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堕天使手记》第21章


那次免费培训在谢微身上留下了多处软组织挫伤、极轻度的内脏伤势和数日的鼻青脸肿,我在洗手间隔着一道门都能听见保洁大姐们在水池前的议论:“这小伙子长这么俊可别要破相,真惨哪,啧啧。”
这种情况下谢微自然满心晦气,偏偏他要面对一个跟他八字不合的对象,石榴。
其实石榴对谢微全然没有敌意,只不过谢微一直对他有气场不合的厌恶,自然怎么看他怎么不顺眼,这种不顺眼随着项目合作的推进日益增加,最大的问题在于石榴的性格实在是好为人师兼好为□□,而对于谢微这样的中二病少年,这两种都是他极度排斥的。
自从建立了合作关系,石榴就理所当然地跟我们坐在一张桌子上吃午饭,“我们”指的是我和小谢两个人,因为他在第一天端着盘子挤到我们桌边嫣然一笑的时候,刚拿起筷子的pika立刻小脸一沉,冷冷道:“我吃完了,你们慢用。”然后端着盘子起身离开,再也没有回头。
自然,也没再跟我们拼桌。
这个小姑娘讨厌谁喜欢谁多半会表现得很明显让对方感觉到。私下里我和谢微也猜测过石榴做了什么事触及pika的底线,未果,最后谢微轻描淡写总结了一句:“哎,反正对于石榴姐,下限存在的意义就是被打破,没所谓了。”
我沉默点头表示赞同。
客观地说,石榴在公司算是比较有能力且吃得开的人,如果一个人有工作经验有眼力见,即使娘炮也不会被讨厌。就在我们讨论猜测他做了什么的时候,两人的手机同时传出微信提示音,上边显示“小怪兽”的ID邀请我们加入一个讨论组。
“小怪兽”是pika的ID,那个讨论组是新建的,里边只有孤零零的三只,而群组名字简单直白得让人苦笑:
“人妖大吐槽”。
☆、第 24 章
建立了那个讨论组后,pika并没有怎么吐槽石榴。大概是因为这些日子石榴忙着膈应谢微,暂时腾不出手来照顾别的同事。
今天食堂有香椿炒鸡蛋,从季节来看已经不能算是时令菜,但是味儿还挺新鲜。谢微慢条斯理地把小盘子里的香椿叶儿一点一点拣出来。他平时并不算挑食的人,但挑起来委实不能算人。
石榴捧着碗看了一会儿,终于忍不住了:“不要挑了,香椿不好吃吗?”
谢微清秀的眉宇间全是“卧槽来了真他妈烦”的表情,勉强维持着风度回答:“我从来不碰这个的。”
“那你为什么要吃香椿炒鸡蛋?”
“因为我爱吃鸡蛋。”
我息事宁人:“行了你不用管他,他在家吃西红柿炒鸡蛋也把西红柿挑出来光吃鸡蛋。”
石榴看不过去了:“你呀……一看就是没吃过苦的孩子。这是浪费耶!”
这话其实并没有什么过分或者异常,或者说,异常的只是他的娘娘腔语气,如果不是身临其境,没人能想象一句话能被石榴说得如此似吟似叹,连真正的女孩子都很少见那样带着波浪线的尾音。谢微果然受不了了,把那盘鸡蛋往旁边一推,冷冷道:“我都不吃了,可以了吗?”
石榴销售出身,自然看出他态度不豫:“好好好,我不说了。吃饭吃饭。”
这几天太君回岛国去了,办公室成了谢微一个人的天地。他关上门就从兜里摸出那只防狼电棍,恶狠狠道:“刚才真想按在他JB上!”
“你确定他有?”我忍着笑,知道这话他爱听。
谢微果然绷不住一笑,露出颊边的酒窝,这时候他像个天真又藏着点坏水的孩子。这小子歪着身子往沙发上一坐,脸上神态像是想到了什么很好玩的事情:“我说,胃口也吊得差不多了,不如明天去中关村见他们吧!”
我就知道,石榴让他不自在了,他就要找事让别人也不自在。
“过去一星期了吧?这些人倒真是沉不住气,一点都不像干这个行当的。”我没见过“他们”,总觉得干这个不能心理素质太差,“对方约你在哪儿见面?”
