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堕天使手记》第14章


喂完动物后我们一起回去,走到单元门口,谢微突然道:“我要跟冯姨商量,把大黄带回家养。”
他的面孔跟平时一样文静,眼神却坚定,显然这是个早已做好的决定。我有点奇怪:“为什么?你想养狗的话,可以去宠物店买只名种狗崽,野狗这么大了养不熟。”
谢微摇摇头,语气里有种孩子般的偏执:“不,我就要大黄。”他没有进一步解释的意思,目不斜视地继续往前走,嘴唇抿得很紧。
☆、第 15 章
【谢微日记2014…5…2】
大黄卧在专门为它买的毛绒垫子上,昨天带它去宠物医院洗澡打针除虫,已经一天了,它总算适应了我家这个新环境。
洗干净的大黄很漂亮,皮毛蓬松,看我的眼神天真而无辜。像咪咪,像那张封面上穿着比基尼的入江纱绫,或者说……像pika。
比起pika这个绰号,我更喜欢她的本名,那个名字能让我联想起一些很多年以前的过往:那时候我爸爸在政法大学当老师,每天下班后到学校接我,然后骑着自行车带我回来。每天晚上写完作业,可以跑出去跟院子里的小伙伴们玩儿,直到路灯都亮起来,直到我们中唯一一个女孩儿的家长喊她的名字叫她回家。
她的名字她的名字……像是个魔法,召唤我想起这一生最重要的一些回忆,像做梦一样回到过去。等我醒来的时候,小伙伴们都长大了,他们的爸爸妈妈也都老了。
只有我的父母还是年轻的,是啊,墓碑上镶嵌的照片,我脑海里他们的样子,都永远不会老。
大黄并不挑食,而且很亲人,也许很快就养熟了。从一条狗的角度来说它很好,但我之所以选中它,是因为曾亲眼看见它咬死院里一只刚生下来的小猫。我知道在流浪动物中也有生态圈,但是那血淋淋的现场太过触目惊心,作为动物们眼中神一样的存在,我想为无辜的幼猫报仇。
今天下午,我本来想把药物拌进狗粮里,但还是没有这么做。
无论一条狗还是一个人,你可以杀死它,或者把它的记忆全部删除,像是电脑硬盘格式化那样,但是无法指向性地删去某一部分记忆。
现代医学就是这样,在手术台上解剖一个人,可以巨细无遗地看到TA身体内部的每一处器官和结构,可即使把这个人的大脑切割到原子尺度,也无法看到记忆分区,你不知道TA把父母的脸存储在哪里,把爱人的脸存储在哪里,把他生命里那些最重要的事,存储在这个并不算大的器官的哪一处。
所谓科学这种东西,究竟能不能触碰到生命的究极?是不是无论多么精密的仪器、多么复杂的运算,都读不懂……一个人的心?
但有些事情,只要足够聪明,还是可以做到的。比如瓶子里的白色粉末,我叫她堕天使,她是个天使,不折不扣的堕天使,理论上,可以给你难以置信的欢愉,用最美好的诱饵把你拉进地狱。
只需要一个实验品来证明。
当然,我不会再傻到用我自己做实验了,这种实验带来的后果是难以估计的,对身体的破坏还不算什么,更重要的是,作为理论的创建者和实践者,我的身体被破坏,会影响到未来进一步的研究,得不偿失。
咪咪也已经被我喂熟了。可是不管是咪咪还是大黄,都只是动物而已,和人类不一样,对它们有效果未必同样对人类有效果,即使有,产生的反应也不一样,动物实验的参考价值说低不低,说高却也不算高。但除了我自己,上哪去找心甘情愿并且适合的人类试验品?万一出了意外……
真是让人头疼的问题。
☆、第 16 章
五一回了一趟老家,回来北京后看见身边的人纷纷换上了夏装,地铁里随处可见清秀的锁骨和修长的小腿,这种对比下,公司同事们略有些刻板的着装显得相当无趣。
谢微的气色比起走之前又好了一些,但是眉眼间心事重重的样子似乎有所加重。这种反差让他看起来成熟,至少公司里几个实习妹子看他的眼神就很有几分不一样。他坐在宽大的木质办公桌后边,暗红色的木纹依然带着哑光质感,而他身上那件天蓝色的丝绸衬衣却色调清新。身后的窗外投射着清晨的阳光,那张秀气的脸在背光中没有什么表情。
“怎么了,有什么不开心的事?”
