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颜歌》第93章


齐恩瑞看了看他,心中冷笑,问颜兮:“我身为荣妃生父,只求一个真相,何来诬陷你可言?从妃娘娘,你究竟还有何话可说?还是这大殿之上,还有谁会信你只是被我诬陷的呢?”
一片沉寂,远远地听到大殿外有群鸟飞过,叫声划破长空。
所有人都低着头,沉默着。
大家都知,从妃之罪行,已板上钉钉,或许今日,或许明日,她就会被问斩。
也许王上爱惜她,可是面对着文武百官,面对着铁证如山,即使是当今天子,又怎能视法度为无物?
唤书轻轻抽泣着,颜兮跪在原地没有做声。
没有一个人敢说话。
看来事情已尘埃落定。面对如山铁证,颜兮又如何能辩驳。
就在这要让人窒息了的大殿里,在人人自危提心吊胆的气氛中。
忽有一个清朗的声音传来。
“我信。”
☆、反击
“我信。”
这两个字一出,所有人都是一愣,齐刷刷地去看那说话之人。
只见子明左手侧整齐而列的文武百官之中,一年轻男子端端而立,他穿着一身藏青色官服,其上绣纹精致。他从容镇定,气度不凡,俊朗的面容上没有丝毫因旁人目光而显露出的窘迫或紧张,他直直地看着颜兮与齐恩瑞的方向。
齐恩瑞立刻皱起眉头,狠狠地低声道:“夏嘉。”
夏嘉移步走了出来,向子明恭敬行礼,而后朗声道:“启禀王上,臣以为,从妃本为王子妃,从宁宫府到王宫,她一直追随王上身边,协助王上管理后宫大小之事。之前又慷慨捐赠家中府邸,以免费供百姓读书,在民间风评也是极好。从妃贤良淑德,一直是有口皆碑的。若今日只凭一名宫女与一名护卫的一己之言,没有丝毫物证,就要定她的罪的话,难以让人信服。”
齐恩瑞立刻出言讥讽道:“我道是谁,这不是当初与从妃合犯下偷换宫女之事的国子监祭酒夏嘉大人么。敢问大人,你相信从妃,究竟是因为真的信她为人,还是为了报她为你牵线搭桥的红娘之恩?”
夏嘉不急不气,甚至正眼都没去瞧他,目视前方道:“下官就事论事,所说也都乃实情。齐将军是认为下官方才所言有哪句是不实的么?”
这时,与齐恩瑞私交甚密的兵部尚书在旁说道:“夏嘉大人虽然所言非虚,可齐将军说的也是实情。从妃娘娘虽以前是有口皆碑,可面对这铁证,也无法推脱其罪。这二者不可混为一谈啊。”
便有些齐恩瑞势力者,都赶忙在旁帮腔。有些没有立场的官员也是人云亦云,听大势所趋,也都纷纷附和。一时间,倒成了一边倒的局势。
子明身旁的太监总管斥道:“噤声!王上面前怎可喧哗!”这才压下了众议。
子明一直沉默地坐着,不发一言,垂着眸子看着颜兮。
他在等。
他此刻已无法帮她,那能帮她的,只有她自己。
他能做的,就是在昨日齐恩瑞离开后,立刻传人将此事秘密地通报了颜兮,让她有一天的时间准备今日的对质。
以他对颜兮的了解,她定然会准备些什么。即使一切真是她做的,她无法完美地推脱掉罪责,也绝对不会是像现在这样只一昧被动的局势。
还有……
他把目光投向了在下面立着的吉承,只见他站在夏嘉几步远的位置,一席玄色官服,面无表情。他暂时没有出列相助颜兮的意思,只安静地看向颜兮所在的方向。
子明一住。
在面对颜兮已是必死的情境,为什么他能如此从容冷静?
子明开口,所有人都立即止住了声,他问颜兮:“从妃,事到如今,你还有何可辩驳的?”
颜兮原本一直低着头没有做声,直到子明问出了这句话,她才一抬眸子,簪上的梅花流苏微微颤动。
如果说目光如齐刷刷的利箭,她现下应是已然被万箭穿心。
鸦雀无声。
她轻声道:“嫔妾,无言辩驳。”
夏嘉也不再从容,忙道:“从妃娘娘!”
齐恩瑞嘴角一扬,哼了一声,道:“看来从妃自己,也是无话可说了啊。那王上,还请立刻——”
“只是。”颜兮忽地打断齐恩瑞的话,道:“本宫想问齐将军一句话。”
齐恩瑞心中料定她只不过是死到临头故弄玄虚,于是不屑道:“从妃请讲。”
“本宫犯下的欺君之罪,会有何处置?”
