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的纨绔呆萌后》第107章


茶盏面前,是黑白的棋子纵横交错,燕归楼大方笑道:“时隔多年,没想到燕某人机关算尽,自诩智谋无双,这棋盘之上的谋略,还是不如先生你。”
“不过是了解你的路数罢了。”对面之人漫不经心地回应。
燕归楼愣了一愣,复又笑了:“那年燕某人曾向先生许诺,这天啊,迟早是要变的,再给燕某人几年,定能让先生看到成果。先生这样了解燕某人的路数,想必是对燕某人所布之局皆心中有数了,定不会责怪燕某人将云小姐推上险境之事。”
☆、114 午夜未过
茶盏里热气腾腾往上冒,里头的茶叶飘飘浮浮,最后摇摇晃晃地沉入了杯底,呈现出了醇厚的茶黄色,对面的人修长的手指缓缓地覆上杯沿,执起,微微晃了晃,霎时间茶香四溢,他微微低头,一缕发便从肩头滑落了下来,掠过棱角分明的脸侧与下巴,他的下巴并不光洁,略有些新冒出的青灰色胡茬,只是并不明显,薄唇略饮进了一点热茶。
燕归楼见对方并不说话,自顾自地落下了新的一子,开口道:“棋要下了,才知深浅。许是一子好棋,所向披靡,许是满盘零星,最终被先生瓮中吃尽的废棋。”
这话似在讨论棋局,又似不仅仅是在讨论棋局。
“你说得不错。”男子放下了杯盏,身上厚实的裘衣覆在膝上,立即有人将暖手的炉子塞进了他的手中,男子微微示意,便有人向燕归楼也呈上了一个同样的暖手炉子,方才听到他开口缓缓道:“赵公陵是个有才干的,这些年你为他谋算,到底让他在西梁站稳了脚跟。想必他已能全然信任你是尽心辅佐他。只是有了北越和冉魏的牵制,令他束手束脚,如履薄冰,你的本意是离间北越与冉魏,令西梁渔翁得利,眼下看来,冉魏倒好控制,但那北越人,却似乎要聪明得多,几年前你费尽心力救的人,如今可还好了?”
“先生是在问燕某人,在北越埋的棋何时挖出来试一试深浅?”一阵风刮来,零星地夹杂了些许雪花,飘落在燕归楼的红袍之上,化成了水,燕归楼却浑然未觉,只谦虚道:“有些坎坷也是好事,我为谋士,自然要尽心尽力为赵公陵谋事,他才会信任交付于我,但太顺利了,我也恐怕不能磨他的棱角,不尽然是好事。北越国君近来身子越发不成事,太子坐镇东宫,但三皇子闻人叹却控制着真正的北越朝局,闻人叹要比他的兄弟狡猾得多,北越这颗棋,我不敢轻举妄动,但眼下看来,时机将要成熟,西梁摆脱牵制并不难。”
赵公陵是个何等聪明的人,虽说时隔多年,燕归楼这个谋士果真助他在西梁站稳脚跟,但谈到全然信任燕归楼,那倒也未必。燕归楼放着北越的棋不动,既是在等时机,也是在磨练赵公陵在两大强国的牵制之下的耐性,更是要让赵公陵知道,像燕归楼这样的谋士,不必靠君主的信赖与否成活,他靠的是“需要”二字。
不管赵公陵信不信他,也都该清除得很,燕归楼能助他。
“你若是我的谋士,事成之后,我必先杀你而后快。”男子轻笑出声,他哪里会看不出来,燕归楼在赵公陵那儿,可不比在自己跟前这般实诚,赵公陵既要用他,又要猜忌防备着他。
燕归楼也笑了:“先生用不着杀我,燕某人命短,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人生在世,图个有趣而已。”
“你煽动李宗用食髓蛊对付云家,也是图个有趣?”男子漫不经心地问道。
“自然不是,我与云家无冤无仇,怎会做这样无谓的事。”燕归楼耸了耸肩:“此举可谓一间双雕,成败皆有利……”
此次动了云朝歌的利益,赵公陵自然会恼,可云朝歌身边有云怀之和墨耽那等智谋卓绝的人物护着,必然不会有性命之忧,而此事若是成了,这册封为后的大典必然要搁置,赵公陵不愿云朝歌成为卫衍的皇后,对于赵公陵此举,自然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默许。
而此事若是败了,既助云怀之铲除了李宗,也让天下人疑心如今的西梁公主不过是鸠占鹊巢,而真的西梁公主,就算不是云朝歌,也可能另有其人,天下人岂能不蠢蠢欲动?!毕竟得之如印,可造帝王。
对面的人冷笑了一声,不辩喜怒:“你倒是擅作主张下得一手好棋!”
