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剪时光》第43章


“阿焱……你看看我……说句话好不好……”我握着他的手,放在胸口想给他一点温暖。
景焱稍稍动了动,垂着头喃喃的问我:“你觉得,胤哥他,会是那种人吗?”
即使对他很陌生,我还是使劲儿的摇头,很坚定地说:“不会的,一定不会的,你说过的,他对你好,就像自己的亲哥哥一样,肯定是吴恪骗你,他骗我们一次,又想骗我们第二次,他……”
“昭昭——”
他翻身抱住我,大力的把我揽在怀里,脸埋进我肩膀,虚弱地说:“你不要离开我……”
我一遍遍的答应,同样抱着他,尽力给他安稳。我想起母亲去世的时候,他也是这样抱着我,后来又这样陪我度过人生中最艰难的那段日子。
过往的甜蜜和辛酸一股脑的涌上来,我越来越恐惧的感受着他的心跳和呼吸。
杂物间里没有灯,也没有时间概念,景焱因为失血有些脱水,我正焦急时,门悄悄地被打开了一条缝。
我慌张的摸了条废旧灯管握在手里,对着来人狠狠的砸了下去。
灯管哗啦断裂落在地上,那人闷哼一声,打开手电照了照自己,才发现是华子,心里咯噔一下。
灯管放了很长时间,本身就很脆,没有给他造成什么伤害。
华子拿了个黑袋子,没多说直接蹲在景焱面前,熟练地剪开他外面的衣物,拿出药和绷带帮他处理伤口。景焱昏昏沉沉的睡着,被他弄疼睁了睁眼,冷声问:“你来干什么?”
华子拿了个药瓶,棉签蘸着生理盐水闷头清洗。
景焱这回没力气,只把他推到一边,说:“你现在跟了吴恪,你别管我了,还是保自己要紧。”
这次华子板着脸犹豫许久,再次靠近让我帮忙按着他,把纱布裹好,阴沉的起身说了句:“我再没良心,也不会拿自己哥哥的命换自己的安逸。”
他眼眶红了红,扭头跑了出去,把一串钥匙丢在了我面前。
Chapter 34:我们曾心动,也都曾心痛,失去过后才懂得拥有
我咬着牙,没问景焱的意见,直接把他拉起来,半搀半扶的往外走,一路上出奇的顺利,一个人都没有。
华子在后门准备好了车,我把景焱塞在后面,自己开着车一通乱转,只想着走的越远越好,在一家小医院给景焱处理了伤口,并不太深,没有致命的危险。我沿高速往F市开,景焱意识昏沉,半躺在后座,安静得让人难过。
F市雨水落得更大,水滴砸在车窗上炸开一个水花,汇成流滑下来。我们两个身上都是湿的,把车停在我爸家楼下,起码上去暖和一下,否则这样下去,他不生病才怪。
我拉开车门,扶着他上楼,抹一把脸上的水按门铃。
里面很快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门是后妈开的,她见到我们两个被吓得尖叫了一声,惊动了我爸,边穿衣服边跑出来,满是惊愕:“韩昭?你……这是怎么弄得?”
我兀自把景焱往自己房里送,我爸反应过来冲过来拦住我,“你先把他放沙发上,你孙阿姨和她女儿在里面。”
“什么?”我一怔。
“你妈不太舒服,她们是来看她的,雨下的太大走不了临时在这住一晚。”爸解释道,看景焱的眼神极不自然。
很简单的一件事,可我却眼眶一热,鼻尖酸酸涩涩的差点掉下泪来。我终于明白那时景焱为什么对我卖房那么反对激动,那里再怎么样,也只是我们两个的家,不会连个安心的窝都找不到。
我把景焱扶到沙发上,被我爸拉到主卧里拉下脸说:“你怎么还跟他有来往?我不是告诉过你别跟这种人混在一起,你还把他带到家里来了,你知道他的底细吗?别让人家有一天卖了你你还得帮着数钱。”
“我知道,您放心,我心里有数。”
“你有什么数?你能探清一个流氓的底吗?你听我的,天一亮我就报警……”
“爸。”我打断他,嘟哝:“景焱他不是流氓。”
我爸有点生气了,指着门板那边忿忿地说:“上次我就看他打过你,现在又一身血的出现,他能是什么好东西,韩昭,你为什么总是向着他说话!”
