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将息》第21章


关心说,是啊,我他妈最后悔的事情就是没好好念书,即使现在过得还凑合,却经常被形容成土豪,开始还觉得别人嫉妒我精明能干,后来多与成功人士接触才发现,我岂止是土豪,还是个肤浅的土豪。
卢月被关心逗得大笑,内心的忧愁阴霾也似乎清扫了不少。她想,关心就是她迷茫无助时候的避难所;也是照耀在她人生中的和李泊远一样的光束。当然关心也愿意成为避难所,她说,卢月,即使这个世界都离你而去,我依然伴你左右,虽然我肤浅,但我从不轻易给出承诺,哪怕是周进或是我喜欢了很久的李泊远,我都不会轻易答应他们任何事情。但是我承诺你,你永远不会失去我,有效期是一千年。她说着伸出一根指头在卢月面前晃荡,眼睛里闪烁着星辉般的诚挚光芒。
卢月笑得眼眶泛红。当晚,她靠在关心的枕头上很快地进入睡眠。似乎很久没有睡得如此安宁了。?
☆、第十章 迷途(2)
? 半夜响起的电话铃声,强制中断了二人的睡眠。睡眼迷蒙中;卢月看到屏幕上显示着三个字;权仕和。
在哪呢,我叫人去接你。权仕和声音低沉,却用了不容拒绝的语气。
卢月说了地址,挂掉电话,起身更衣。
被吵醒的关心翻了个身子后,不悦地讽刺道,老家伙要吃奶吗?这么晚叫你回去。
卢月苦笑着回答,是啊;我得回去喂奶了。
关心在黑暗处发出一声冷笑说,看来二奶赚点钱也挺不容易的,以后我得对她们友善点。话音刚落没过几秒,整个房间就只余下她极富节奏感的鼾声。
卢月蹑脚出了门。
来接她的人,是权衡。他的身子倚靠在打着双闪的车子引擎盖上,手里点着一支烟。卢月逐渐走近,看清了他的面部神情,冷淡,平静,沉着;如同此时无星无月又略显清寒的夜空。
权衡没有说话,将手上的烟灭掉后,就回到了驾驶座。卢月也无声地坐到后座。接下来的十分钟,车厢内部都保持着安静,气氛如一汪波澜不兴的死水。快到目的地时,他终于开口打破了沉默。
卢小姐,我想给您一些建议,您有兴趣听吗。他的普通话发音纯正,咬字清晰,水平超越了权仕和以及管家。
卢月略感诧异地回道,请指教。
他说,如果您想过您幻想的生活,我认为您可以,在性格上多做些努力。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权先生并非卢小姐之前那位可以为您出生入死的男朋友,换句话说,他是您的金主。权先生虽然有钱,却是个懂得花钱的商人。某个商品是否值得他消耗金钱,他会在心中衡量。今天饭局上的闹剧,我想在权先生看来,您会被划分到‘不值得’的那一区域范围内。您知道,您的价格并不便宜,而以您的姿色,我想您也很清楚;或许并未达到这个标准。所以,我建议您尽量做一个可爱的人。
权衡不带任何语气地进行完这番刻薄又残酷的提醒。她竟然无法反驳,甚至连个标点也接不上。她只好回应他,谢谢您的提醒。
他说了今晚的最后一句话。不谢;只是由于我白天工作很多,单纯地不想在将来的某个半夜,再次被吩咐来完成如此无聊的任务。
卢月感到肺部有股气流横穿而过,最后她只能用鼻腔勉强地将气体排出。
回到别墅后,卢月就被权仕和按倒在床上。她撑大了瞳孔,将视线钉死在天花板那顶散发着魅惑暗红光芒的华贵吊灯,她从水晶吊坠表面缩小无数倍的反光成像里看到,权仕和苍老肥硕的身体匍匐在她年轻雪白的胴体上,她感到自己如同一坨没有骨架和灵魂的肉团,被他布满褶皱的粗糙手掌恣意地撮扁,捏圆,她的形状由他决定,她不能具有任何思想和意识;事实如此,也只能如此。
权仕和赋予她的所有,如同一颗甜到发霉的糖果,在她的灵魂蛀蚀了一个巨大的缺口。缺口越发变大,越变越深;现如今似乎任何华贵的物品扔进缺口里,亦再难发出回声。她也不明白她到底缺什么,但根据她以往的经验可以判断绝非李泊远那束温热的光芒。或许,让她霉变成为病态灵魂的始作俑者,不是来自外界任何因素,而是她内心本就有的缺口,这才是所有罪孽丑恶的根源。如果非要给这个缺口命名,或许可以亲切地称它为‘虚荣’。是的;为了填满她的虚荣,她将自尊和自爱一层一层从她的灵魂撕扯;剥离,任凭那些仿若被烈火烫烙过的金钱、名包、华服、名义等;大把地往她的□□的身体浇灌。而那些仅仅只能作为装饰,使她成为一具招摇过市且备受瞩目的‘华贵’尸体。
