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舜华仙》第94章


自己好像已经死了一般。
她看了周煐一眼,但是周煐却没有转过身,她连一句“告退”都没有说,捂着手臂上的伤口走了下去,她想,自己默不出声地回到自己的地方就好,不去见任何人,她不喜欢让任何人看见自己受伤,却不想才回到自己住的地方,便看见周翯在自己的房门口等自己。
她一时顾不得手臂上的伤,问周翯在这里做什么。
周翯强装镇定,尽管他装模作样的本事比周煐差了不少,随便一看便能看出诸多破绽。
“方琰,你去哪了?”
方琰咬咬牙,强忍住手臂上的伤痛,本想胡诌一个理由,但看见周翯,却也不想隐瞒什么:“我……方才去了……去了周煐那里。”第一次,她没有称周煐为“殿下”,而是直呼其名,这在宫中,这是杀头的罪行,她这时候却再也不想顾忌什么。
周翯神经粗,似乎没发现她这细微的不同,而是走上前道:“方才就不见你,以前你从不会无故就不见,你怎么这种时候去找我三哥啊?”
方琰不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而且就连编,一时半刻都不知从何编起。
周翯忽然面露忧伤:“昨日听王平说,两个人有爱慕之情,便要在夜间私会才能表明心意,如今我来这里私会你,你却去私会我三哥……哎……”
方琰瞪着他,那眼神在外人看来,也就是古水无波,没有丝毫的感情。
她却瞪着他瞪了许久才缓过神来,收敛了目光,缓缓说道:“世子,天色已经晚了,你请回吧。”
周翯走过她身边的时候,夜间的凉风吹起,此时正是冬季,天色沉得极快,到了夜里,天气便要陡然冷上好多。
“世子你还小,这些事情又复杂得很,你还是不要将心思搁在这个上面为好……”
“方琰你可别这么说,我也不小啦,王平说他这个年纪都已经能生活劈柴捉蛐蛐儿了,就算是夫子们全部说我笨,但我还是知道,喜欢一个人的心是真的,我今日还学了一首诗,我可是花了一整日才将其背出来的,我背给你听……方琰,方琰!”
方琰走进屋内,狠狠地关起了门。
老帝君身体越来越差,才过了两年,便已经下不来床了,方琰知道,这之中,少不了周煐的“功劳”,就连周煐支走周翯,自己当了帝君,都在方琰的预料之内,方琰本就知道,周煐从来不做没有用的事,此番支走周翯定然是有所图谋,只要是明眼人,大都看得出来,只有周翯还傻愣愣地被蒙在鼓里。
原本方琰以为,就算是□□裸地告诉周翯,周煐的阴谋为何,周翯八成也只会说,周煐本就比他适合当帝君,实在想当就让他当好了,但周翯知道周煐成了帝君的时候,竟勃然大怒,直接来到了宫殿之中向周煐兴师问罪,方琰没有料到,周翯平日里看似傻乎乎的,但此时竟对帝君一事如此介怀,看来是自己小瞧了周翯。
但是知道周翯为何发怒之后,方琰更是料想不到,他发怒不过是两个缘由,其一是先君薨逝,周煐竟然未曾以书信告知周翯,其二是周煐为保证自己的势力,将其余的兄弟都调往远方的事,他最为介怀的,本该是周煐私自称帝,但是,周翯丝毫没有提到这件事情。
周煐一向将周翯视作眼中钉,肉中刺,不除了他绝对是不痛快的,方琰知道周煐要开始对周翯下手,便马上告知周翯,让周翯赶紧离开,她本以为事情天衣无缝,没有人会知道是自己通知周翯逃走的,自己是一个杀手,对周围人事感知尤其敏感,却不想,第二日方琰便被周煐叫到身边训斥。
孤风在城外的林中离奇死亡,这世间能杀他的人寥寥无几,这件事对周煐很是打击,他抬着头,看着窗外淅淅沥沥的雨,那雨中,燃不起任何的一丝希望。
“我本就知道,你一定会告知周翯让他逃走,想这样也好,谅他也不敢回来扰我,但是不想孤风竟然死在外面……”
方琰跪在他的面前,听着他说的每一个字,她知道,如今周煐已经不是世子了,自己欺君罔上,是死罪,欺骗的是当今帝君,更是罪不可赦。
周煐转过身来,看着她,眼光冷冽而渗人,她原本以为,自己若是死了,那肯定是替周煐执行任务而死,但是人生就是这么诡谲多变,自己竟然不是为了面前这个人而死。
她闭眼低头,等待着他来判决她最后的宿命。?
