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鲲之大,一锅炖不下》第69章


如果无厌否认杀了青鸾,你也不要轻易再把焦点转回这边喔。
说完这一句,他似乎铁了心不再和他口中的无厌交谈,卷起被子脸朝下睡出了一摊腊肉的风采。
纹丝不动,呼吸平稳。
内心翻滚如蛋炒饭:狗男男为什么没有玩生离死别虐恋情深,反而跑到这边来暗中监视。
灵堂话衷肠这种戏份多么唯美!为什么要这么猴急破坏气氛,放着青鸾不管来这里报复凶手!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这个该死的文盲鸟鱼!
竟一天都不愿意等!
他刚才还摸我背!
青鸾尸骨未寒!
我也余温尚在!
上一句撤回!
啊呸!
极静的夜里,貔貅保持僵硬的一动不动的睡姿一个时辰后,终于听到窗户轻轻开启又几近无声关上的动静。
貔貅抖落一身鸡皮疙瘩,不管三七二十一把睡死的小王爷叫醒:“班儿你快醒醒!醒醒别睡了!咱们连夜收拾包袱去找廉昀,三日后随他外出编纂诗集,浪迹天涯四海为家……”
一时贪恋温存却在无意中发现前夫阴魂不散的家伙十分悲恸,深感全世界都在和他作对:“大难临头,我们先出去躲一躲诶!快别睡了猪头!”
第66章 不私
小王爷对于去投奔廉昀的事举双手双脚赞成; 这个傻白甜原先还会替鲲鹏说两句好话:“我看此人没有你说的那么凶残”; “我们那日这么折他脸面; 他不也没做出过激的举动么”。现在一听要去找廉昀; 口风立即一百八十度转弯:是的,你的前夫太危险了; 咱们别在王府呆了速速去找廉昀吧。
天色大亮之际; 小王爷前去拜别父母。
王妃和王爷都垮着脸; 深刻演绎了“儿大不中留”“我家的白菜要跑去拱猪”这等复杂情绪。不过人大了有主意; 他们也不好拦着。王妃与自己的丈夫对视一眼; 悄悄把儿子拉倒角落里叮嘱:“你此去只当游山玩水; 不要和廉昀以外的翰林暴露自己的身份。”
小王爷心道这话你们都说了好些天了,敷衍地连声应下。
“你别不当回事; ”王妃拧儿子的胳膊,叮嘱道,“你爹与你魏师傅是有个人私交; 可你不要以为我们赞同你去和翰林们交好。他们这批新晋翰林都是你魏师傅的门生; 在朝堂上和他同气连枝政见一致,是为魏府一党。你和他们同游可以,万不要与他们走的太近,以免牵扯朝堂党派之事; 生生将我们王府和魏府的荣辱绑在一起。”
小王爷对于交友与结党的界线毫不敏感; 不过向来是个听话不出格的家伙。他连挥手表示知道了; 兔子似的挎着个小包裹急吼吼冲出王府。
王妃两口子立在王府门口送他; 待到他背影都快看不见了; 他两才慢慢悠悠往回走,找了个亭子坐下小声聊天。
鲁钰对于儿子率性离府的行径颇有担心:“你怎么不让我跟他说?按理说不该让他在这节骨眼上出远门。万一他们拖拖拉拉三五个月还不回来,会不会到时候赶不及……”
“慎言。”辛氏捋掉湖心亭扶手上的积雪,纤长的指尖一点一点随意地点在木制的扶手上,沾了一手微凉的雪水,“章林如今是陛下心腹,他说不会那么快就自然不用担心圣体……班儿心思浅薄又将深入民间,这等事就暂且不要告诉他罢,徒增惶恐不安。”
“你也不用担心太子掌权会容不下我滇王府。虽说一朝天子一朝臣,”辛氏遥望乌压压的天际,“但我们老老实实夹起尾巴,自然能比汲汲营营的府邸经营得长久一些。”
王爷干笑两声:“夫人这是说的什么话,哈哈,哈哈哈。”
“你知道我在说谁,小钰儿。大厦将倾,你可不要不自量力跑去帮扶。你的挚交沧浪水浊,你要同他结交也可,却不要碍着我为着我滇王府的荣耀恩宠盘算,千般防备他。”辛氏嘴上狠厉,人却是极其温婉的。她扯起鲁钰的一只袖子,婷婷袅袅牵着他远离了这方清净冷寂的湖心,走向不远处的烟火喧嚣。
梁国的皇帝近月来抱恙在身,民众们都知道皇帝偶感风寒,调养一阵方可。但贴身伺候的人心里头清楚得很:这个权力顶端的人不是偶染微恙,而是在燃烧苍老身躯最后的光热。江河日下,不外如是。
为稳定民心,皇帝决定将消息封锁到油尽灯枯皇权交接之前。只是瞒不过宫里人,也瞒不住消息灵通者的耳目。不过好在就目前来看,江河日下也能下好些时日,足够完成至高权力的平稳过渡,让老皇帝安心撒手人寰。
鲁班班背着个小包裹在路上好好走着,突然被接进宫中见储君,那可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想着此去远行得好几个月,离开建昭之前见见他的皇帝叔叔和太子哥哥也是好的。
他一整天都兴奋得要死,冲进太子的寝宫时也抑制不住小炮弹的劲儿:“三哥哥!”
