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落》第91章

“不怪她们！”杨洛忙说道：“是我闲来无事，想整理一下的！”
说着杨洛忙把李世民迎到席间坐下，伸手倒了一杯水放在他面前，说道：“王爷坐下歇会儿吧！”
李世民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水，默了一会儿，说道：“阿洛，听人说，你把原来酅国公府那宅子卖了？”
听见这话，杨洛先是一怔，然后低声答道：“嗯。”
“为什么？”李世民不解地问道：“你在这秦王府中，吃穷用度一概没有少你和恪儿的，为什么要卖宅子？”
杨洛低着头，说道：“没什么，只是想换了银两傍身而已。”
“傍身？”李世民一愣，“在这秦王府中，难道阿洛觉得还有什么不安心，需要用银子来傍身？”
杨洛抬起头，看着李世民笑了笑：“那宅子闲着也是闲着，不如换点钱！”说着这里，杨洛的语气艰涩起来：“恪儿毕竟是庶子，当个郡王也就到头了，我做娘的，总要为他做些打算！”
李世民听到这里，只觉得心中一梗：“恪儿是我的儿子，我自会为他打算！”
“王爷好几个儿子呢！”杨洛说道：“不说承乾、泰儿这两个嫡子，就是韦姐姐所生的慎儿怕是王爷都要先考虑着的。而妾只有恪儿一个儿子，妾不得不为他多做些打算！”
“阿洛什么意思？”这几年两人都隐忍着，倒也相安无事，但杨洛这次暗着挑了出来，李世民有些生气，“不管是承乾、泰儿，还是慎儿、恪儿，都是我的儿子，我自然会一视同仁！”
杨洛看见李世民似乎生气了，她惊了一下。转念一想，后天自己便要离开了，如果现在惹李世民生气了，他应该很长一段时间不会再来自己这里吧？这样一来，只要把院子里的丫鬟先稳住，自己和李恪偷偷离开的事情便不会被人发现。
想到这里，杨洛抬头望着李世民，嘴唇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可是，儿子的母亲不一样，在王爷心里还是会有所差别的吧！”
“呯！”的一声，李世民将茶杯重重地放在桌子上，说道：“有没有差别，你不清楚吗？”
杨洛心头莫名的一滞，垂下双眸，沉默了半晌，缓缓开了口：“妾心里当然清楚，妾有自知之明的！”
听杨洛这么一说，李世民心中突然一阵烦燥：“阿洛，你说话别拐弯抹脚，到底什么意思，你直说吧！”
“王爷！”杨洛抬起眼，清明的双眸直视着李世民，“其实王爷不必委屈自己前来应付于妾！大唐已平定天下，隋朝皇室的男丁早已被杀尽，大隋曾经的臣子也早已是大唐的臣子，既然他们归顺了大唐，便不会再起二心。怕只怕阿洛这个前朝帝女，早已没有一丝价值了。”
看着她忍了这么久，终究还是说出来了。
李世民冷下脸，努力平复着自己的情绪，意有所指地说道：“阿洛，有些事情不要捕风作影，要用心去感知的！”
“是啊，只怪妾太愚钝了些！”杨洛低头浅笑：“当年王爷在洛阳拒绝了赐婚，妾就应该明白王爷的心意了，只是自己傻……”想到这里，杨洛长叹了一声：“若是早些梦醒，随咄吡去了突厥，侑儿怕也就不会死了。”
李世民一听，杨洛这明显是后悔嫁给了自己啊！他心中一阵无名火起，“霍”地站起身来：“阿洛，你就认定了我一直在利用你？”
杨洛抬起头，眼中点点泪光闪烁：“难道不是吗？”
“好！”李世民咬着牙，说道：“你若是这么想，那就算是吧！”说着不再看杨洛一眼，冲出门外。
听着他的脚步声越来越远，杨洛的心一片凄凉。眼泪悄悄地滑落下来。
永别了，我爱了十年的人！不管你对我有没有一丝一毫的心意，从此都与我无关了！只愿从今以后，再不相见！
李世民从院子里出来，李康便跟了上来，对着他说道：“殿下，马已经备好了！”
“好。”李世民点了点头，脸色还有些阴沉：“李康，你随我一起去东宫！”
“是，殿下！”李康应道。
主仆二人一起出了门，侧身上马，直奔东宫而去。