齐恩瑞答道:“欺君之罪,按律当诛。”
“好。”颜兮微微侧头,又问:“齐将军方才说,你身为荣妃生父,只求一个真相,是么?”
“是。”齐恩瑞道。
颜兮忽地厉声道:“那齐将军是否也同样犯下了大逆不道,按律当诛的欺君之罪?!荣妃本非你的亲生女儿!”
“!!!!”众臣大惊,以为颜兮是失心疯了,竟说出这种诬陷之语来。程万里忙道:“从妃!王上面前,怎可胡言乱语!”
“胡言乱语?程大人看看齐将军此时的神情,就知道我是不是在胡言乱语!诸位为何不想想,如果齐将军真的是荣妃生父,又真的像齐将军所说父女情深的话,她怎可能连知会父母一声都不肯,就这样决绝离去?”
“唤书!”她突然转头又对唤书斥道:“我不知齐恩瑞对你们用了何种酷刑和威胁,让你今日屈打成招。可我只知依照唤琴的心性,是定不会为了偷生而弃忠义而不顾的。唤琴已经死了,是也不是?!”
唤书脸色惨白,牙关颤抖,眼泪兀自不停地流着,一句话也说不出。
颜兮秀眉倒竖,掷地有声:“你明明知道真相!知道荣妃只是卖去的婢女,是齐恩瑞为了利用她而将她收做养女!你如果今日连这些年所知的真相都不敢说出来,如何对得起死去的唤琴,和以性命托付于你的荣妃?!”
齐恩瑞万没料到颜兮竟在绝境之处有此一招,他怒不可遏:“从妃!休要在王上面前胡说八道!你有何证据!”
而颜兮没有理会他,她容情决绝,看着唤书,道:
“我没有任何筹码,我只能相信你。嫣儿默默隐忍地这些年,每日里只能像木偶一样去做齐恩瑞交代吩咐的事情。这其中她的痛苦只有你能感知。如果今日你不说出实情,那真相只会被尘封埋藏。唤书,只有你。”
齐恩瑞不等唤书开口,就怒道:“从颜兮,你发什么疯!你——”
子明打断恼羞成怒的他,对唤书正颜厉色道:“你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今日有朕在,没人能伤你,你只需说出实情。”
唤书已是满面泪痕,泣不成声,袖子湿了大片。她的身子颤抖得厉害,显然心里已是怕极了。
子明紧紧盯着她,一字一句地问道:“荣妃,究竟是不是齐恩瑞之女。”
唤书泪眼婆娑,双眼红肿,眼泪簌簌地往下掉着。
最终,她颤抖着,轻轻地摇了摇头。
大殿上回荡着她抑制不住的抽泣声,她似是下了非常大的决心,闭上眼睛说道:“从……从妃娘娘说的,都是真……真的。”
没有人见过子明生气的样子,而此刻,他的眼神中仿佛有把寒光凌冽的利刃。
“你再说一遍。”他的声音没有丝毫情感。
唤书是豁出去了的,她知道自己恐怕已活不成了,因此反而不再胆怯。
她擦干了眼泪,跪在地上仰头对子明道:“王上,荣妃并非齐将军的生女!”
☆、将军
齐恩瑞脸色铁青,狠狠地瞪着唤书,如果眼神能够杀人,唤书此时已死了一万次了。
大殿上的护卫早已暗中蓄势待发,若齐恩瑞敢做任何出格之事,他们便会立刻上前将他擒住。毕竟齐恩瑞在殿上无礼,已不是一次两次了。
“王上!万不可听这婢女在此妖言惑众!她定是受了从妃蛊惑,她们是同党!”齐恩瑞大声辩驳道。
颜兮的眸里尽是不屑,道:“如果她是本宫同党,今日又怎会被将军带到这大殿之上指证本宫?人是齐将军你自己带来的,在今日之前,她一直都在将军的府里,我又如何蛊惑,如何串通?先前凭她一己之言,将军就认定了荣妃是本宫骗出宫去的。而今她说了对将军不利的话,倒又成了是妖言惑众?天下还有这样的道理?!”
“从颜兮!”齐恩瑞怒道。
子明身旁的太监忙道:“齐恩瑞,怎可直呼从妃娘娘之名!”
夏嘉拱手对子明道:“王上,既然这婢女是跟随荣妃多年的,又出自齐将军府中,自然不可能是早就与从妃娘娘串通好的。她所说的话,臣以为可以一听。”
子明点点头,对唤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