☆、番外五 方琰(二)
? 方琰以为周翯不会再回邕国来,早就做好了再也不见周翯的准备,然而当她看见周翯不仅回了邕国,还直直朝着王宫而来,声称要见周煐的时候,方琰吃了一惊。
周煐在得知周翯放火将他一支兵马烧得渣都不剩之时,差点没气得呕血,今日听说周翯竟还敢单枪匹马回邕国,简直就是来找死的,周煐披上龙袍,亲自来到皇城口见周翯,临行之时,让方琰跟着她一同前去,但是不准方琰出面见周翯。
方琰觉得周翯此番前来,定然是凶多吉少,周翯离开之后,也不出方琰所料,周煐赶走了原先周翯宫室之中的所有下人,有的被杀,有的被赶出邕国之外,今生再也不得踏入邕国一步。
皇城外,周翯被堵在外面,他现在早就不是世子,只是邕国的通缉犯,他今日前来,还是有几分胆色的,大概这气势也镇住了守门的人,这人才没有自行处理,而是急急忙忙着人通知了帝君。
周翯一人站在空荡荡的皇城门外,他早已不如原先那般白白嫩嫩,一张脸因为长途的奔波被晒得泛黑,个头又高了一截,也健壮了一些,质朴的衣裳夹杂了许多说不出的沧桑,与他相对的,是骑在马上,贵气逼人,神色冷漠的周煐,周煐已经是帝君了,光是随侍便有几十人,皆骑在马背上,高高俯视着独自一人站在他们跟前的周翯。
方琰躲在城门之后,看着周翯,心里泛起一阵酸来,想起他以前曾经是老帝君最喜欢的儿子,衣食住行皆要高人一等,如今在外晃荡了一年都不到,竟落得如此境地,简直就连一般的老百姓都还不如。
周煐端详了他许久,忽然哈哈大笑道:“周翯,你早已不是原来的世子了,如今还敢回邕国来,不怕孤手起刀落,斩了你的脑袋?”
周翯尽量控制住浑身发抖,提高音量:“你虽没什么人道,但是我也知道,你我之间,大概还是有几分兄弟情谊的……”
周煐忍不住想笑:“情谊?周翯,我听闻你一把火烧了孤驻扎在六道山之下的兵马,原以为你已经有两把刷子了,却不想你还是这般的幼稚!”
周煐身后,除了随侍,还有一众兵马,虽然只有几百人,但是要杀了周翯,完全绰绰有余,面对这等阵仗,若是以前,周翯早就吓得落荒而逃了,而今日,周翯是一副一定要把话说清楚的架势。
“我幼不幼稚我不知道,总之,我今日来,是有话要跟你说的,我就说几句话,说了就走!”
周煐哼了一声:“说了就走?你以为你来了还走得了?”
周翯有点心急:“好吧,不走也行,但是你要听我说,这些话我想了好久了,今日一定要跟你说。”
周煐旁边的随侍瞟了瞟周煐,大家都不知周翯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有人还曾担心周翯此番前来是来拥兵造反的,但见只有周翯一人前来,便也知自己多虑了。
周翯仰着头,而周煐根本没有从马背上下来的意思,他是有意要周翯难堪,他一双冷冽的眼睛瞪着周翯看了一阵子,说:“你既然执意要说,孤便听听,你还有什么临终遗言。”
周翯吞了一口口水,方琰看得出,此刻他还是有些紧张的,但是不可否认,在外磨练了一阵子,他的心性远比原先要坚强许多。
“我现在不怪你了,不怪你为什么不通知我父君的薨逝,也不怪你将兄长们全部赶走……”
周煐讽刺地笑道:“是么?你就是为了说这个?”
周翯摇摇头:“没有没有,还有呢,我前阵子在江湖之上,遇到有个人,他跟我说,当帝君是一件很辛苦的事情,虽然父君要让我继任帝君,但是我觉得就算我真的登上了帝君的座位,我也无治理一个国家的才能,反倒是三哥你,比我胜出好多。”
“你到底要说什么?”
“那个人教了我好多东西,一个国家,能者为尊,整个邕国,能任帝君一位的,也就只有三哥你,但是他还说,国家的平安,并不能靠着打仗来解决,前阵子我见三哥你在全国征兵,你是不是要打仗了?”
“关你什么事?”周煐狠狠皱了皱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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