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的纨绔呆萌后》第112章


朝歌身边的挽珠和正要摸脉的太医见了卫衍,便要行礼:“陛下。”
“做你的事,不必行礼。”卫衍微微抬手,示意太医免礼,继续为朝歌诊脉,明下月就站在一侧,见朝歌面色古怪,似觉察出了什么,却也碍于朝歌的面子不好多嘴。
“大人,您快看看我们家小姐吧,突然间便腹疼,面色难看得很,还流……”
“挽珠!”朝歌冷不丁开口,因她平日里性子沉静,温温和和的,突然间这么喝止住了挽珠,倒是把挽珠也吓了一跳,虽不明就里,但还是乖乖地闭上了嘴巴。
卫衍若有所思地看了满脸担忧和糊涂的挽珠一眼,又意味深长地看了眼面色古怪仿佛被钉在了榻上不肯动的朝歌,缓步走至朝歌身边坐下,慢悠悠地侧身往一侧半倚着,不紧不慢道:“继续诊脉。”
有卫衍发话,太医哪敢耽搁,可被卫衍这尊大佛就这么凉飕飕地盯着,太医只觉空气稀薄,仿佛肩头有沉沉的重担,当即低着头默念了几句静心的话,指尖颇有些轻颤地隔着丝帕落在朝歌腕上,可这腕上一枕,太医当即面色随着古怪了,先是松了口气,随即收回手,又有些顾忌这么多人在场,这毕竟对女儿家而言是件不太好意思的事……
“可有大碍?”卫衍微微抬眉,发问。
“没,没什么大碍……”那太医不敢耽搁,立即绷紧了神经如实禀报道:“每个女儿家难免都要经历,小姐是头一回,又受了凉,腹痛难免,待臣命人煎熬几幅暖宫的汤药请小姐用了,这腹痛症状大约可止。只不过……恐怕还是得劳烦个懂事的丫头伺候小姐用月带一事。”
太医这话说得再明显不过了,好在这屋里除了朝歌和卫衍,就只剩下一脸懵懂的挽珠和低着头不显露任何表情的明下月了,一个是小丫头,一个算不得男子,太医乃医者,也不算是什么不好意思的事。
卫衍自然是听明白是怎么回事了,朝歌此时满面通红,卫衍看了她半晌,就在朝歌憋不住要怒瞪回去的时候,卫衍这才颇有几分认真地训斥道:“你身边的丫头不懂事,你自己也不懂事?”
朝歌生辰的时候,身边的长辈是教过她这些的,女子若不爱惜自己,往后有的是苦头吃,方才太医也说了,她是受了寒,初潮来袭,能不受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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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9 这是个好年
卫衍严厉的训斥,听在朝歌耳朵里,却有一股异样的暖意,真是古怪了,难不成是自己昏了头,被一人这样训斥,不恼不说,竟还觉得心中有一股暖流淌过。
“陛下。”太医走后,明下月这才好心地提醒了几句,朝歌这儿贴身此后的宫女都是些年纪轻的,不懂事,况且那床单被褥已经脏了,朝歌也需要梳洗更衣:“是不是请仁太妃走一趟?”
那言下之意,是提醒卫衍避讳了,况且朝歌脸皮薄,陌生的嬷嬷手把手教导朝歌用月带,怕是会让朝歌不自在,仁太妃的性子虽冷,但自小待朝歌却似自家人,既然来不及请樊夫人进宫,请仁太妃走一趟也是一样的。
卫衍垂眼扫了眼低着头红着脸却又因为肚子难受而看着越发可怜的朝歌,随即点了点头,同意了明下月的话,命人去请仁太妃来。
沐浴更衣后,朝歌用了太医署送来的暖宫汤,便也觉得舒服了许多,宫人将朝歌寝屋收拾了一番,仁太妃也听说了今日朝歌狼狈地样子,又好气又好笑地摇了摇头:“你这孩子,这么大个人了,对自己的身子也不上点心,你母亲也是的,这么重要的事,也该早早地叮嘱你。”
朝歌坐在榻上,任由仁太妃手中拿着篦子替她梳头,二人相处起来,竟也真如母女一般,仁太妃无子嗣,朝歌自打进宫以后便在她这儿受教,自然是言语不避讳,朝歌知道仁太妃是关心她,便也温温顺顺地撒教道:“太妃娘娘,此事怪不得母亲,母亲早前就叮嘱过我,只是我自己不曾上心,今日才出了这样大的笑话。”
“出笑话倒也不算什么。”仁太妃为人清冷,刻板且不苟言笑,难免要说教一番:“只是做女人的,自己要爱惜着点自己,轻易别落下什么病才好,尤其这天寒地冻的,快过年了,你父亲母亲若见到你病出个好歹,怕不心疼死。说到快过年了……”
仁太妃顿了一顿,忽然轻叹了口气:“这欢天喜地的年节,听说李府大小姐李品素生了,虽说孩子早产了两个月,但总算是保住了命,这本也算好事,可眼下那大小姐的夫婿蒋春还在天牢里押着,她父亲李宗一把年纪了,北上平息疫症,听说是不幸染了疫,怕是凶多吉少,同行的南北大将军恐怕也无法在年节前赶回来了。”
仁太妃说着,略有深意地看了朝歌一眼,最终是轻叹了口气:“虽说作恶多端自有天遣,可还望是得饶人处且饶人。”
在这样暗潮云涌的北周深宫中,先帝在时,仁太妃虽不得盛宠,膝下也无子嗣,却能得卫衍赡养,如今在宫中也算有威望,自然不会是寻常肤浅妇人,她的性子冷清,不喜争端,但不意味着她看不明白其中的局,怀之那孩子自小是个性情宽厚的,从李品素能顺利产子,又能保住那孩子的性命,就知道怀之总算是手下留情了,如今蒋春在天牢中不得翻身,李宗那样奸猾的人也栽在了他手中,仁太妃这是在提醒朝歌,也是在提醒云府,得饶人处且饶人……
李宗染疫?