李建成设这晚宴，也没有请别人，只请了李世民和李元吉两个兄弟。
见到李世民过来了，早在府里等候的李建成和李元吉忙将李世民迎了进来。暗地里虽然斗到你死我活的，但面子上，三人倒也做出一副兄友弟恭的模样，在席间仿佛相谈甚欢。
这时，有侍女拿着托盘走了进来，盘中装着三只杯子和三壶酒。
“让秦王和齐王先拿酒！”李建成对着侍女说道。
“是。”侍女答应了一声，便端起托盘走到李世民身边，行礼道：“秦王殿下，请！”
“大哥年长，自然应该大哥先来！”李世民忙推辞道。
“你和三弟过门便是客！”李建成笑道：“二弟就不必推辞了！”
李世民知道李建成此举，意在向自己表明酒是没有问题的，也不再推辞，随手拿了一壶酒和一只酒杯，对着李建成一笑：“好了。”
接着李元吉和李建成也拿了酒壶和酒杯，兄弟三人开始对饮起来。
李世民虽然和长孙无忌说好以身体不适为由少饮些酒，但由于出门之前和杨洛吵了一架，李世民心情十分郁闷，此时也就管不了那些，自己斟上酒便饮起来。
李元吉看着李世民大口饮着酒，对着李建成使了一个眼色，两人嘴角露出一个不易察觉的笑意。
酒中有毒。
三壶酒都有毒。
无论李世民拿哪一壶酒，结果都是一样的。
李建成和李元吉事先已经服下解药。
兄弟三人便聊便喝，不外乎说些小时候的事情，倒也其乐融融。
半个时辰后，李康突然地跑了进来，走到李世民身边行礼道：“殿下，长孙大人来了，说是有军中有要事找殿下相商，还请殿下随他去一趟。”
长孙无忌始终放心不下，看李世民迟迟没有出来，便差了李康来叫他。
李世民面露为难之色，“大哥，看来世民不得不告辞了。”
“没事，正事要紧！”看着李世民将毒酒已经饮得差不多了，李建成和李元吉也无心留他，便送李世民出了府。
李世民从东宫出来，长孙无忌便迎了上来，看李世民似乎无异常，长出了一口气：“殿下，你出来就好了，我们赶快回府吧！”
“好。”李世民点了点头，便上马与长孙无忌等人一起往秦王府走去。
路上，李世民将席间之事告诉了长孙无忌，长孙无忌想那酒既然是李世民自己选的，应该没有事，便也就放下心来。
到了秦王府门口，李世民刚跳下马，突然感觉一阵恶心，扶着马弯腰呕吐起来。
“殿下，您怎么了？”李康看着李世民的样子，脸都吓绿了。
李世民只觉得腹痛如绞，豆大的汗珠从他额上沁下，他捂着肚子，靠在马上，似乎都快站不稳了。
长孙无忌看情况不妙，赶紧跑了过来，扶住李世民：“不好，殿下，那酒中定有毒！”说着对李康叫道：“快去请孙太医过来！”
李世民也觉得自己应该中了毒，只是没想到李建成居然在当众加害于自己，看来自己小看了这个哥哥。
他感觉到自己意识越来越模糊，难道这就要死了吗？难道自己多年的苦心经营，就要毁之一旦？
突然，他脑海中闪过杨洛的影子。自己今天下午才和她吵架，她说自己没有爱过他，一直都是在骗她。如果自己真的就这么死了，那她是不是永远都不会知道真相了？
想到这里，李世民突然伸出手，一把抓住长孙无忌的衣袖，“辅机，快……快送我去……阿洛那里！”
听了李世民的话，长孙无忌一呆，说道：“殿下，现在别想太多，先解您的毒要紧！”
李世民虚弱地笑了笑：“我就是不知道……自己过不过得了……这关，我才要去找……阿洛，就算这次我在劫难逃，在我死之前，我一定要告诉阿洛……我的心意……”话音未落，他眼前一黑，便一头栽了下去。
李世民看着李建成送来的帖子时，对着身边的房玄龄和长孙无忌说道：“大哥邀我今晚去他府上赴宴，你们说我该不该去呢？”
“现在我们和太子的关系如此剑拔弩张，殿下若是独自前去，怕不怕太子和齐王会有什么动作！”房玄龄一脸的担忧。
“殿下，推掉不去为好！”长孙无忌附和道。
李世民淡淡一笑，说道：“哦？我的想法倒刚好跟你们俩相反，这场宴，我是赴定了！”
听李世民这么说，房玄龄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