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世如歌》第64章


我心头有难言的苦涩,从前,没有柳问情的时候,我也跟他闹过别扭,我们也互相不说话,可他日日站在飘云阁……而现在,他可以因为生气,一连两个月不同我讲话,把我一个人冷落在那里,说到底,是我自己太痴心妄想了,不是他变了,他从来没有变,他爱的一直都是柳问情,一直都是!
我没有反驳他,也不想再说些什么,我的身体累极了,大夫说了,我不能再这样伤心下去,我肚子里的孩子本就胎气不稳。我看着满屋子的人,很想要逃离这里,我想好好的睡一觉,我太累了。
有下人强摁着我的胳膊,对了,萧定桥说要把我关起来面壁,我有些晃神,直到门口的时候,外头的冷风一下子让我清醒过来,“放手!”
我从未这样的骤然疾言厉色,守卫有些被镇住了,我回过头望着萧定桥,他也望着我,他带着许多的恼怒,而我带了许多的冷笑,他不是认为我想害他的孩子么?他不是认为我会让她们母子俱亡么?他不是想要我这样的狠毒才肯成全他对柳问情的一片真心么?好,我应了,声音几乎是歇斯底里的吼了出了:“柳问情你听着,有我在王府一日,你,还有你的孩子,我必定要你们一起下地狱!”
一口气说了许多,我捂着胸口喘息了许久,柳问情居然为了陷害我伤害自己腹中的孩子,那是萧定桥的孩子啊!他又那么重视他与她的孩子,真可笑啊!
我这话出来,萧定桥怔怔的望了我许久,柳问情骤然哭了出来,她本就生的柔弱,此刻又是这般让人生怜的模样,我看着她,当真想上去把她狠狠地纠起来打上一顿,然而周身并没有多少力气。
他眼里有许多的心疼,因为太急了,柳问清不知道同他说了什么,他只是点头同意了。
我被守卫推搡着走的急,加上方才气的很了,眼前有些发晕,却强忍着没有表现出来。
门打开了,我走了进去,却见里头放着一方长长的凳子,几个侍卫进来,其中两个人手中还拿着长棍,只是那上头扁扁的,我认得出来,这是下人犯事责罚用的刑具,我有些慌神:“你们要干什么?”
柳问清从门外进来,她冷笑着回答了我:“王爷亲自让动得刑,您,好好受着吧!”
“不能打,不能打……”我往后退着,想避开侍卫的手,可却被他们死死地摁在长凳上不能动弹。
“现在知道怕了?”柳问清蹲下来拍了拍我的脸,她唇边扬起的嘲弄那样的恐怖,我拼命的摇头,真的不能打,我肚子有孩子,不……我不能害了这个孩子,这是我跟他的孩子啊!
我低了头,几乎是开口求她:“我怕了,我真的怕了,我求你,别打我,求你了。”
她眉心有些微动,我以为她会放了我,可是知道她笑了,笑得很轻狂,她在我耳边轻声道:“洛芸,就是我在害你,你知道我有多恨你吗?”说罢,她站了起来,冷冷的开了口:“给我狠狠地打!”
我彻底的慌了,板子狠狠地落了下来,我几乎是哭喊了出来:“萧定桥,萧定桥,我肚……”我想告诉他,我有了他的孩子,可话没说完,嘴就被严严实实的堵了起来,我拼命的挣扎却没有用,柳问清的话在耳边回响着:“王爷说了,五十下,一下不准少!”
泪水已经模糊了我的眼睛,我极力的想要发出声音却只能“呜呜”的叫着,我祈求板子只落在臀上就好,然而腰上他们并没有放过,皮开肉绽的痛苦并没有让我太过痛苦,只是觉得身体很酸很酸,有抽搐一样的疼痛如蛇一样开始蔓延,像有什么东西一点一点在体内流失。腹中好疼啊!像是谁的手爪在搅动我的五内,一丝丝剥离我身体的温热,那样温热的流水样的感觉,汩汩而出。
不知道谁闯了进来,推开了侍卫的手,我的眼睛看出来像隔了雪白的大雾,睫毛成了层层模糊的纱帐,有人把我横抱了起来,他的衣衫紧紧的贴在我的脸上。
萧定桥,是你来了么?你来救我了,我有了咱们的孩子,你可高兴吗?
有灼热的液体落在我的面颊上……定桥,你怎么哭了?第一次见你哭。
可……你为什么带着黑色的面罩?为什么带着暗夜的面罩呢?
