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明珠》第98章


宴会了,这其中有什么□□没有?明睿很是疑惑,而这些疑惑,宦淑可并没有仔细地告诉过她。
当初在梅雨之际去找宦淑,自己怀着的情感除了好奇,愧疚与怀念之外,是否还有其他的呢?徐艳婷也不知是靠着谁的力量平步青云的(明睿虽然知道徐艳婷并不是宦淑提拔的,但是她也没有弄清楚到底是谁提拔的),虽然丈夫一心一意地投身房产事业,但是近年来经济颓靡,市场疲软,夫妻两个总是这样漂泊,恐怕也没有个出头的日子呢。在眼前的这些错综复杂的情感里,是否有某些是不为人知的呢?
宦淑不愿意把这样的情感说出来,而明睿似乎已经做好了深究它的准备。
五角场周围分布着复旦大学、同济大学以及上海财经大学等大学,每到周末的时候,人流量总是蹭蹭蹭地增加。周六的天气十分晴朗,太阳的光芒透过薄薄的云层丝丝缕缕地照射在大地上。明睿现在倒是变得安静斯文了许多,说话也不那么大大咧咧了,除了吃饭用餐,各项举动都变得规规矩矩的,就连在太阳底下走几步路,手里也要撑着把遮阳伞。而这要是放在以前,别说明睿从来不在太阳底下撑伞,就算是倾盆大雨,她也能一路狂奔冲回去的。
宦淑不禁慨叹,生活终究会让人一个人脱胎换骨。
二人到达五角场,先是在一家韩式风味的餐厅里共进了午餐。明睿一开始点的是一大盘韩国炒年糕,宦淑这厢还没动筷呢,她呼噜两下便吃完了。见她眼巴巴地坐着等自己,宦淑心中过意不去,便又给她叫了一份韩式蛋包饭。明睿的胃口总是要比常人好许多,方才,宦淑给她叫韩式蛋包饭的时候,她还推托说肚子饱得再也撑不下了,但是等到韩式蛋包饭一端到她面前时,她呼噜两下又吃完了。宦淑的韩式石锅拌饭还剩下二分之一,明睿却已经把盘子舔得干干净净了,宦淑无法,只得让她再等等自己。
一直以来,在宦淑的心里,明睿的肚子永远是被掏空了的,无论是吃什么,她的肚子都能够装得下一头牛。从前如此,现在亦如此。自从她结了婚、怀了婴儿之后,夫妻二人便自起炉灶,在浦东新区狭小的厨房里烹制自己的一日三餐。丈夫工作忙没时间打理家务,而妻子在洗衣做饭方面向来是没有什么天赋可言的。漂泊的最大目标就是柴米油盐酱醋茶,天天为柴米油盐酱醋茶操心,但明睿却从来都不晓得该如何打理和操持柴米油盐酱醋茶。生活又拮据,计划又不完善,财政上总是入不敷出,赚钱的速度永远都赶不上花钱的速度,只要是一辈子漂泊在这里,恐怕是一辈子都追不上这个城市飞速发展的速度。
明睿用调羹敲击着空荡荡的盘子,有一句没一句地向宦淑说起她这半年来的漂泊生活。断断续续隐隐约约的,既像是埋怨这样的辛酸和苦楚,又像是早已习惯了这样的辛酸和苦楚。宦淑边吃边听,边听边吃,也不知过了多久,那锅石锅拌饭终于见到锅底了。她便起身结了账,二人偕同走出了餐厅大门。
旁边便是巴黎春天,二人径直穿过,继续迈步向前走进了一家销售小首饰的商店里。透明闪亮的玻璃柜前,站着许许多多张稚气未脱的稚嫩脸庞,或者趴在或者撑在玻璃柜面上,对着琳琅满目的首饰指指点点地评论着。一会儿又说这个好看一会儿又说那个太贵,一会儿又说这个戴久了会褪色一会儿又说那个洗了会脱水,一会儿说这个是赝品一会儿又说那个是由真金白银打造的,日后赚了钱一定要买个这种款式的,唧唧喳喳的说个没停,谈话间还夹杂着校园里的许多奇闻轶事。
宦淑听罢笑了一笑,倒是问心无愧地拿父母的钱潇洒起来了。
她自顾自地走到玻璃柜前去,在琳琅满目的首饰堆里左挑右选了一番之后,终于选定了一枚形似白玉兰的晶蓝色胸针。买来别在紫藕色的晚礼服上,总是能够起到锦上添花、画龙点睛的效果。东西虽不大,价格也低廉,但是宦淑坚信,一件真正的装饰品,绝对不在于价格是否昂贵,颜色是否鲜艳,款式是否新颖,而是在于造型是否典雅,搭配是否得体,意蕴是否深邃。她付款把那枚形似白玉兰的晶蓝色胸针买下来之后,内心里也更加笃信这样的观点。
明睿睁着两颗圆鼓鼓的眼珠子在首饰堆里搜寻,千辛万苦地搜寻了好长一段时间之后,终于搜寻到一枚方孔的铜钱。宦淑问道:“买铜钱作甚?”明睿笑了笑道:“把铜钱戴在小孩的脚腕儿或者手腕儿上,能够驱灾辟邪呢!”
