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歌归来兮》第18章


她看见女子回过身来,娥眉青黛;明眸流盼。飘飘兮若流风之回雪。她笑,清泉般的声音滑过:“昳华,别来无恙。”
昳华,别来无恙。
她唤他昳华。
他只是噙着笑望着她,很久很久,男子缓缓抬起双臂,唤道:“小晚。”
下一刻女子扑进他怀中。笑容明媚如花,如冰雪初融。
望着玲珑亭里相拥的二人,清挽只是抿着唇不说话。冬儿从未见过小姐这个样子,立在一旁也不知说什么。
好在两人并没有拥抱很久,只是短短的一瞬昳华便扯开了她。
他的声音里有显而易见的溺宠:“何时回来的?为何没提前告知我?”
“可曾惊喜?”女子盈盈笑道。
昳华笑:“自然是惊喜的。”
女子闻言笑得更加温存,眼角眉梢,无一不是动人的美。“今日我回来,为幼时承诺。昳华,可曾记得?”
他始终笑着,“幼时承诺那般多,小晚说的是哪一个?”
“嗯……‘嫁给你’那个如何?”
清挽浑身一颤。
嫁给你。
嫁。
之后的话清挽不知该如何听下去,无声无息的退了亭子离开。也不要冬儿服侍,关在屋里一个人平静。
独自坐了很久,清挽回过神时才发现快要到吃晚膳的时间了,理了理衣襟,正准备出去。冬儿进来了,看见清挽时一愣。
“小姐……”话未出口就红了眼眶。自家小姐冬儿是清楚的,从小到大,她都不喜欢落泪,将军教她女子柔软但不能失刚强,所以小姐不哭;后来夫人去世,小姐像是要把一生的眼泪流干净,哭了一天一夜,眼睛肿了好久,还擦了药,后来便再也不曾哭过。可是现在……
清挽不明所以的问道:“怎么了?”
将白帕子沾了水拧干,冬儿让她坐下,细细的擦清挽的眼睛。清挽这才发现自己哭过。叫冬儿替自己扑了淡淡的粉,这才走出了小院。
清挽那一刻的害怕是如此真切。不是因为那个女子,而是因为那个男子。没人唤过他的表字,其他人见了他,都是恭敬的称一声“丞相大人”或者“南相”,他们不敢,亦不配。可是那女子随口而来,好像唤过无数次,如此情意绵绵,令人心醉。
他没有不悦。只是望着她。
那眼里的情意,连远远的她都可以感觉到。
那个爱护她宠溺她到极致的男子,那般情深意切的目光,竟也会对别人展现。
清挽一时间受不了。
那是她的夫君,不是别人的。
来到食厅后,却不见昳华身影。一个侍女告诉她,丞相大人两个时辰前回来过一趟,不过半个时辰前又走了。
清挽愣忡。为了那个女子,他不惜放下手中事务专程赶回来见她,然后又急匆匆离开,便那般错过了与自己一起用膳。
他从来,都会陪自己用晚膳的。
“清挽吗?”食桌前的女子,盈盈望着她。
清挽微笑,坐了下来,说道:“是。不知姑娘芳名?”
“叶归晚。”
叶归晚。宋清挽。
这名字,还真是相似。
之后便一席无话。清挽草草吃了些,叫来下人将叶归晚的住处吩咐好,便回房休息了。
这个女子就像另一个自己。清挽不爱吃红色的蔬菜,她亦不爱吃;清挽饭前要喝汤,她亦是;清挽不喜辣,她亦不喜;清挽一般饭后会吃紫疆葡萄,想不到连这亦是一样的。
若说巧合,是否太巧了一点儿?
清挽心中头一次失了平静,乱糟糟的理不清头绪。
她自是知道要相信昳华,可是下午发生的一切,让她无法相信。
迷迷糊糊间,感觉有人进得屋来,听见男子低笑声,清挽睁开眼。黑乎乎一片,看不清楚。她出口唤道:“夫君?”
男子一把将她捞起来,揉进怀中,轻叹一声。
“可哭了?”
