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明珠》第100章


色,是否脱水,料子摸起来是否光滑柔软等等——只要是除了价格之外的所有的话题,她们都会孜孜不倦地大谈特谈。
宦淑轻巧地从她们身旁走过,她们转过身来,宦淑也只是稍微地和她们打了个招呼。说实话,她可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和兴趣与她们闲谈,她欣赏完这奢华的装潢和布置之后,便开始着手干自己的正事儿了。的确,她是与人赴宴,而不是与景物赴宴,她的主要目的不是与这群妇人闲扯,而是与凛昙攀谈。
凛昙一定会先行到达会场的,宦淑心中确定。虽然说这是戴倩凝举办的庆典宴会,但是它关系到Pearls集团的发展和未来,凛昙和“铁夫人”的关系虽然僵硬,但他倒还不至于感性糊涂到对宴会置之不理的程度。
宦淑走过金碧辉煌的大厅,转身到了一间偌大宽敞的房间里。只见房间里错落有序地摆放着一张张宽大的宴会桌,桌面上铺着的也是这样淡紫色的桌布,一道道紫气从四周升腾起来,像崇明岛四月里盛开的薰衣草一样,花团锦簇地点缀在这片鎏金溢彩的灯火的海洋里。几个穿着工作服的工作人员正忙着布置典礼,金色的椭圆形镜子和鹰雕像底座的桌子,都被搁放在房间的角落里,桌上摆放着古典气质的浮雕饰品以及壁灯灯座,一把刻着波斯花纹的摇椅,也作为装饰品装饰着房间的一个角落。
这是一间还没有装饰好的房间,极其地明亮宽敞,从这一头延伸到那一头,总共有十几米长。房间的这一头,安装着几扇透明如镜的大玻璃窗,咖啡色的丝绒窗帘敞开着,夜幕降临,明暗映衬,玻璃上倒映着一汪汪五颜六色的灯光。房间的另一头,已经布置好一个宽广的大舞台,像颁奖典礼的大舞台一样,一块朱红色的幕布从天而降,好几十盆艳丽的鲜花沿着舞台摆放,姹紫嫣红的,把整个房间装扮成了芳香四溢的花圃。
宦淑见状,便朝那些正在忙活的工作人员走去,询问了其中一个虎背熊腰的男士“是否知道杨先生在哪里。”那虎背熊腰的男士还没来得回答她,倪洁便从琉璃的灯光下向她走过来。
这是宦淑在庆典宴会上见到的第一个熟识的人。
她已经是一个男孩的母亲了,不久之前她刚刚生育完,如今这场宴会是她生育之后参加的第一场宴会。她生育完之后,倒是没有一般产妇的那种浮肿肥胖的姿态,宦淑心中暗想道。
可不是么!她的身体复原得那么好,身材曲线仍旧是前凸后凹的,十分诱人。宦淑笑着看向她,只见她穿着一套双肩V领的桃红色蕾丝开叉拖尾礼服,原先的短发长得长了一些,已经变成了齐肩的发式,并且颜色也已经染成了棕红色。
她笑道:“好久不见哟,覃宦淑。”
“你好,倪小姐。”宦淑笑着道。
“你怎么在这儿?有邀请吗?如果没有的话,私自闯入可是违法的呢。”倪洁几乎是用挑衅的口吻在跟她说话。
“恰恰相反,我收到了邀请,而且还是一张特别邀请。”宦淑笑着道,并没有生气。
“噢,林振宇现在已经不再为你提供帮助了吧?自己得到邀请应该要费蛮大的劲儿的啦?”自从林振宇和宦淑断了联系之后,倪洁似乎很是幸灾乐祸,与宦淑说话的时候也总是用挖苦、讥讽的口气,像个兴奋过度性格分裂的妇道人家一样。的确,她如今是越来越像妇道人家了,她再也不是落落大方的大家闺秀的模样儿了。生育完之后,她脸颊上的干练果敢之气便褪了好几分,她眉宇间的凌厉霸气也减少了许多,是林振宇把她变得温顺了吗?还是倪洁心甘情愿为林振宇做出了改变呢?宦淑无从知晓。
只是,在倪洁与林振宇结合而成的这段婚姻里,倪洁一直都认为自己是被欺骗了的,痰迷心窍一时糊涂,被欺骗嫁给了那样一个只有野心而没有真情的漂亮男人。她应该不会为林振宇改变的吧,她时时刻刻都觉得,自己上当受骗,吃了大亏,又怎么会委曲求全为不值得的人做出改变呢?
“只有林振宇才需要别人的帮助,我从来都不需要他的帮助。”宦淑道,并没有对倪洁上当受骗后的情绪表示半点同情。
“正因为你总是伪装得很高尚很强大,所以,你会那么自傲地以为你从来都不需要别人的帮助。”倪洁说着冷笑了一声,道:“嚯,你们这些海上漂没有别人的帮助又能够干成什么事业呢?”