燕归楼也不恼,一本正经地笑道:“如今那位‘西梁公主’是我的人不假,可若不令人心中埋下疑心,他日真正的西梁公主,如何水到渠成地进入人们的视线呢?况且……您该不会真把她当金丝雀养着吧?那可是凤凰,早晚要与烈火相焚的。”
“陛下,云小姐回宫了。”明下月恭恭敬敬地上前,低语。
燕归楼识趣地起身,作揖:“燕某人先行告辞了,先生近日头疾发的频繁,这茶有助先生镇痛清心,若先生有需要,改日燕某人再派人多送些来。”
对面的卫衍略有些疲惫地闭上了眼,算是默许燕归楼的告退,再睁开眼时,这茶座相对的位置便已空空如也,卫衍这才缓缓起身,将原先覆在膝上的裘衣顺手交给了身侧的明下月,他立于高阁围栏前,离得烧着银炭的暖炉远了些,便察觉到夜风中夹杂着寒雪的湿冷气息,那风挟带着雪,吹得他衣袂翻飞,长发未束,也随着向后扬起。
“陛下,仔细受凉。”明下月劝道。
卫衍却恍若未闻,只微微地眯起了眼,此时夜已深了,宫门也早已闭上,唯有值夜的宫人偶然会匆匆从雪地上走过,步履极快,冷得直搓手,在那雪地上留下一道道脚印,粗使的低等宫人就会被责骂着越发卖力地将行道上的积雪清扫掉。
远远地,可以看到朝歌的车辇在往这个方向来,卫衍蓦地开口问道:“今日是她的生辰,此时宴散了,一天下来想必也够她受的,也该在府里歇着。”
“可不是。”明下月附和道:“不过今日奴才奉命送礼,小姐多问了奴才几句,怪奴才,求陛下责罚,是奴才的嘴把不严实,小姐听说了陛下头疾犯了,不能亲自为小姐过生辰,小姐定是牵挂陛下的身子,这不,大约是来见陛下的。”
卫衍似笑非笑地抬起唇:“你的嘴若不严实,也活不到今日。”
明下月闻言,当即讪讪地低下头,摸了摸鼻子,他也不是真的畏惧卫衍降罪,此时卫衍的心情显然不差,明下月方才胆大道:“这天怪冷的,奴才命厨房做些暖身的宵夜,这午夜未过,生辰就不算过。”
那句“午夜未过”倒有些意味深长,明下月得了卫衍的默许,便悄然退了下去。
……
朝歌乘轿辇入宫,母亲原是不肯的,先前宫里是打过招呼的,今年朝歌的生辰在府里办,过了生辰便快过年了,一直到开春颁下册封的圣旨,朝歌才会再入宫,但朝歌自己也不知是怎的,竟一刻也不想再家待着,她的脑子里乱糟糟的,尽管面上一片平静,但突然要她面对这样大的变故,这样让她不愿意相信的事,要她如何倘然面对?
可不在家,她又能在哪能,她不能告诉父亲她听到了什么,她更不能向怀之哥哥请教她该怎么办。心慌意乱的朝歌对于自己的生辰宴全然心不在焉,宫里传来消息,太皇太后醒了,朝歌才急急忙忙地连夜回宫,母亲体谅她的孝心,便也随了朝歌,可入了宫,朝歌也并未见到太皇太后,只因也太晚了,太皇太后那儿早就闭宫了,朝歌从太皇太后那儿出来,没回琼殿,竟不知不觉就到了这儿来……
“小姐,前方就是暖阁了,咱们还走这条道吗?”挽珠见自家小姐心不在焉,只觉得是今日的宴席让朝歌倦了,方才朝歌命人直往这条道走,可前方眼见着就要到暖阁了,暖阁是陛下冬天时常休息过夜的地方,若要再往前走,就要向陛下通报求见了。
朝歌缓缓抬起目光一扫,才发觉自己一直不曾喊停,便让人抬着轿辇到了暖阁这来,暖阁的灯火仍然通明,看来今夜卫衍是宿在这,朝歌抬着头,看着暖阁的方向,一时间竟有些出神……
“不必了……”朝歌的话刚说出口,便忽然一顿,目光似有察觉地迅速往一侧偏去……
是她眼花了吗?
此时暖阁主路道的东侧是假山与一片林,远远地隔着个湖,此时那东侧正是黑漆漆的一片,连个宫人也没有,静悄悄的,哪有什么动静?可她方才分明是察觉到一抹红色的身影自夜中的林间小径中穿过,只一眨眼的功夫便再也不见了。
方才那身影像极了燕归楼,燕归楼喜爱红色,衣袍也多为正红之袍,就算那红袍就算是会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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