他开始吼,我看着他,心跳的很乱,无助的张张嘴,过去演练过无数遍的话,拥挤的堆积在喉边,不上不下,噎得人格外难受。我悄悄握着拳头,指甲用力的掐着掌心,紧绷的神经让全身微微颤抖。
僵持片刻,我沉沉的低下头,以一种卑微的姿态,哽咽着缓缓的说:“因为……我……我喜欢他……”
那四个字说出口,带来一阵前所未有的轻松感。
我爸很久没有动静,在我打算开口解释这件事时,抬手甩了我一巴掌,眼睛气得通红,“胡闹!”
他气急的从橱柜顶上把打扫用的鸡毛掸子握在手里,一股脑的往我背上肩膀上抽,一边打一边说:“我让你不学好!让你不学好!你干点什么不行,跟人学搞同性恋,要让邻里邻居知道了,你让我这张老脸往哪儿搁!”
我沉默不语,想起过去在电台时曾听过一种说法,虔心的苦行者,会用肉体的折磨来洗涤肮脏的内心,以得到灵魂的升华。
我并不觉得我有什么错,可当他爆发时,我的确感觉到了解脱。
后妈和景焱从外面开门进来,我爸把我拉起来,一把推到景焱面前,很激动的说:“你要是还认我这个爸,就当着我的面跟他做个了断,找个女孩安安分分的过日子!”
我哭着看景焱,对着我爸摇头。
我想好了,我爱他,不管他做过什么,我们之间有过怎样的隔阂,这点没有变过。我对家里的态度,一直是景焱的一个结,我和他被分开的距离,我愿意先走出这个第一步。
“韩昭!”爸发作,吼道:“等我死了,你这样让我怎么去见你妈?”
他嗓子都哑了,失落的说:“我很早跟你妈离了婚,我知道对不起你,没有尽到一点父亲的责任,可你要相信爸爸,我是真的为了你好。你说你就算是违法犯罪了,顶多坐几年牢,出来我们可以换个地方开始新的生活。可是你偏偏去喜欢一个男人,这可是一辈子遭人白眼的事儿,你想清楚,你能承受所有人歧视异样的眼光吗?又让我们家怎么抬得起头来?你从小就聪明,大学考得也好,录取通知书下来那天,你妈打电话告诉我,我打心里为你骄傲。”
他停顿下,接着说:“我想不明白,明明那么懂事的孩子,怎么就变成这样了。你是长大了,一个人在外面一待好几年,我没有干涉过你的选择和生活,就这一次,算爸求你,跟他断了吧,爸可以保证,你就算永远不想结婚,我和你阿姨也不会说你半句。”
他话里的比较,让我听着哭的更凶,我更不明白,难道同性恋比杀人犯更见不得光?
除了放弃,我们这些世俗的异类到底该怎么在这条路上走下去?
我擦掉眼泪,把自己心里的呐喊和质问倾倒出来,说:“我从来没有一个人过,妈走了之后,一直都是景焱陪在我身边,那些日子发生了什么您根本没有了解过。我不想向您抱怨我过得有多苦多难,我只想让您知道,我和他的关系,只用四个字就足够形容。”
我吸了下鼻子,握住景焱的手,坚定的开口:“相依为命!”
最阴暗的时光里,景焱他就是支撑我活下去的唯一希望,两个在堕落里相互救赎的人,绘制阳光的颜料,除了这份微薄的爱情再也别无他物。
爸目光抖了抖,在卧室里稀里哗啦一通乱砸,末了,背对着我怒斥:“你给我滚!以后你爱找谁找谁,这个家容不下你!我没你这样的儿子!”
我强忍住又要落下的眼泪,赌气倔强的拉着景焱的手往外走,只走了一步,便被他在后面拉住。
紧握的手不着痕迹的松开,虚弱的抬手放在我脑后轻轻拍了下,用最小的声音对我说:“你先回车里等,我马上就下去。”
我不懂他想做什么,他很认真的看着我,淡淡说:“昭昭,听话。”
景焱有时温柔的让人无法拒绝。
我在愣神的功夫,被他从卧室门口推了出去,很快的把门带上。
客厅里站着一个妇女,大概是那个我并不相识的孙阿姨,她惊愕的僵站在原地,见我出来,神情变得像参观动物园的游人一样。
我从她身边跑出去,直跑到楼下,力气瞬间被抽干,蹲在地上抱着膝盖淋雨。身上被抽到的地方鼓起一道道小棱子,全身像被针扎。
我想我妈了,情感上的事,母亲和父亲毕竟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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