太君不在,我说话的语气也比较轻松,喝了口杯子里的茶,满口醇香——唉,专家们的待遇又提升了。
一根钢笔在谢微白皙修长的手指间转动,他牵起嘴角露出一个微笑,寒暄般问道:“你回老家了?”
“是啊。”我老家在江苏,他是知道的。
谢微又笑笑:“那你这次有见到女神吗?”
这混蛋,我干咳一声,摇头道:“没有。”
她的老家也在江苏,但我听说她五一并没有回去,而是跟同事去苏州玩了几天。——她只比我小一岁,也到了家里着急催恋催婚的年龄。而且女孩子比起男生往往压力更大,在一线城市,男性35岁结婚都不算老,可是女的你过了三十试试看?
形势如此严峻,为什么不考虑考虑我呢。
谢微仿佛看出我的心思,有些促狭地笑了一下:“你这家伙,干吗不趁着小长假跟人家联络一下感情?书上说,女孩子的心很软的,你对她投入的越多,她越有可能因为感动而跟你在一起。”
这个理论我也看过,下半句是“而男生则不同,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的话妹子做的再多也没用。”
谢微没有继续说下去,我知道他和我一样想到了谁。
气氛凝滞片刻,我才勉强笑出一声:“算了,没所谓的。喜欢一个人靠的是运气不是勤奋,如果她因为感动而跟我在一起,那样没意义。”
因为知道爱一个人会如何卑微如何失控如何发疯,才会格外渴望被爱。
可是如果某一天真的被另一个人爱上,那个人不是她,会不会觉得不习惯?
我没有兴趣做情圣,也不觉得自己会为了谁干出一生不娶之类的小言事,委实说,她也不是我爱上的第一个女生。也许将来我能走出来,遇到另一个女孩子,相爱,结婚,每天做饭滚床单带孩子,满足地生活。可现在……
“我现在……只是还忘不了她。”
这句话纯是无意识的自语,幸好眼前只有谢微一个人,不过如果还有别人,我肯定不会哔哔出来。
谢微的反应却很耐人寻味,他抬了抬眉梢,露出习惯似的似笑非笑的表情,轻声叹道:“人真是贱啊……明明得不到的,就越发魂牵梦萦。”
我被这个贱字戳中,忍不住提高了声调:“你这话说的……那是你没经历过,小屁孩儿,要是你遇到这种事,还未必比得上哥哥我潇洒。”
谢微目光闪了闪,脸上依然是似笑非笑的模样:“是吗?”
我狠狠瞪了他一眼,转过话题:“不跟你废话。一大清早叫我来干什么?要请我吃饭?”
“可以啊。”家境不坏加上本身又是高薪,谢微总是一副钱是王八蛋的样子,“晚上去吃云南菜好不好?我刚办了张信用卡,有积分可以兑换东西的。”
“随你。”只要不是我掏钱,我保证不挑食。
谢微点点头:“好了,没事了,你可以走了。”
“……”
我愤然起身,他又在身后加了一句:“周末跟我回家?”
“不去。”无论是pika家的猫还是小谢弄来的黄狗,对我都不是很友善,看我靠近就竖起背上的毛一副如临大敌状,我才不想喂。
不明白为什么,从小到大动物都不爱跟我亲近,难道别人长的是包子样,我长了个老虎样?
“去嘛去嘛~~”谢微拉长了声调,当场激得我起了三层鸡皮疙瘩:“我靠够了!学什么不好学这么娘炮,当心老子揍你啊!”
谢微趴在办公桌上笑:“耳濡目染没办法啊……在翰雅上了这么久的班,别的没见过,娘炮可好学。”
我知道他说的是我们市场部那个娘得可以直接去泰国做手术的家伙,谢微这人在外边温文,私底下却颇有几分二百五人来疯,我若顺着他接话等于给了他进一步发挥的空间,最好的反应就是晾着:“不说了,活还没干完,中午食堂见。”
“大黄,哥哥回来了~”
我默默扭头翻了个白眼,说起来谢微也是二十大几的人了,见到狗还跟孩子一样,把语调弄得肉麻兮兮的。
等等:“你……你真把那只野狗带回来了?”
“是啊!”
黄色的土狗从房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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