谢微撑着下巴,报出一个逼格挺高的饭店名字:“丫们说在那儿订个包间细说。——我还以为他会约酒吧啊夜总会之类的地方呢。”
我摇摇头:“那种地方太乱,包间反而比较好。我们两个去,你记得交代下冯姨,万一出了什么事,让她立刻报警。”
谢微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摸出手机发送了一条信息。然后懒洋洋道:“我倒巴不得约我去酒吧,饭店太没意思啦,搞得好像谈什么正经生意一样。——我告诉他这周六,也就是后天面谈。”
我能体会谢微当了二十五年优等生乖宝宝,内心是何等的寂寞。但当他周六出现在面前的时候,我还是被吓了一跳:这孙子穿了一件颜色和设计都相当性感的男式衬衣,领口大开,暴露出细白的脖颈和形状秀气的锁骨,下边是一条紧身牛仔裤,如果不是质料极佳,造型基本跟杀马特发廊小哥们没什么分别。最吓人的是他居然化了点淡妆,能看出描着眼线还涂了唇彩,加上脖子上亮闪闪的吊坠和手腕上的皮绳,我下意识拉开了点距离,有点不想承认认识他。
谢微却很自得,向我展示他特意吹过的刘海:“感觉怎么样?这身衣服是我专门为了跟那些人打交道买的,还特地学了点化妆,是不是挺像小流氓的?”
我沉默了一下,决定跟他说实话:“不像小流氓,像出来卖的。”
“……”谢微气得翻了下白眼,锲而不舍道,“算了,好歹看起来是他们那个阶层的人,是吧?”
“不是。”我这辈子都没这么恳切过,“你的气质一点都不像那个阶级,一看就是要价特高的那种。”
谢微快要气哭了,不再理我自顾自往前走。我紧走两步跟上他,有点不放心地问:“防身的武器你都带了吧?”
他点点头,用目光示意全身上下的各个衣兜。我也不由自主摸了摸兜里的防狼喷雾,心想不知道今天是不是鸿门宴,对方打算把我们怎么着。
饭店的包间居然很雅致,雅致到了琼瑶的地步,木桌藤椅一面珠帘,服务员打开门,桌前一名西装革履的年轻人礼貌地站起,旁边两头壮汉,左牵黄右擎苍,端的极有威势。我几乎怀疑走错了包间,不过那人看谢微的眼神告诉我们:并没有走错。
谢微和为首者两两相望,能看出都被对方的造型吓了一跳。片刻后对方朝我点了点下巴:“这位是……”
“我的朋友。”谢微表情凝重,一点都不符合他漂亮轻佻的造型,像是一个字都不肯多说。两个人都很严肃,点菜的事自然落在了我头上,打发了服务员,房间里只剩下三个人,一身西服面目端庄的男性向我微微点头致意,还递过来一张名片:“敝姓吕,这位先生怎么称呼?”
“江。”我无意告诉他我的全名,端起面前的菊花茶喝了一口,四下打量地势。
这雅间在楼上,跳窗逃走难度比较大,不过对方单枪匹马,应该干不过全副武装的我们俩,但这种人一般都善于打架,要是他练过就更不好说了……
凉菜上来,还是谢微打破了宁静的气氛:“不用拐弯抹角了,吕先生,那天我身上的东西呢?”
吕先生从容打开手边的公文包,把手机、钱包和几样零碎小东西一样样摆在桌子上,神色间真诚又坦荡。谢微看也不看随手收起来:“还少了一样。”
吕先生抬起嘴角笑了一下:“您是说那瓶药?”
“对。”
又安静了片刻。男人翻开双手,他的手显然精心清理修饰过,异常整洁,苍白皮肤下隐隐透出青蓝色的血管:“没有了。”
谢微不说话,只是冷冷看着他。吕先生像是有几分无奈,犹豫了一下卷起西装袖扣,露出一截小臂:“谢先生,我想您也明白,要不是因为那个药,我今天也不会非要见您不可。”
小臂的血管上赫然是针孔,并且不止一个。这姓吕的收拾利落了颇有几分风度,一点也看不出已经发展到注射阶段。谢微依然不动声色,但我分明看到他眼睛里精芒一闪:“哦,用了?那您能谈谈这药给您的感觉么?”
吕先生摇摇头:“抱歉,我不会说。——我只想问您一个问题:那药是从哪儿来的?”
“无可奉告。”谢微一只手插在衣兜里,显然握住了电棍。
“好吧,能理解。”吕先生了然地笑笑,呼吸却已经逐渐变得急促,“那,您手里还有多少?如果我要买的话,是什么价钱?”
谢微抬起眼皮看他:“这已经不止一个问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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