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的纨绔呆萌后》第123章


北越人的损伤并没有超过我们的预计,但却节节败退,倒像是……在将我们引向后方。”
可在前方坐镇指挥的墨耽,不可能没有察觉。
大雨滂沱,便是那斗笠和蓑衣,也不能阻绝,朝歌身上的衣衫早已湿透,黑发粘在面颊之上,黑白分明的眼瞳,沉得好似深铁,失去了以往的光彩,她的身形单薄,被打湿的面容上面色苍白,就连嘴唇的血色也惨淡得可怜,
“先生曾说,天外有天,终有一日,你会是人上人。”风雨与厮杀的号角中,隐隐约约传来燕归楼轻得飘渺的声音,朝歌偏过头去看他,只见燕归楼面上带了满含深意的笑:“你可相信,先生神机妙算,今日的一切,皆是他的意料之中,唯独……世间惟有一事曾让他犹疑不绝,便是你。”
朝歌的喉咙烧得火热,每开口说一个字,都是煎熬和疼痛,而此时,她刚欲开口,瘦弱的身子却忽然在这风雨中晃了晃,终于眼前一黑……隐约中,听见寻风充满警惕和敌意的嘶叫,听到远方有风声迅速传来,听到有人交手的声音,她感到身子一轻,被人接住,然后是燕归楼的声音飘飘渺渺似真似幻地传来:“你能有今日,先生一定已经很欣慰,未来的日子还很长,你可要加油了,我们的帝中王……”
……
“殿下,您父亲那儿……”
战马之上,闻人叹一身布衣,身上的战甲早已沾满血水,被他嫌弃地卸下,斗笠之下,那桃花一般美丽的眼睛却隐隐夹杂着不耐,眼角下的一滴泪痣,似乎比以往更加血红……
“都到了这时候了,父亲以为可还退得了?”闻人叹似笑非笑地勾起唇,那笑意却冷到了极点:“今日我们必是要断了北周这支最强大的军力,纵然那卫衍有再大的本事,醒不醒得过来还是一回事呢,父亲这就怕了……”
“殿下……大军退到了鬼荡山了!”
“很好……”闻人叹漫不经心地眯起了眼,这几日,两军僵持,体力早已消耗殆尽,尽管在兵力上,北越胜于北周,但闻人叹并不打算折损自己半条命,来换北周的气数,真正的主战场,在这里。
早已经筋疲力尽的北周人,尽管墨耽再有本事,在这时候遭到真正的攻势,恐怕也会招架不住。
“殿下,不好了!”就在此时,忽然一阵浓烈的血腥味扑来,令闻人叹下意识地蹙起了眉头,一名将士捂着自己被削断了的半只手扑通一声在闻人叹的战马前跪了下来,竟是因体力殆尽无法控制地扑倒在地:“殿下,不好了……赵公陵,赵公陵他反了!”
“报!殿下,形势对我们很不利,西梁人阵前倒戈,我军进退两难!”
“殿下,不好了不好了……”
闻人叹果真变了脸色,极度的不耐烦,但即便他千算万算,也无人能算到赵公陵竟然会错失这样的良机!卫衍当年可是对西梁皇室赶尽杀绝,这是灭国之恨,怎么可能!
赵公陵率领二十万西梁军临阵倒戈,那便意味着……竟是他们玩火**了,北越与北周两军对峙,消耗对方战力,此时再令西梁二十万军力埋伏反扑,那本就应对疲乏的北周军马必然失控,五十万筋疲力尽且损失惨重的军队,如何应对北周和西梁整整八十万大军?
可此时此刻,赵公陵临阵倒戈,那便意味着是他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殿下,现在撤退还来得及!”副将从闻人叹掀起这场战事开始,就一直不同意如此激进的做法,刚刚吞下冉魏半壁江山,正是内政不稳的时候,且那卫衍诡计多端,西梁的赵公陵本就是北周出来的人,在冉魏一事上,西梁人可以毫不留情地痛咬自己的宗主国,这样的盟友如何能信?便是北越王,也不断如此劝说着三殿下,但如今的三殿下哪里还是昔日的三殿下?三殿下早已被仇恨昏了头!
此时退兵,不过是断臂自保,可三殿下若依旧冥顽不灵,只怕要将北越的气数折损在这里啊!
“有意思……”闻人叹忽然笑了起来,对父亲派来的副将并不理会,只笑道:“我倒想看看,这灭国之恨,他赵公陵是如何咽得下去的,西梁的私生子,纵然西梁人没有养过他一天,可难道,他就不想胜者为王吗?”
继续为北周作小,又有何痛快?