听见这温润的嗓音,清挽心中没来由的一委屈,第一次主动抱紧了他的腰身。
昳华抬起她的头,不出所料的看见女子又红起来的眼眶。
她不伤心,因为她一伤心就脆弱的不堪一击。
昳华心中一紧,吻去眼角湿润,说道:“挽儿以前可不会这般……”
清挽不语。
“……夫人放心,为夫心中只有一人,别乱想……”
清挽点头。偎在昳华怀中,不一会儿便沉沉睡去。她这一天,耗了太多心神。很累。睡梦中她眉头微锁,似是遇到不好的事情,昳华一直瞧着她,见眉间烦忧迟迟不曾消散,抬手抚平了它。
这件事情,他还不知道该如何说与她。
只能如此。
“挽儿……只有你……”
将陪我度过余生的人,只有你。
作者有话要说:昂~所谓心血来潮新加的女四。
原谅我之前把虐给写崩了,这次应该会小虐吧。。。
唔,存货写到六万了,
所以,今天也是两更~
☆、下棋
第二日一大早,清挽醒来。自从在鬼医谷养成每天早上散步的习惯后,清挽回到丞相府,每天早上亦要走一段路。经过昳华专门处理公务的小院门前,清挽听见院里有棋子落下的清脆声。
“该你了。”满含笑意的男声。
“这局你可得让我。”撒娇的女声。
听这对话,好像下了很久。
侍卫见清挽站在门前也不进去,拱手说道:“夫人好。南相和归晚小姐从寅时开始便在下了。”
寅时?现在都辰时了,还在下?!
“南向用过早膳了吗?”清挽问道。
“还没有。”
“冬儿,去给丞相备来。”
“是,小姐。”
“夫人要进去吗?”侍卫恭敬道。
“不了。”清挽笑,“他们定有很多事情要讲,我在不方便。”
侍卫愣神。他还没见过哪家的夫人竟如此不在意自己的夫君同其他女子独处一室,更何况,那女子还美若天仙。侍卫心中虽有疑虑,但也没有多说,拱手答了声“是”便退回原位了。
“是清挽吗?”女子在里面问道。
看来,她是想回避,但某人不让啊。
清挽不语,走进院中。
看见他们是在露天的石桌上下棋,清挽心中微愣。更见身旁没有一个暖手的炉子,更是惊讶。她坐在昳华身边,微微的热气传来,想必他定是不冷的,可是……
“为何不拿些暖炉来?”她问。
“小晚天生惧火。”昳华回道,见清挽微红的指尖,握住,一片冰凉。什么也不说一把抱过她,将她裹在自己怀中,白色的狐裘大衣暖暖的扫在清挽脸颊上。
“清挽可有兴致同归晚来一局?”将黑白子分别放回盒子中,叶归晚盈盈笑道,那笑明媚清亮。
清挽琴棋书画中,只有这棋略逊一筹。彼时有一次昳华兴致来了,同清挽切磋棋艺,见了清挽下棋的功夫,忍不住失笑,“夫人可是在故意让我?”清挽窘得脸红。这也不能怪她没什么天分,清挽学棋艺之时正好在刻苦练习九磬之舞,白天练,晚上练,哪儿有什么心思去学枯燥的围棋,凭着那三分天赋,将将过了师傅的要求,然后又因为将军府里会棋的只有军师,而那军师的棋艺远远高于清挽之上,清挽之后便没再提升棋艺。嫁来丞相府,和顾南城又不在同一水平,所以也没怎么下棋,就是偶尔和他下,他让她五子,下到后来,也是输得溃不成军。
人家都说,老天不会创造出完美的人,给了你无双的美貌,便定会给你平平的才情。清挽容貌有了,才情亦有,老天只是让她不怎么会下棋,已经是法外开恩了。不用苛求。
清挽未曾开口,昳华替她答了:“我同你下不是一样?丞相夫人棋艺不好。”
叶归晚眨眨眼,无辜道:“我棋艺也不怎么好,你让我七子我亦没能赢你……怎么,还怕我欺负你家夫人不成?”
昳华笑,问清挽道:“下一局罢?”
清挽点头。
于是昳华将白子放到清挽面前。
一黑一白,相继落下。
场间半晌无话,只有棋子落盘的声音。起先两人不相伯仲,下到后来,明显清挽居于劣势。远山如黛,黛眉微颦。反观叶归晚,一脸平静,不露声色,好像很轻松。昳华只是观棋,并不言语。叶归晚的手段越发逼人,逼得清挽节节败退,眼看此局就要见分晓。
清挽白子将要落下时,腰间的手一紧,清挽一顿,停下来,并不慌着落棋。叶归晚看着她,挑眉。
腰间的手隔着一层细绸轻轻摩着清挽的小腹,微痒,但清挽感受到了那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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