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上花开伊人行》第114章


承焱如实回答,孤星默默流泪,齿间轻颤。
“可知是什么人做的吗?”她含恨问道。
“尚且不知,已经吩咐下去加紧盘查了。”承焱心里焦急,却也无奈。
“董芸珊呢?会不会是她所为?”孤星转首似看向承焱,却是目光空洞,幽幽开口。她虽不在府中住,这几日却也听承焱提起过此事。
承焱痛苦地摇头,说:“第一个就是查的她,可她这几日只是呆在自己院里,并没有什么动作,也没靠近过华烨。”
“也有可能是她私下指使人做的呢?”孤星说。
“星儿,都盘查过了,并无异样。”承焱说。
孤星垂下了眼帘,神情黯淡,苦苦思索,。要不是董芸珊做的还会是谁呢?华烨生命垂危,此刻却是毫无头绪。孤星心中似乎有千万只蚂蚁啃噬着,无力感似海浪翻滚一阵阵打在心头。要不是脸上紧绷着的涩感提醒着自己,她都不知道自己此刻尚在流泪,只是那么呆呆地坐着。
承焱看得心疼,却又无能为力。她像个玻璃似的人儿,仿佛一碰就碎。
☆、下毒真相(1)
就这样从早到晚,从白日天光到日影西斜,她仿佛魂魄被人拿走了一般,两眼直直地盯着床上不省人事的儿子,生怕一眨眼他就没了。
明铛端来一碗莲子粥跟几样清淡的小菜,看着孤星这般哀伤,自己也是一片愁云惨淡。
“主子,好歹吃点吧。您要是垮了,谁来照顾世子呢?”她说着忍不住别过头去抹泪。
孤星置若罔闻,只是握着华烨冰凉的小手,想把自己的体温传给他。
日光一寸寸淡了下去,天边的晚霞也在渐渐消散,只剩下浅浅的光描绘出床边女子的朦胧轮廓。屋子里静静的,能闻到承焱平时用惯的沉水香的气味。
明铛垂手站着,默默地不发一言陪着孤星。
“华烨自小在我身边,从未离开过我半步。我平日里虽对他严厉,却也是爱他至深。我当年生下他十分艰难,可谓九死一生。华烨早产,并不足月。底子比一般孩子羸弱,从小三灾九难地没少遭受。我与他相依为命,我不能没有他。”孤星说着声音淹没在呜咽的哭泣声中。
“主子。”明铛也是难过不已,上前握住她的手嘤嘤哭泣。
“我真想不到有一日他会这般躺在我眼前,我不应该离开他的,不应该把他送到王府里来。华烨要是有感觉,定会怪我。怪我的狠心和疏忽,才要让他忍受这样的痛楚。”孤星痛哭道。
明铛说不出话来,只是陪着哭。
窗外的最后一丝光线吞噬在黑夜里,屋子里昏沉沉地,只能借着月光看到依稀一点人影,听到压低的哀泣声。
承焱在屏风后面,看着孤星痛哭自责,他心如刀绞,眼中含着泪,骨骼咯咯作响紧握成拳。他极力隐忍下自己的悲伤,松开手缓缓走到孤星面前。端起明铛送来的那碗粥,舀了一小勺送到她唇边,说:“我知道你难受。是我不好,你把华烨交给我,我没能好好照顾他。你折磨自己,我心里所受的苦楚便比你多上百倍。你这般不吃不喝,也不能救得了华烨。就算是为了华烨,你也要多少吃一点。让自己精神起来,才能尽快查出谋害华烨之人,才能尽早解了华烨的毒。”
孤星还是不说话,浓密的长睫毛随着承焱的话轻颤了几下,似乎有所触动。承焱也不再多说,只是举着勺子等着她开口。
终于,孤星的唇动了动,张开口,一口口喝下承焱送到嘴边的粥。承焱提着的心终于放下一些。
自承焱劝说过之后,孤星果然精神好了些,虽还是愁眉深锁,却不再不吃不喝。
这样的日子过去三天了,虽然有参汤续命,而华烨的生命还是在一日日流逝。孤星每日握着他的手,仿佛都能够感觉到他的温度在渐渐消失。心里就像被千万刀凌迟一般,可下毒的事任然没有进展。承焱动用了所有的人手追查,奈何凶手心思实在缜密,竟然查无可查。
一天又这么过去了,望着窗外晚霞似浣纱女手中的薄纱一层层筛开,色彩鲜艳,层次分明。半轮弯月挂在天边,只勾勒出个浅浅轮廓。屋内的光线一寸寸淡下去,有丫鬟进来点灯。孤星此时正站在窗下对着窗外的景色出神,看似平静的表面下暗潮汹涌。
孤星偏过头去看掌灯的丫鬟,她熟练地从一对掐丝珐琅缠枝莲纹烛台上拿下余下的半截蜡烛,再取出新的蟠龙花烛点上,室内一下子恢明亮了起来。孤星想起承焱这两日来都未曾合过眼,于是开口问:“王爷用过膳了吗?”