而她的内心,并不快乐。
后来的日子里,她的月经开始紊乱,这是长期服用避孕药的副作用。权仕和早在半年前就舍弃了和卢月之间最后的那层薄膜,他说,戴上它不舒服。卢月不敢让他不舒服,于是她就开始服用避孕药。权仕和对于她服药这件事是发自内心认可的,因为二人之间除了金钱、房事的连接,还拥有一个共同的默契:不想有对方的孩子。
长期的内分泌失调,使卢月在例假时痛不堪言。她经常抚着肚子在价值不菲的床单上打滚。没有任何精神上的安抚,这些都尚能忍受。只是,权仕和是个花钱必然要实现价值最大化的商人,他的骨子里含蕴着不惜一切获取利益的根性。在卢月经期强迫同房,或许会在他心中滋生一种物超所值的快感。
卢月拒绝了这非人性又荒唐的要求。她的精神以及身体都无法再接待权仕和的消费了。她反抗的结果是:被权仕和冷落了一个月。她只能任凭他找外面物色新的女人。其实,这段荒诞的关系早已经由热变冷,权仕和对她腻烦,她对生活状态的腻烦,都将二人之间的关系链条越拉越长,而弹性甚微的链条节点已经纤细到脆弱不堪,任何风吹,都可能引发断裂。
这阵至关重要的风还是如约而至了。权仕和将他从夜总会淘来的商品带回了别墅。他将卢月驱赶到另一个卧室。而权仕和与新商品在那顶散发着魅惑暗红色的吊灯下,整夜寻欢作乐。
这一晚,卢月躺在客房的床上,心里竟然空落得轻松。她的自尊心在经历长时间的莫名隐身后,又在今夜诡异地钻迸出来。她想,她该离开这个让她自尊消失的老男人了,即使没有奢侈品,即使她一无所有。
翌晨。新商品穿着卢月的真丝睡衣在她面前招摇走过,并亲切地唤卢月为姐姐。新商品的商业价值也在她卸了浓妆后打了巨量的折扣;她相较昨晚呈几何倍缩小的眼眸,此时在朝阳的映照中闪烁着明明得意的光芒。
卢月感到一阵头晕。但她保持了陌生人之间应有的尊重,她对新商品发出违心的微笑。卢月只是发自内心地认为她没有必要多出这个妹妹。须臾;她回到那个充斥着商业气味的房间,开始收拾她的行李。
权仕和被他的旧商品吵醒,面色不悦,用韩语嘟囔了几句;接着他又自行翻译;你要干什么?
卢月不搭腔,她已经不想再和他多言。
权仕和说,你出了这个门,就别指望再回来。
她木讷地回他,我没想过回来。
下一秒,权仕和丑陋的身体从被子里钻出,猛然揪起卢月的头发使劲往后一拽,卢月失重倒在地上。她很痛,但没有叫出声。接下来,权仕和手脚并用,对着他不听话的商品一顿修理。此时的情况仿佛某些口服药水瓶在说明书尾部标注的环保提示:喝完请毁瓶。卢月现在就是他在喝完药水后准备毁灭的一个无用的玻璃瓶。
权仕和可能打累了,毕竟也是上了年纪的人。他气喘吁吁地对着被痛打了一顿仍固执收拾行李的卢月辱骂,韩语中文并用;展示了他十分出色的语言天赋。
而她如同一只残损的木偶,已经感觉不到屈辱。倘若麻木是活人的灵魂健康最大隐患,那她此时已然病入膏肓。当她踉踉跄跄地拉着行李箱走向别墅大门时,她见到权仕和的新商品正坐在她惯常坐的秋千上摇摇晃晃。新商品对着她说;姐姐走好;姐姐再见。
她不由自主地冷笑了一下。在剧烈的阳光下,对新商品说,再见,祝你们性…福。
卢月没有带走权仕和一毛钱。她承认自己是活该的、不值得同情的。任何人的同情,包括她自己的,于她而言,都是对她晦暗灵魂的二次羞辱。她深刻地意识到自己的失败和悲哀。她没有像曾经关心期许的那般成为一个成功的二奶;也戏剧般地印证了权衡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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