一定是我眼花了,我实在支撑不下去了,最后知觉失去之前,我只听见他带着深情、急痛的声音:“夫人,我来晚了……”?
☆、子嗣
? 仿佛是堕入了无尽的迷梦,梦里萧定桥绝情的目光灼伤了我,他只顾着柳问情的孩子,不愿意要我的了。我挣扎着,极力的想摆脱抢抓着我手臂的侍卫,不能打啊!却辗转不能脱身,板子落下来的时候,我惊醒了。
费了极大的力气睁开眼睛,对上的是萧定桥带着急色的脸,他蓝色的衣裳用银线浅浅绣着祥云的绣纹那样温柔,我的心头松了下来,伸出手想抱着他。
他见我醒过来很是惊喜,探过身子任由我搂着他的脖子。
此刻我把头轻轻的靠在他的肩上,身体疲软的没有一丝力气,整个人仿佛都要依靠他才能撑得起来。“定桥,我好想你——你终于肯来看我了。”
他紧紧的抱着我,呼吸带了许多的沉重,我往他的肩窝里蹭了蹭,我要告诉他这个好消息了,我有了他的孩子,心头的喜悦让我忽视了身体的痛苦,“定桥,大夫说,我有快两个月的身孕了,你高不高兴啊?”
他没有回答我,只是感觉他胸口的起伏有些大了,我以为他还在生我的气,心头有许多的难言的委屈:“定桥,你别生气,我不是真的不想跟你要孩子,我是怕以后咱们不能在一块……我那么爱你,我当然也想跟你有宝宝,可是,你已经有柳问情了,你心里爱的是她,我……你可不可以以后不要这样,一句话也不跟我说,我好害怕,我晚上总是睡不着,你也不来看我,我去见你你又不肯——这下好了,咱们有孩子了,你就,别再生我的气了。”
我趴在他身上,带了许多的乞求说道:“大夫说,我这胎胎相不稳,你能不能,能不能不要总是在她那里,偶尔,也来看看我,啊?”
有温热的液体滴落进我的衣领,我有些惊慌,费力的抬起手推开他,“你怎么了?”
他的眼泪汩汩地、默默的滑落下来,连绵成珠,他有些不知所措,眼中全是怔仲的悲伤,几乎化作不见底的深潭:“芸儿,我……对不起,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你怎么了啊?”看着他这样痛苦的不能自己,我的心也慌了,他为什么要哭,为什么啊?
青儿红着眼眶进来了,她手里还端着一碗冒着热气乌黑的汤药,她的声音带了许多的鼻音:“小姐……”
“你拿药给我干嘛?”望着黑漆漆的汤药,心头一时间转过千百个恐惧的念头,身体带着清冷锋利的割裂般的疼痛,像有细小的刀刃在割,我被疼痛渐渐唤回了真实,呼吸也变得有些困难了,不能接受心头那样恐怖的想法,我不信!
不知道哪里生出了的力气,我推开萧定桥,就这么赤着双足跑了下去,一打开门,外头跪着的全是下人——他们怎么在哭?柳问清—— 她怎么穿这么素简,还一个珠钗首饰不戴?为什么?
我有些站不住,暗夜扶住了我,我撑着他的胳膊,痛苦的开了口:“孩子没事对不对?”
他眼里全是悲戚,神情沮丧到了极点:“夫人,都是我的错,是我来晚了,我……”
“别说了,别说了……”我摇着头,“你骗我的,你骗我的!你们都骗我!”
我捂着肚子,想感受一下我的孩子还在,才不到两个月,我的身形甚至没有一点变化,他就这么没了……
萧定桥不知何时出现在我身后,他只横抱起我:“你们先下去,我还在这陪陪王妃。”他顿了顿,厌恶的瞪了一眼柳问清:“贱妇,你去责罚芸儿的地方跪着,没我的命令,不准起来!”
门关了起来,屋子里登时清静下来,我任由他抱到了床上,许久之后,我望着他,如同抓溺水的人抓住了一根浮木紧紧的抓着他的袖口:“定桥,我没有害柳问情的孩子,那露水我也喝了,我没事,你看,我也怀孕了,可是没事,我真的没有做过!”
他握住我的手,柔声叹道:“我知道,我知道,不是你!不是……”
我默默不语,半晌方道:“为什么你的孩子没有了,总是要怀疑我呢?难道,我在你心里,就这么不堪?”
“芸儿,都怪我,都怪我。”他抚着我的背脊想要让我平息下来。
我怔怔的落下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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