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炮十年》第33章


小土坡似是高耸入云的山峰;前方还有一望无边的湛蓝海洋。生命的卷轴有了春、夏、秋、冬。
我们突然置身于一片沙漠中。
我把全身唯一的水壶递给赵理安,让他帮忙保管片刻。
他说:“好。”
我冲他傻笑着点点头。
我不确定自己到底睡了多久。其间惊醒了几次,心脏突突直跳,却在睁眼的那一瞬间忘记了梦境中令我担忧的事情。我全身乏力到无法下床,更无法把桌上倒下的时钟扶起来。屋内没有窗,只有明晃晃的灯亮得扎眼,我索性将自己缩到被子里。
“咚咚咚!咚咚咚!”
“咚咚咚!咚咚咚!”
“我叼你老母鸳鸯烂臭嗨别酥!”
黑白无常来敲门了……出乎意料的是,它们居然还会说方言。
一声巨响,我迷迷糊糊地从被窝里探出脑袋,看见那脆弱的门板被人踹开了,正摇摇欲坠。
那张脸跟赵理安有些相似,我下意识张嘴想唤他。
男人走近了点,我才看清楚那是赵理安二哥。
“操!人都哪去了?”他气急败坏地骂骂咧咧。
我狠拍了下床头,努力地喊道:“吵什么吵?”却发现自己根本发不出声。
男人也是一惊:“你在啊。”
“废话。”我继续叫喊着,但依然连半个字都吐不出。
我不知道现在自己是什么凶神恶煞的样子,男人的神情有些不自然:“你怎么了?”
他察觉到了不对劲,过来碰了碰我的额头:“老弟,烧成这样还不去医院,不怕烧成傻子赵理安不要你啊?”又轻声嘀咕了句,“也对,反正他已经不要你了。”
“什么?”
他后面那句话我没听清楚。
我像被唐僧念经的孙悟空一样,大脑一片混沌,还是挣扎地放了一串狠话。
他一脸迷茫:“你哑了?”
你他妈才哑了。
“算了,我先送你去医院,一会儿再谈赵理安的事。”男人有些不耐烦,二话不说把我从床上扶了起来,我踉跄地下地走了两步,然后两眼一黑,昏了过去。
醒来时我在医院。
医生叽里咕噜地交代了很多,说我的喉咙没什么大事,只是感冒发热引起的,吃几天消炎药就好。
我一个人坐在公共区挂水。旁边人不少,父母在小孩子身边嘘寒问暖,老人们三三两两凑在一块聊天,还有几对情侣在腻歪。只有我是孤零零一个,其实也无所谓,赵理安在外面应该有急事要忙,才没能赶回来,我能体谅他。
只是我现在很渴,嗓子又说不出话来,不免感到失落又乏力。
“喂,水。”赵理安二哥在我旁边坐下,递了杯水给我,他的脸黑得像锅底。
我接过杯子,感叹一次性塑料杯手感有这么好,冰冰凉凉的。
“谢谢。”我做了个口型。
他沉默地盯着我看了好一会儿,突然道:“我问你,你在屋子里睡了多久?”
我摇摇头,表示不清楚。我猜我大概睡了一个早上吧。
男人道:“现在已经是星期四中午了,你睡了那么久,到底知不知道怎么好好照顾自己?”他居然也说出这种老妈子金句。
我有些惊诧,因为赵理安离开时是周三的早晨。
我他妈还真是睡神转世。
我也是大意了,因为确信赵理安会回来叫醒我,就懒散地没去注意时间。
从梦中叫醒我的,却是这个不速之客。
“对了。”男人胡乱地塞给我纸和笔,烦躁道,“我送你过来可不是做活雷锋,我想问你点关于赵理安的事。”
我很警惕地犹豫了会儿,在纸上画了个问号。
他看我惘然的模样,又说:“看样子,你也不知道赵理安回本家了?”