……
大雨下了七天七夜,终于停歇了。
朝歌醒来后已时隔多日,帐中点着兽炉,其中有令人舒服的宁神药味,头也不那么沉重了,缓缓睁开眼睛,朝歌察觉到有人刚刚为她掖过被角,只是初初醒来,朝歌尚有些茫然,天是亮的,帐子外出太阳了,连带着帐子内也明亮得很,朝歌的眼睛一时不能适应这光线,只模糊中看到那道高大的身影出现在背光处,正要往外走,朝歌沙哑的声音茫然而又不确定地唤他:“公陵哥哥?”
赵公陵一身儒衣,正如当年第一次见到他时那般,俨然是个游学归来风度翩翩的世家公子,帐外偶然传来有人呼唤的声音,是在谈论昨夜里喝酒的事,气氛甚欢,朝歌甚至有些茫然,赵公陵见她醒来,一向冷峻淡漠的眼底闪过一丝轻松与惊喜,他面上虽不表露,但动作却极其体贴关怀,将朝歌从榻上扶着坐了起来,又垫了枕子在她腰后,给她倒了杯温水递给她。
朝歌刚刚醒来,的确喉咙干渴,赵公陵递来的水温刚好,朝歌细细慢慢地饮了好几杯,方才开口问他:“战事结束了?”
“结束了。”赵公陵温柔地笑了笑,抬手揉了揉朝歌的头,动作自然,一如小时候那般:“你几日几夜不合眼,累倒后昏天暗地地睡了数日不醒,将我们都吓坏了。”
二人正说着,帐子外忽然传来一阵吵闹,紧接着,是一道与年轻的身影冲了进来,那女子的模样看过去约摸和朝歌差不多大,那女孩圆圆的脸,就连模样甚至都和朝歌有几分相似,不同的是,女孩的眼睛里噙着跃动的怒火,好像随时会燃烧起来,身后的亲兵不知所措地向赵公陵看来,赵公陵只皱了眉,用眼神示意,那阻拦女孩的亲兵才纷纷退下。
“你就是云朝歌!”
女孩飞扬跋扈地怒瞪着朝歌,赵公陵不满,终于沉下脸来斥责:“放肆!”
被赵公陵这么斥责,那怒火滔天的女孩,终于眼眶微红,藏不住委屈的情绪,可仍是倔强地咬着唇,冲着朝歌来:“公陵哥哥就是为了你,做出了这等令人耻笑的事,临阵变节,不顾长老们的反对,如今你们北周打赢了,你开心了?!”
赵公陵的脸越发沉了下来,可手背上却忽然被一道不轻不重的力量安抚了下来,朝歌冲她摇了摇头,也不知是不是顾忌着朝歌,赵公陵并没有当场发作,只绷着脸沉默了下来。
“多年来,我当你的幌子,我不怨恨,若非冉魏那老不死的一命呜呼,导致冉魏最终内乱大衰,我险些要被嫁给那可以做我祖父的老头当他的女人,我也不怨你。可你是西梁公主,北周人杀你父母,杀你手足,覆灭你国家,你为什么要帮着北周?!”女孩越发伤心,终于止不住掉下一颗颗眼泪来。
此时朝歌的面色已经有些发白,赵公陵终于无法忍耐,倏然起身:“月和,滚出去!”
“公陵哥哥你……”
“出去!”赵公陵的面色已经极度可怕,而那叫月和的女孩好似真的被伤了心,僵持了片刻,终于一跺脚飞快地冲出了帐子,外头又传来亲兵急急追去的声音。
“公陵哥哥……”朝歌疲惫极了,此时她再听到月和那番话,已不至于令她有更剧烈的情绪波动,这么久以来,她不过是不愿意去信罢了……
当日李宗的“构陷”,并非子虚乌有。当年卫衍率兵覆灭西梁,对西梁皇室赶尽杀绝,而那拥有“可造帝王”宿命的西梁公主,却在邺康城中,以国师之女的身份存活了下来……
她的身世成迷,父母兄长瞒了全天下的人。
听说朝歌醒来,月和来这里大闹了一场,燕归楼恰巧来此探望醒来的朝歌,刚掀开帘子,便觉得气氛不对,略一思量,便知原因,他倒是不紧不慢地入内,冲着朝歌笑道:“这一日,迟早是要来的,你倒比我预想的要从容许多。”
朝歌的确并没有剧烈的情绪波动,只略有些疲惫的问道:“倘若卫衍一早就知道的我的身份,今日是否会容我?”
燕归楼愣了一愣,忽然朗声笑了起来:“他若不容你,当日又怎么会亲自将尚在襁褓中的你带回邺康,置于国师府门,让云里雾悉心照料你十多年?”
是他……
朝歌愣了一愣,似意外,却又似清理之中,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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