北方疫症的局势朝歌还是从仁太妃这儿听说的,她虽早有察觉这是怀之哥哥布的局,可真的听说了李府如今沦落的地步,朝歌仍是有些发怔。
朝歌微妙的反应并没有逃过仁太妃的眼睛,她静默了一刻,便知此事朝歌大约插手不多,便也神情微缓,抚了抚朝歌柔顺的乌发,嘴角难得有了些笑容:“罢了,是我不该与你说这些,好端端的让你烦忧。快过年了,可要保重着点身子,别受了凉,方才那暖宫汤喝了,睡一觉,明日大约就不会腹痛了,早些歇着吧。”
“太妃娘娘也早些歇着,今日劳累太妃娘娘跑一趟……”
“傻孩子,我将你看作自家孩儿一般,什么劳累不劳累,你如今长大了,这葵水虽折腾人,可也意味着你是真正的长大成人……”仁太妃的神情缓和,微微笑道:“我虽没有子嗣,但陛下将我好生赡养着,我斗胆说一句,看着陛下,我也如看自己生的孩子一般,你们的婚约早早就定了,耽搁了这么多年也是不可避免的,如今你大了,我还盼着你与陛下早日成婚,生个孩儿,像你这般善良乖巧也好,或像陛下那般英武睿智,这宫里啊,才热闹……”
仁太妃一生刚强,如今絮絮叨叨地说着这些话,面上露出了些神往的温柔神色,才真真正正仿佛让人看到了那张清冷的面容上隐约露出了些岁月的痕迹与慈爱,她看着朝歌微红的面色,眼神也是爱怜:“你莫怪我今日啰嗦,陛下他……不容易,有你陪着他,我看着便安心,想必他也会少些寂寞,少些冰冷,就像在你面前那样,多笑些。”
仁太妃是看着卫衍长大的,亲眼看着他从残酷的夺嫡之路杀伐决断,走到今天,后宫中的老人,若脑子还没有糊涂的,想必都记得当年的血腥残酷,人人都惧怕卫衍,说他与父皇斗,与兄弟手足斗,说他残忍无情,沾满鲜血,可当时的皇室可不如今日的皇室,权位之争,本就是你死我活……卫衍不是不曾想过善待手足,只是他的眼里容不得沙子,就像当年的勋王,倘若能安安分分在封地里当他的王,想必卫衍也未必会赶尽杀绝。
登基后的卫衍执政严苛,手段强硬,更有野心勃勃,只是十几年来日夜受头疾折磨,性情变得越发喜怒莫辨,阴晴不定,但仁太妃也看得清楚得很,朝歌这孩子自小不一般,她能让卫衍安定,至少在朝歌这儿,卫衍并不是那个凶狠的霸主,倒像是多了许多旁人所见不到的温柔和耐心。
她从前看不透朝歌到底哪里独特,但如今她似知道了,朝歌太无暇了,她是这世间少有的净土,被守护得太好了,无论是怀之,还是云府的人,甚至是那奴隶出身的南北大将军墨耽,人人都不忍损及这世间至净的单纯无邪和善良宽厚,只有这至净无邪,才能令那暴戾和阴鹜在她面前安定下来,因而就连卫衍自己也是矛盾的,一方面既要逼迫她坚毅和强大,一方面,却又忍不住用尽全力呵护她的无忧。
“太妃娘娘……”朝歌的神情既有几分震撼,又有几分茫然,心中仿佛被什么东西刺痛,又顺时被柔软抚摸。
仁太妃回过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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