“你变了,变得越来越局促不安,越来越张皇失措。”宦淑笑着道,几乎是用一种哀怜的神态望着她,嘲笑她当日那么兴奋又激动地嫁给林振宇,而如今却总是后悔不迭抱怨连连,这又何必呢?
“人总是要改变,脱胎换骨地改变,改变得和之前没有半点儿关联。”倪洁笑意盈盈地说道,用的是她一贯的精明干练的语调。
“脱胎换骨地改变吗?变得和之前没有半点儿关联吗?今天怕是无法实现这伟大的目标了。”宦淑略带惋惜地说罢,又顺便看了看那宴会桌上的宾客名单,就放在离她最近的一张宴会桌上。倪洁不肯能不知晓,她们夫妇二人被安排和徐艳婷坐在一起,前尘往事,怎么可能没有半点儿关联?
“嚯?光顾着看我的座位,倒忽略你自己的了,不过你自己肯定是不好意思说出来的。”倪洁巧笑嫣然的,顺便用身子挡住了那张宾客名单,道:“不会又是和那些没名没姓的工薪阶层坐在一起吧?”
倪洁仍旧把她看做东方明珠盛宴上的那个覃宦淑,只配与整日奔波劳累的工薪阶层坐在一起,只配饱受讥笑与冷落。
“真是抱歉,令你失望了。我坐的宴会桌恰巧是和杨先生一起的,你瞧,就是最中间的那一张,”宦淑说着,便用手指往那大厅的中央指了指,笑道,“坐在那张桌子上的,不是Pearls的上层领导就是享誉全上海的经济学家,倒不像某些人坐的桌子,总是携带着一股浓重的乡土气息。”
倪洁听罢,有些气愤,便道:“如果你是个明智的人,就应该知道,你坐的位置越重要,你出洋相的机会也就越大。”
“出洋相的机会越大,得到别人救场的机会也就越大。”宦淑笑着道。
倪洁听罢,气鼓鼓的,原本还想反驳什么,但见另一女子突然从侧面穿行过来,笑着和二人打招呼,她便也就暂时住了口。
那是袁梦丽。
袁梦丽与倪洁并不熟识,也不便多谈,只是略微地朝她点了点头。宦淑惊奇,袁梦丽何时变得这般安静文雅了?只见她穿着一套切割式的丝绸裙子来赴宴,换做平时,她肯定是要大嚷大叫对着众人吹捧她的裙子,无论是面料、色泽还是价格,她都要不厌其烦地对着众人吹捧一番。
宦淑认为,那已经成为了她的通病,是无法改变的。
袁梦丽在场面上与倪洁寒暄了几句之后,便拉着宦淑走到了大厅的一个角落里,似乎要向她诉说什么重大的秘密似的。倪洁见状,便很识趣地走到一旁和别人搭讪去了。宦淑松了一口气,终于不用再冷嘲热讽地跟人谈话了,对于一个不卑不亢的爱慕虚荣的人来说,冷嘲热讽和装腔作势是最令人恼火和厌恶的。
袁梦丽的心情似乎极其的欢悦,她的整张脸庞都焕发着光芒,喜气洋洋的,甚至有一种幸灾乐祸的模样。宦淑抬手理了理垂落在耳际的波浪卷发,笑着听她说道:“出大事了出大事了!昨天刚刚传出的消息,公司的财务部门出现了大危机,听说是财务部门的领导层因公徇私造成的,这回‘马屁经理’可要彻彻底底地被扳倒了呢!扳倒了好扳倒了好,不扳倒他都对不起他这十几年来干的缺德事儿呢!”
宦淑听罢,心中并不觉得惊奇。近段时间以来,她一直在深究Pearls的财政状况,王志虽把一切都掩盖得滴水不漏,但是宦淑反复追究,仍旧窥见了其中的端倪。在与凛昙分别的这些时日里,她一直密切关注着公司财务的动态和流向,她也想抓住某个时机斩草除根,出出风头,为集团尽一份力量,就好像那是她应尽的责任和义务似的。
但是,她的力量微渺,她终究是没有充分的把握。而且令她没有想到的是,凛昙出手终究是比她快。近段时间除了照顾父亲的病之外,凛昙一定也在暗中追查王志。宦淑醒悟,这么多时日来的放纵与宽容,都只是为了今日能够斩草除根。宦淑笑了一笑,凛昙确实比其他人有谋略。
“徐艳婷不来,就再没有人来编派你着装的寒碜了。”宦淑顺手倒了一杯酒,便举起高脚杯饮了一口。
“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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