当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