太子在几个皇子中排行老三,如今尚且不到而立之年,龙章凤姿身形俊挺,性子也敦和谦恭,很是符合小王爷对兄长的期冀。
他大喊一声“三哥哥”,直把貔貅也齁地反胃。小王爷只得悄咪咪跟他解释:“我娘亲说了,在太子和陛下面前表现得越幼稚越好。而且太子向来喜欢我这么叫他,我顺水推舟讨他欢心就是。”
他这样叫,太子果然很喜欢。乍一碰面时脸上的阴郁一扫而光,如同邻家长兄一般和他拉家常:“孤今日神思劳倦,召你来解闷逗趣儿。”太子一身宽袍在寝宫里作诗,一人高的字帖高高竖起,笔画游走间无不是大开大合。宽松的袖子随运笔的动作上下翻飞,煞是潇洒。
笔落,上头赫然是笔锋凌厉的几个大字:“士之致远,先器识,后文艺。”
小王爷瞬间回忆起被魏大学士支配的恐惧。
“为兄来考考你的文识,你可要据实以答。”太子笑眯眯看着小王爷,眉眼间天然带着股对顽劣幼弟的调侃韵味,“你可知此句出处,何意?”
一心只想游山玩水,对诗经史集全然不感兴趣的小王爷一把搂住太子的胳膊,强行转移话题企图蒙混过关:“哥哥,好哥哥,你还不知道我是什么性子么?你可别给我出难题了,我过两天出远门,回来给你带礼物如何?你喜欢什么,我定去给你找来。”
耍赖,撒泼,全然一个不知上进不谙世事,只喜欢玩闹的小孩儿。
太子深深地望着自己的异姓弟弟,半晌后绽开一个笑容:“孤什么都不要,你讨巧惹人喜欢,有空多去看看父皇逗他开怀即可。”太子看着时不时往殿外看还背着个小包裹,明显急着外出游玩的家伙,心中升起一分羡艳。
他拍拍小王爷的背把他往外带:“罢了,孤见你心不在此,速速出宫去吧。”他捏住幼弟的肩,纵容道:“去玩罢,记得不要玩太久,回来后……得空来看看父皇。”
故作自然地送走这嬉闹的小鸟儿,太子回身,与一直躲在帘后的廉昀对视。
“陛下已亲眼见过小王爷,应当相信臣说的话了。”年轻的翰林上前两步,“小王爷对舞弊之事丝毫不知情。滇王府虽有魏大学生亲笔所书的科举考题,但从他们没有与任何新晋进士交好的现状来看,足以证明他们没有将试题外泄用以扶植拥趸。”
廉昀没得到太子的回应也不丧气。他自入翰林院以来就与这位爱好文史子集的太子爷时常交往,知道他是个眼里容不得沙但对外表现得沉静淡漠的性子。
他长身伏地,将头顶官帽脱下放于太子跟前:“科举试题若是在考后所书,全然不须将此深藏至古籍中,魏长林手书考题定有隐情。何况三甲之一的李翰林,其才疏学浅的本质殿下也知晓已久。殿下难道就没怀疑过以他的才学,如何能高中探花么?”
新科状元将自身翰林院服也一道脱下,置于官帽之下,破釜沉舟道:“臣请殿下彻查魏氏舞弊之嫌,此事若不调查发落以正视听,科举恐被人戏称为‘唯门第金银是举’。舞弊之事若属实,魏氏当权以来还不知道捧出了多少借着科举飞黄腾达,实则唯其命是从的庸才。臣以头名之躯,自愿放弃官禄舍弃状元名位以证清白。恳请殿下彻查此事,万不可顾念师徒之谊,养虎为患。”
太子没有当场回应,只溜溜达达往花园走。他眉头紧皱,半是为家中顶梁柱日渐无力恐不过半年光景,半是为恐要经历一番洗练挑选的虎狼盘踞的朝堂。
即将从老父手中接过政权,心中无限担忧惶惑的太子爷回头看看地上跪伏的人,又是一番惋惜。他步履稳健,边走边摇头:“廉昀啊廉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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