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格》第46章


马熙拉点了点头,是欣慰,也是爱怜,她紧紧握着儿子的手,他竟已经这么高了,即使坐在身边,也要仰面而视。窗外侧过阳光,马熙拉含泪望着身边的在俊,轻而易举就能从他的轮廓里勾勒出李文学的模样。在俊缓缓伸手将母亲揽在肩上,他心疼,心疼她日渐消瘦的身形,心疼她忧伤煞白的脸色,就连笑容都仿佛染着化不开的哀怨。
他突然抱住了她,而马熙拉就这样静静地靠着。这天底下,也只有这一个怀抱温暖可靠了。他曾经在她的身体里,忍受过她的后悔、怨恨,也接受过她的爱抚、温柔,然后变成一个幼小的孩童,在她的怀里撒娇,拉着她的手满地跑,哭了就满世界地找妈妈。而现在,他已长成真正的男子汉,有结实的肩膀,牢靠的臂弯,是能为她遮风挡雨的大人,是要决心保护她的守护神。二十三年来,在俊的种种回放在脑海,马熙拉不知道,如果没有了儿子,她是否能撑这么久,是否还有活下去的勇气。
朴家的难题已被暂时抛在脑后,马熙拉对儿子笑着,眼眶却有点湿,身边的在俊,就是她可依可靠的高山,这世上,她拥有的,也只有这唯一的儿子了。他们,相依为命。
紧紧地,更紧地,马熙拉的双手环上了儿子的背后。
挂断电话后,朴在俊的话让李文学隐约觉得朴家有事,而且,朴在俊说“为了妈妈”,难道是马熙拉发生了什么事吗。他只惦记她一个人,不由胡思乱想起来。
李文学正愁思难遣,金贤静推门走了进来。
“怎么连门也不敲。”李文学一见金贤静,不知她又要耍什么花招。
“怎么说我也是代表夫人,进这间办公室难道还要敲门吗。”金贤静笑了笑,走到李文学面前,“我今天来就是为了告诉你,这婚是不能离的。我不是为了自己,也不是为了孩子,而是为了你。”
李文学不知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是靠在椅背上看着她。
“会长夫人,哦,也就是那位马熙拉女士,我知道你们是什么关系,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她一直都在利用你!否则,她为什么不为了你去离婚。”金贤静支着两手在李文学办公桌上,她看到李文学眉心挑了挑,却并不理她。
“一个是有夫之妇,一个是清清白白只嫁给你的人,你还分不清谁更在乎你吗!”金贤静来之前就已经想好,今天一定要给自己讨个说法,不想这话倒是让李文学对她讽刺地笑起来。
“清清白白?真是清白的吗?金贤静,我一直不想提你的过去,是因为我不在乎,因为我们只是合作关系,我没有必要追根究底,更没有必要让你难堪。可是,新婚之夜就收到你那些不堪入目的照片,如果你真把我当作你的丈夫,那作为丈夫的我到底该怎么做呢!没有哪个丈夫能忍受这种羞辱吧。”李文学没有讥讽她的意思,毕竟她的私生活和自己没有关系,可是现在,他必须要摆出这件事,他是想让她知难而退,好聚好散地把婚离了。
金贤静把嘴唇咬得发青,新婚第一天的事情就像发生在昨天一样,继父阴邪的笑容又像噩梦般铺天盖地席卷着她,她惊恐地瞥着李文学嘴角的笑,那是比继父更让她浑身发冷的表情。
他,竟然不在意,竟然笑得像在说一个和他毫无关系的笑话。
“我没有别的意思,也对你的过去没有任何看不起。而且,我一直很欣赏你的主持风格……总之我们离婚之后还是朋友,你有任何需要的地方……”李文学尽量安抚着五官快拧在一起的金贤静。
“够了!李文学!你以为你是谁!我非要让你可怜吗!我不是你想的那种女人,所有你看到的,都不是真相!还有,如果你是因为这个嫌弃我的话,那马熙拉呢!还不是躺在一个糟老头的怀里!”金贤静说完,觉得浑身痛快,在她眼里,马熙拉是和她一样的,甚至比她更不堪。她是被逼无奈的,而马熙拉,是主动投怀送抱的。
“金贤静!你有事冲我一个人来!别侮辱别人!”李文学挺身站了起来。
“哈哈哈,说到你痛处了?你是不是也恨她?恨她为了钱就可以随便陪人上床!”金贤静一再挑战着李文学的底线。
“你给我出去!再也别让我看见你!”李文学再也无法忍受,他不再是谦恭有礼的绅士,而像一头咆哮的野兽。
“李文学,我看你也是贱骨头!既然你看到了那些照片,我也没什么好说的,哼,反正你也不在乎。可是,如果马熙拉和我有一样的遭遇,你会怎么样呢!”金贤静挑衅地瞪着李文学,他青筋暴起的样子让她得意,又觉得心酸,却轻蔑一笑。
“我警告你,敢动她一根头发,我不会放过你!”李文学指着金贤静的鼻子,从牙缝挤出的话让人不寒而栗。
“我们走着瞧。李文学,你不让我好过,我凭什么让你们快活!”金贤静怨毒的眼神让李文学胆寒,这个疯子,他不知道她还能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来,可是,不管她再如何处心积虑,他也一定不能让马熙拉有任何闪失。绝不能。
李文学站在桌前,双手狠狠握着,却好像什么都握不住,什么都不曾握住过。
这一生,他还能握住什么?还能留下什么?