这倒还是老一代的思想。铜钱作为古代社会里的流通货币,流转得快流通量也大,总是经过很多人的手,被很多人摸过,于是迷信的人便认为它聚集了旺盛的阳气,能够驱灾辟邪。
但这毕竟是迷信古旧的思想,照理说,明睿这样一个知识分子本来不应该去相信的,遵循她所受的教育,她信奉的应该是辩证唯物主义和无神论。人若是生了病或者受了伤,应该求助的是白衣天使,而不是牛鬼神蛇;应该接受的治疗是打针吃药,而不是驱灾辟邪。明睿先前是这般教导宦淑的,可是,如今她自己是怎么做的呢?宦淑哑然。收银员把那枚铜钱用礼盒包装好,明睿付了现金后便提起礼盒,二人走出了这家首饰商店。
经过这许多年的发展和壮大,五角场已经日渐成为一个高端繁华的商业中心。可供闲逛的地方有很多,可供花销的店铺也很多,但是二人买好了首饰品和一些日用品之后,都好像心照不宣似的,绝对没有再闲逛再购买的欲望了。时间也已经是傍晚了,二人都有回去的意向。明睿又要挤公交和地铁到浦东新区,正值下班高峰期,公共交通一定会十分拥挤的了。
宦淑笑言:“浦西和浦东之间不是隔着条黄浦江吗?要不考虑坐游轮横跨黄浦江回去?”
明睿苦笑:“游轮岂是说坐便能坐的?你也不用脑子想想,坐游轮得比搭公交和地铁贵多少啊。”
的确,在黄浦江里坐游轮是为了享受生活的情调,可不是为了交通便利。宦淑考虑到这一层之后便不再言语,二人简短地道了别,尔后便搭乘不同的地铁回去了。
与之前的东方明珠盛宴迥异的是,这一次,宦淑并没有把明睿带去赴宴的想法,明睿的心中有些空落落的感觉。
回到杨树浦,宦淑提着几个购物袋回来,“女葛朗台”免不了又要大惊小怪一番。
这样的情况在公寓楼里实属罕见。宦淑提着购物袋从公共厨房门口经过,“女葛朗台”正在准备晚饭,见她从跟前走过,就屁颠屁颠地跟在她背后询问道:“买的是什么好东西的啦?是从哪里挖来的金银财宝的啦?是和谁一起出去买的啦?”
宦淑笑着往前走去,并不搭理“女葛朗台”的问话。其实这有什么好搭理的呢?在这栋公寓楼里租住的人,无论是添了一件新衣服还是一块新桌布,对“女葛朗台”来说,都将是一件十分新奇而又罕见的事情。她自己是这样悭吝节俭的生活习性,居住在她近旁的人也被她熏陶得这样悭吝节俭,一旦有谁花钱花得大方了一点,消费消得偏激了一点,也就难怪她要大惊小怪疑神疑鬼了。
第二日傍晚,宦淑到杨树浦的服装店里取来了原先预定好的宴会礼服,她是在自己的寓所里梳妆打扮完好的。宴会开始的时间是夜晚八点,她计划着打车过去,六点便出门。其实大可不必,宴会八点才开始,又是戴倩凝操办的,宦淑早去实在是帮不上什么忙。但是说来也奇怪,她这么迫不及待地赶着去,倒好像是着急地想要看见谁似的。
公寓楼的地板脏兮兮的,疏松的墙壁上郁积了一层又一层的灰尘,地面许多地方都是坑坑洼洼的,堆着好些肮脏的碎纸屑儿。那紫藕色晚礼服的裙角太过冗长了,宦淑踏过那脏兮兮的地板,为了服装干净便抓着裙角走出公寓楼。“女葛朗台”恰巧有事外出了,宦淑不禁想道:要是她看见了自己这幅装扮,会是什么样的表情呢?
宦淑走到马路边,拦了辆出租车便往外滩赶去。在打开车门的那一霎那,她突然想起去年和明睿一起去赴东方明珠旋转餐厅盛宴的时候,她们穿着华丽的礼服,还曾经想过要搭公交乘地铁去呢!多么可笑!
她坐上了车,司机看见她打扮得这般华丽堂皇,就问了一句:“小姐这是要到哪里的啊?”
宦淑微微笑了一笑,轻轻道:“到外滩参加一场宴会。”
“喲——”出租司机惊叹了一声,好奇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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