小丫鬟离去的背影突然一个激灵,回过头来对孤星行了一礼,说:“回姑娘的话,王爷已经用过了。”
“哦,那你去厨房拿点王爷爱吃的桂花糖蒸栗粉糕给王爷送去吧。”孤星淡淡吩咐。
“是。”小丫鬟应下了,转首出去。
孤星唤来隐藏在屋外角落里的暗卫,悄悄吩咐了几声就让他下去了。正巧明铛端了茶从屋外进来。孤星嘱咐她道:“明铛,去书房请王爷过来,就说下毒之事有进展了。”
明铛喜上眉梢,没多问就往王府书房走去。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承焱进来了。
孤星正悠闲地坐在桌边喝明铛精心端上来的大红袍,清新的茶香在唇齿间游走。承焱期待地问:“星儿,可是发现了什么?”
孤星也不说话,只把一个金镶玉的紫砂茶杯推到他面前,说:“明铛新泡的茶,尝尝。”承焱知道她一直是精细谨慎的人,凡事谋定而后动。她既不说自然有她的道理。于是也不多问,托起桌上的茶杯慢慢品起来。
不多时,就看到一个侍卫带着一个小丫鬟从屋外进来。
侍卫松开手,小丫鬟一下子瘫软在地上瑟瑟发抖。
“说吧,谁指使你的?”孤星翘着脚,白色缎面的绣花鞋尖露在淡紫色罗裙之下,上头的花卉图案隐约可以。
小丫鬟抬起头说:“姑娘说什么?奴婢不知。”
孤星嘴角扯出一点冷淡的笑意,并不看她,只是看向站在一边的侍卫。侍卫会意,把半截蜡烛呈上去,说:“禀告王爷,王妃,这是从她袖子里搜出的。”
承焱眉头微蹙,双眉紧拢,细细看了一阵,说:“叫太医来验。”
因为照顾华烨的病情,太医这段时间都是歇在朗月居的偏殿,不到半刻便匆匆而来。
承焱示意,太医小心翼翼拿起桌上半截蜡烛仔细查验着,又拿出银针来试了试,银针立马变黑。在场的人立马大失惊色,恍然大悟。太医弯着腰说:“启禀王爷,依微臣所见,这就是世子所中之毒。”承焱看了地上跪着的丫鬟一眼,阴鸷之色让人为之一寒。随即急切地问太医:“现在是否可解世子之毒?”太医面上忧虑之色不减,拱手道:“这蜡烛的灯芯棉线上淬着剧毒,且这毒是有人精心调制的,据微臣猜测,乃是由二十几种**研制而成。微臣医术不精,只识得其中有几味是蒺藜、红粉、蜈蚣、草乌叶,其余的暂时不知。”
承焱周身的空气似乎凝固,似暴风雨来临之前短暂而压抑的宁静。他搭在桌边的手倏地捏紧了桌角。眼光似刀子般刮过众人,口气冷厉逼人:”这样说来,本王的世子是没救了?”太医被他看得抵不住全身打了个寒颤,小心而紧张地回答:“若是弄全那二十多种**,对症下药,世子必能得救。”话还未说完,承焱砰地一声拍在桌子,桌上的茶杯一震,在杯托里一斜,微烫的茶水便顺着桌子流下来,似急流般倾泻到地上
地上丫鬟、太医、侍卫跪了一地,承焱的怒吼在每个人的耳边炸开:“这话还要你来告诉本王。当时本王问你,你说只要找到毒源就能解开世子的毒,如今你倒要本王来帮你把**一一分辨。到底是你是太医还是本王是太医?我看你是故意糊弄本王,想置世子于死地。”
太医在底下如捣蒜般磕头,惊慌地带着哭腔辩解:“微臣不敢啊,王爷明鉴。就算将微臣千刀万剐,微臣也不敢陷害世子,王爷明鉴哪。”
“治不好世子,本王就杀了你。”承焱怒道。
孤星也是愁眉不展。原以为华烨医治之事能峰回路转,谁知依然是困难重重。看着一地惊恐发抖的下人,她心有不忍,握住承焱被茶水烫红的手,说:“不要动怒,眼下找到**要紧。”一屋子的人见孤星如此说,知她是为大家开脱,皆向孤星投去感激的目光。
承焱自盛怒中回转过来,对跪在地上的小丫鬟阴沉沉开口:“说,谁派你来陷害世子的?”小丫鬟犹待狡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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