☆、医院
朴泰秀一早就坐在书房里,桌上是几张刺目锥心的照片,他一夜未眠,只呆呆地盯着着这些照片愣神。
昨天晚上,Lena郑单独来家里找他商量和民俊的婚事,本就对Lena郑心存不满的朴泰秀怎么能允许这种女人进自己家门。
被逼急的Lena郑掏出一叠照片放在桌上和朴泰秀讨价还价,若他不同意自己和朴民俊的婚事,就一定将朴家的丑闻公之于众。
爬到今天这样的位置,有了今天这样的身家,朴泰秀经历过太多风浪,却从未像今天的情形一样无从下手。照片上,是两个熟悉的身影,一个,是敌人,另一个,是他有多爱就有多恨的女人。
可是,这两个人却相拥在一起,汉江边上,他们依偎的身影像是最锐利的匕首,深深穿透朴泰秀已经千疮百孔的心。
李文学!马熙拉!
朴泰秀从来没有这样恨过谁,可是这两个人,却让他浑身的血都向大脑里聚拢而去,整个人都处于一种蒙昧颠倒的状态。
照片上,马熙拉的笑容定格在李文学怀里,那是他从未见过的笑容,更是从未属于过他的笑容,那样温婉又宛若少女的娇羞,让朴泰秀每一条神经都紧了又聚,聚了更紧。
所有和李文学相关的记忆都涌上心头,朴泰秀将桌上的照片拂了一地。
怪不得对李文学的每一次打击都无法撼动于他,原来别人的眼线早已插入自己心脏之地。
被马熙拉深深的背叛震怒着,朴泰秀矮小的身材积压了一浪又一浪的愤恨。
李文学和马熙拉,无疑已是朴泰秀心中罪大恶极的奸夫淫妇,那样不可饶恕的两个人,将他的仇恨点燃,积压已久的愤怒却无处喷发。
朴泰秀不能原谅,无法接受,他爱的人不仅要谋害他,更和他的对手纠缠在一起,怀恨在心的感情因爱生出千万般不可名状的情愫。他不会放手,不会沉默,他要无休无止的报复,就是把她摧残到奄奄一息也绝不放过。
当然,还有李文学,夺走他女人的仇人,他更不能轻易罢手。
清秋时节,朴泰秀如置身烈火之间,地上的照片,被死死踩在了脚下。
已经在在俊公寓住了好几天,马熙拉对朴家的一切浑然不知。在她眼里,朴家似乎一点动静都没有,朴泰秀更像是把他们母子忘了似的不闻不问。她虽然不想回到那个家里,但朴泰秀的冷静实在太出人意料,他越是如此,马熙拉心里就越是不踏实。
她不愿坐以待毙,想让儿子去打探一下那边的情况,可是在俊像霜打的茄子一样,一整天都窝在卧室里不出来,连医院也没有半点要去的意思。
这样的在俊让马熙拉不由担心起来,她翻出了在俊卧室的备用钥匙,可刚一推开门就被扑面而来的酒气熏得捂住了鼻子。地上到处散乱着歪歪斜斜的啤酒罐,在俊趴在床上用被子捂着脑袋。马熙拉从未见过儿子如此,此时的他,颓废,悲哀,甚至带着堕落。急着掀开在俊裹在头上的被子,马熙拉见儿子正哀哀地咬着被角哭泣着,枕巾已经全被洇湿了。
“在俊,在俊啊,到底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你快说啊,别让妈妈着急。”马熙拉轻轻拍着在俊的背,心里已是急得火烧眉毛。
“在俊,你说话啊,别吓妈妈,有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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