“……”
“别玩笑了。”我顾不上用笔,直接对他大喊道,滚出喉咙的却只是无意义的哑叫。
我不以为然地笑着,揪着纸杯凑到唇边,却无论如何也喝不下一滴水。一时间我感觉胃里冰火交加,握笔的手有些抖。
这种情况,仿佛是我在沙漠中徒步,把全身上下仅存的水源全都交给赵理安,待我喉咙渴得要烧起来时,扭头一看,他不见了。
而那些水,是我全部的信任。
“你说明白点。”我努力调整呼吸,狐疑地望着他。
“我同你讲……”男人摆了摆手,“甭提多倒霉了,赵理安昨天风风光光回来了,妈的,一切全完了。我昨天回宅子,底下人告诉我,老爷子可高兴了,就因为赵理安回来了,气得我晚饭都没吃。问题是,这件事先前一点风声都没有。”
他恶狠狠地骂道:“扑他个街!我算是小看他了,不知道他怎么对老爷子洗脑的,现在我爸还非他不可了,我还以为他是有多清高,结果还是在背地里搞搞阵。”
“所以我想来问你,他到底在搞什么鬼。”他话锋一转,“不过现在看来,你也是被蒙在鼓里的那个。”
男人看我的眼神有些怜悯:“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我跟小情人分手都好歹打声招呼啊,他就这样扔下你撒手不管?”
我平静地听完他的话,依旧坚持着:“如果真发生这样的事,赵理安肯定会先前和我商量。”
“也许他只是回去和他爸谈事情。”
我现在依然相信着他,赵理安也许是去别处找水了,我下回再回头的时候,就能看到他从远方跑来。
男人摆出一副难兄难弟的样子:“老弟啊,我一开始也这么认为的,后来仔细一问才知道,赵理安是真的回本家扎根了。既然他做出了这个选择,你们之间也就玩完了,如果赵理安不妥协,我爸也是不会同意他回来的。”
他搭住我的肩,老气横秋地撇撇嘴:“我也希望这是一场梦啊……可是我现在算是认清了,赵理安就是一狼崽子,我们是斗不过他的,老弟,我同情你。”
“先别那么快下结论,出院后我去找他聊一聊,你能给我地址吗?事情会解决的。”我颤抖着在句子末尾画了个句号。
山一般沉重的紧张和期待压在我手上,短短几句话,我写得异常工整而恳切。
男人看着我,仿佛在看一个不肯接受现实的病人:“行,我把地址给你,你可真是不到黄河不死心啊,老实说,我建议你别去,不会有好结果的。”
他的话并没影响到我,我继续写:“谢谢,谢谢你送我过来。”
“哇,你一下子变得好‘温顺’。”男人居然还有心情开玩笑。
我也很惊讶,我一向是脾气暴躁的人,现在居然还算冷静。
在还不了解情况的前提下,我相信赵理安,尽管我内心深处是忐忑的,但我依然百分之百相信他。
——没有什么多余的理由,并不需要过多的思考。
赵理安二哥又坐了会儿,离开了。男人说他帮忙垫付了住院费用,让我记得打钱还给他。
我靠着椅子,惬意地看着电视上的白烂言情剧,心里一点都不着急。
我得好好养病,再去找赵理安谈。不,说不定赵理安得到消息后会来医院找我,到时自然水落石出。
靠着电视剧打发掉了挂水的时间,我在病房里躺了会儿,我呆愣愣地面对着那面墙壁,眼前是一片雪白,这里隔音太好,我只听得见我的呼吸声,有那么几个瞬间,我不知道自己在哪,在做什么。夜晚悄然无声地降临,室内很暖和,我却下意识地抱住自己的手臂。
我打开电视机,转了几个台,来来回回都是那几个节目。正百无聊赖地按着遥控器,窗外一声轰雷,下雨了。
雨水声填满了整个房间,我第一次觉得这声音是如此美妙,至少让我没那么寂寞。
寂寞?
这个突然蹦出来的词吓了我一跳。
数一数,我很少生病,来医院的次数也不多,幼时家人病逝,我那时还不懂事,只觉得茫然而伤感。再后来,就是母亲的意外离世。
最初父亲离开的时候,有母亲在我身边。
母亲离我而去时,赵理安一直握着我的手。
而现在,我因为一场感冒发烧,孤零零地躺在床上看电视,无人相伴。
又是一道闪电划破天际。
我听着外面的噼里啪啦的雨水声,赵理安的一切攻进我的思绪。
我从未发现,我可以如此想念一个人,病痛却让我整个人都变得脆弱而敏感。我想念他的一切,却说不出我想念他哪一点,只是心里默默发狠地念叨他的名字,偶尔有某些回忆一闪而过,我就逃避似的不愿去仔细琢磨。
我们不是没有长时间分开过,但这般失措而无助的感觉,还是头一回。
并不因为孤身一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