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荼靡雪夜》第20章


认定他没心情进食的荼靡,叫了埃前来收拾以後,头也不回的离开,脸上空洞的神情嘲弄着每一个人:「既然什麽都做不了,那就好好养伤吧,父亲。」
「等等……」下意识将人叫住,亚尔萨斯却顿时语塞,不知要开口说些什麽。
看不下去的,荼靡一脸怜悯地打断他的话:「你是该等等,等我们离去以後,你就可以静心不受打扰的修养了,父亲。」不再停下脚步,坚决的步伐每一步都清晰的敲在两人心上。
清脆的声响敲在大理石面上,声声刺心。
「父亲阿父亲,唯有贪婪的人,才创造得出贪婪的骗子,你多麽可怜,多麽可悲?嘻……」顾自低语,荼靡最後的笑声刻在那天的午後,就这麽回荡在谁心里,不曾淡去。
☆、荼靡雪夜…章陆
一身雪纺的裤装,她倒吊在两层楼高的栏杆上,睁着浑圆的眼睛看着日光,悦玥踩着悠闲的脚步来到她脚边,蹲坐着。
「天太蓝了!悦玥,我讨厌这样,怎麽不赶快天黑呢?最好黑的什麽也遮蔽掉,什麽也掩埋的一乾二净,你说对吧?」
温柔的喵了声,悦玥抬着小兽的脚掌洗了洗自己的脸,磨蹭着舔了舔那双纤细的脚趾。
「哈,好痒……」才正想立起身子跟它玩,荼靡却盯视着前方浑身一僵,好半晌才苦笑的抱着猫儿从栏杆上跳下:「真糟糕,被召唤了呢。」
那个将自己从地狱里,召唤回来的人哪……扭曲的压抑的高贵的无上的,不容侵犯的,王者。
站在厚质的雕花木前,荼靡不禁有些微微颤抖,对於即将而来的召令,以及往往走向更崎岖的未来的命运,深深吸了口气,才柔声敲响门板:「暗皇,应召唤前来,荼靡求见。」
门应声而开,站在前方的是辅佐官,米希尔;看了她一眼,辅佐官再度优雅的回到暗皇身侧待命,而坐在雕刻的精致椅上,王者略带笑意地看着她:「过来。」
听命的跪趴在他膝上,荼靡温顺的阖起眼,静静等候指令。
「首先,我必须赞美你最近的表现……」轻抚着那头酒色直发,路西斐尔微笑的嗓音如沐春风,却让人不寒而栗:「召你前来,是有些任务让你去完成……」
「至於奖赏,就让你拥有你深爱的男人的孩子,以你的身体孕育而出。」饶是最温柔的耳语,每一字句,莫不像刀刃一般,割的人体无完肤。
暴睁着眼,身体在一瞬间僵直,再软化下来,荼靡用着破碎的嗓音,恭敬领命:「荼靡,领命……谢暗皇。」
「感谢,就得打从心底这麽认为,心口不一的人,可是会有报应的喔!」
刹那恢复面无表情的精致脸蛋,用着最诚敬的语气匍匐在王者脚边:「是,暗皇。」
「这才是好孩子。」挑起那张美丽的脸孔,路西斐尔微笑而满意地看着,「退下吧,荼靡。」
直到走出那扇宛如地狱般的门扉以後,她才不能自己的发颤,并且流泪。
孩子,属於自己的孩子,从自己的眼泪里面,割裂了浓厚的绝望,她飘忽地走回有着埃的地方,却发现什麽也不能阻止寒冷侵蚀,在她缓气以前,就已经让污秽将自己掩埋。
亲爱的,不爱着我的你,你和我的孩子,又会是什麽样子呢?而这个世界,还会混乱成如何模样?
双手抚着冰凉的腹部,她突然想不起来,很久以前,这麽明明是奢望的想望,怎麽会成为如今的恶梦……
「埃,这里……就麻烦你了!任务,任务得要一阵子才回得来呢!」梦呓似的低喃,她脸上除了空白,还有深沉的疲惫。
行了一个标准的管家礼,埃面带着最温柔的笑容:「埃会一直在这里,等候小姐回归,永远。」
永远?她寂寥的微笑,然後没有说什麽,就这麽离开,那天,阳光很温暖,天很蓝,连一丝云也没有。
***
她独自一人走在腐败的夜街上,四周晦涩不明,一双双不怀好意的眼就这麽盯视着她透着薄光的单薄穿着,直到她走进死巷为止。
「只身一人走进这里,想找什麽刺激呀?小姐。」
「都走到这了,不借意让兄弟们乐一乐吧?」
微微将脸上抬,诡异的空洞表情挂着扭曲笑容,一张精致的小脸就这麽映着惨白的夜灯催魂:「准备好,要忏悔了吗?亲爱的。」还没让人会意,暴长的指刃便霍霍刺入那具酒臭的身体里,拖扯着肠肉,搅和一地血水,而让身下的猥琐男人发出气绝前的哀嚎,响彻整个黑街。
怎麽挣逃都没有办法逃离这种可怕的纠缠,只见她越笑越甜美,扭爪的手在血肉中扯动,温柔的嗓音在一片凄厉的尖叫声中,显得格外不搭:「下次,记得不要犯错了唷!」转身一劈,正拿着枪的男人一分为二,满地花绿绿的血水混着屑肉,满地不堪。
「谁让这里成为牺牲了呢?可怜的孩子,下辈子,要睁大眼睛唷。」
一个女人,一个晚上,让一整条黑街成为历史,最不堪最邪恶的地下黑暗市场,无一人生还,无一人目击。
连续七天,七个组织跟着黑街脚步瓦解,他们传闻有一个鬼似的女人,浑身血染得通红,眼神空洞而没有人气,只一抹微笑从没改变,跟随她直到所有人都被屠杀殆尽。
「她来了,快逃阿……」
「不可以乱跑唷,你跑了,我上哪去完成任务呢?」温柔的微笑,脸上没有杀意,可惜浑身染血的衣物早已替她说明来意:「要记得,闭上眼睛哪……」指刃随之而出,所到之处毫无生机。
一个转身向舞旋,却斜切过一人,应声倒下,哭叫声凄厉地回荡在一片混乱的场地,可惜无处可逃,而她却像是最美丽的表演者,敬业的挂着最甜蜜的微笑,在每一次转身以及跳跃时带走一条人命,泥泞不堪的五脏六腑在地板上堆积,染红了她白嫩的脚,每踏一步,都是艳丽而恐怖的印记。
「在三千以外,盛开一朵花,是什麽呢?」颂音缭绕,她温腻的嗓音清柔飘散,一如歌唱似地动人,反衬这一场地狱般的屠杀:「阿阿……用我左手拿那艳颜如血的花,再用右手摘下心脏,祭祀我们伟大的神,阿们。」
神圣的堕落的,神只。献上这些愚昧的鲜血蠢钝的肉块,平息那圣神的怒气,呐!所以,你们都得死。
明明不是你们的错的,可怜,太过於可怜而卑微阿……如同浮游一般的人生,如同我一般,可笑而可叹的命运。
是她!是她自己选择的,是吗?连选择都没有,就直接宣判的死刑。
飘然的伫立在一片被绞杀的碎块之间,她迎风的脸庞沾染鲜血而脏污,却如此圣洁,彷佛带着悲悯一样的默祷。
这个脏污的世界阿,多麽美丽?而後在阳光出现的那一霎那,失去踪影,连露水都不能得知下落。
***
褪下了一身血染污泞的衣物,几乎没有一个地方是完整的,浑身交错青紫红痕遍布,她拉起了一个最凄凉的微笑,一眨眼就不见,就这麽对着镜子里的自己说,该是时候了。
就这样去吧?亲爱的,你会拥抱我吗?还是给一个同情的目光?在下一个微笑消失以前失去身影,而应声入们得埃拾起地上的衣物,满脸痛苦的纠结。
而那抹纤细的身子透着大雨,就这麽站在那扇精致的门扉之前,浑身滴水。
「There was a time when love was blind……」曾经有一度,我们都盲目,「欢迎归来,幻影骑士,黑帝斯团长。」她没有半点疑惑地转身行礼,纵然浑身发抖。
二话不说先打开门,灭将她带了进去,拿毛巾让她擦乾,换上替代的他的衬衫以後,他才开口,却不是询问她来此的目的:「喝杯红茶好吗?」
顿下手中擦拭头发的动作,荼靡没有客气:「想要奶茶。」接着继续将头发擦乾,没有再看他一眼。
冲了一杯并不太甜的,温润的奶茶递到她面前,才再度开口:「为什麽来?」
轻啜了一口,荼靡看着他,「因为很想你。」想你会到什麽时候,发现秘密。
「我以为,你说的人,是医生。」
放下暖热的杯子,她走至那个她爱了一辈子的男人面前,轻轻拥抱:「这样,是不是能让你有点信心,我真的,很想念你?」
如果这个任务,可以放你自由,那我愿意,就这样离开你。
「如果说想念,就不会有他人存在。」
荼靡看着他温雅的脸,有些模糊的情绪一闪而过,揪心一样的痛苦:「因为,我很害怕,我很害怕我自以为是的一切,最後是可笑的笑柄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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