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树银花》第8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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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门了。”
他越说越小声,像是不敢把后面的话说出来。包拯敲了敲桌子,道:“但说无妨。”那衙役偷偷望了他一眼,似乎得到了些鼓励,咽了口唾沫道:“城门一开,我们自然就押着嫌犯进城。因为初到汴梁,也不知道开封府在哪里,便向人打听。守门的指了条路,说让我们去前面再问问。那时候街上人少,我们走到前面时也不见几个人,只有路边坐着两个姑娘,像是在休息。”他指了指旁边一个衙役,“钱兄弟就过去问路。其中那个年纪小点的看了看嫌犯,问她们犯了什么事。这原因其实我们也不甚清楚,如何向她解释,只得含糊过去算了。但她却不依不挠,定要问个清楚。”
那姓钱的衙役接口道:“嗨,也是我性子急燥,心想她缠七夹八的理她作甚,横竖一会天光了还怕问不到路么。于是我们扭头就走。谁知这小姑娘冷笑一声,说什么‘我就知道这些官兵惯会欺负好人’,飞身就向我们一人劈了一掌。我们谁都没防着她,打了个趔趄。便是这时,她和我们缠斗起来,她那同伴便趁机拉着嫌犯跑了。我一看不好,赶紧去拦,怎知这小姑娘年纪虽轻,下手倒厉害得很,直打得我们脑中晕眩。这才……”
他不必再说下去,众人也都听明白了。包拯皱眉问道:“这小姑娘模样你可记得?”头先那衙役忙道:“看到是一定认得的,只是要说却有些麻烦。”那姓钱的道:“我只记得她手上好似带着个玉镯子,那镯子还在我脑门上磕了一下呢。”另一个衙役道:“我还记得她腰间有个香囊模样的袋子,是黄色的,绣着个羊头——”
“你说什么!”包拯和公孙策齐声叫了出来。展昭急问:“你们在哪里看见她的?她劫了嫌犯往哪里去了?”那衙役被唬得一愣,道:“就是南边那个门进来那条路,一直快到内城的地方。”
他话音未落,展昭已掠出门去不见踪影。白玉堂悠悠出了口气,暗笑道:“小丫头好歹还是有两下子,谁说她半个人也对付不来的?只是这娄子可真不该捅,下次见到,要打她板子。”
包拯和公孙策都起身出门,望着展昭去的方向。只见那边天空青云密布,如雨之积势不可挡。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五卷完
第六卷 血灵芝
第62章 一、非所宜
汴梁城中飘起了小雪,落在地面很快就化了,房顶屋檐却免不了积下一点儿。过不了多久,街边的铺子都白了头,把热闹的年味冲淡了少许。
积雪最少的是一家小酒馆,小到只能在角落里隔出一间雅间,其余的桌子都只好对着寒风。雅间门口挂着厚厚的门帘,里面的人明显是不想被打扰。来往上酒上菜的小二也很自觉,经过时都尽量地不出声。
雅间里头烧着炭炉,燃得旁边四个姑娘脸蛋红扑扑的。其中一个看起来才十岁左右,一双小脚又窄又尖,在炉边轻轻晃荡着。她旁边那个看上去年纪最大,却最多也不超过二十,正捧着一只瓷碗哈着气,吹得腕间珠链上全是水雾。对面两个姑娘都在十五六岁上下,一个低眉垂眼平心静气,披着一件缺了两个口的白披风;另一个明眸善睐顾盼生辉,裹在一袭鹅黄斗篷里,颈边围了一圈白毛,腰间挂着一个精致的香囊。她俩人都拿着酒杯,好似刚刚才喝了个痛快。
破了个小洞的窗纸放进了冷风,吹得几人都把衣服裹紧了些。鹅黄斗篷动了一动,轻快的声音在屋里回荡:“我们走吧?”
最大的那个站了起来,把酒钱放在桌上,点头道:“是该走了。阿敏,晓晓,你们打算去哪里?”
阿敏拉了拉披风,轻轻摇了摇头,不说话。晓晓从炉边缩回脚,仰头看了她一眼,道:“你没死心,是不是?”阿敏道:“你死心了么?”晓晓冷笑道:“你知道我指的是什么。”阿敏浑身一颤,又垂下头。
“冯姐姐,你不回家过年吗?”斗篷下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像是要化解突如其来的尴尬一样带着刻意的急促。最大的姑娘微微一怔,笑道:“都什么时候了,年前赶不回去啦。”说着吁了口气,“我爹有弟弟服侍,我娘也素来不过问我的。大概世上有没有冯念瑶这个人,他们也不是很在乎。”
她这么一说,气氛更加尴尬了。但她似乎很快意识到,忙笑道:“对了灵儿,你说有办法带我混进开封府,可是都这么久了,还是没进去啊?”
灵儿啊了一声,似乎有些不好意思,道:“要过年了嘛,防范总是会加强一点的。”她忽闪的大眼睛很快地向阿敏和晓晓一瞟,拍手道,“对了,那些个官兵不是向我们打听开封府怎么走吗,一定是本来要押送她们去那里的。现在开封府肯定知道她们被劫走了,肯定会四处搜查。我们就化妆成她们的样子,一定可以混进去!”
冯念瑶半张着口,吃吃地道:“那、那不是混进牢里去了吗?”
灵儿嘟起了嘴,道:“反正是进去了嘛。你到底要不要去?”
冯念瑶迟疑未决。晓晓跳下地来,插口道:“既然二位有事去开封府,我们就不奉陪了。这就告辞,后会有期。”说着拖了阿敏便走。阿敏虽然比她高得多,却似心不在焉,毫不反抗地跟着出了门。
灵儿微微有些诧异,一时没回过神来。冯念瑶却撇了撇嘴,道:“我们总算是救了她们,怎么这样冷冰冰的说走就走,真是。”灵儿眨了眨眼,道:“算啦。她们既然走了,这妆也化不成啦,我们还是先回客栈去吧。”说着唤小二结账。冯念瑶点了点头,因觉得有些闷了,遂道:“我去外头等你。”
才走出酒馆,忽然迎面冲来一个大汉。这大汉一脸横肉,毫无预兆地一把扭住冯念瑶的手腕,骂骂咧咧地道:“臭婆娘,还学会喝酒了,快跟老子回家去!吃奶的娃儿扔家里不管,翻天了你还!”拉着她转头就走。
冯念瑶自幼穿金戴银,虽则是个姑娘家,没弟弟那么受父母宠爱,毕竟家境宽裕,怎么也算得上是娇生惯养了;几时遇见过这种情形,当下呆住了不知如何是好。这一楞神间,已被那大汉拖出去丈许,急忙扭动着叫道:“你干什么!我不认识你!”
她这样一挣扎一叫,自然引得路人纷纷驻足。有几个青壮年男子见她脚步踉跄,撸袖便要上前帮忙。谁知那大汉一瞪眼,喝道:“吵什么吵!”又对路人咋呼道,“这是我婆娘!前天跟老子吵了一架,一气之下跑出来了,大过年的叫老子一顿好找。娃儿吃不上奶闹了两天,可把我妈急的!”
说话间街角处又转出一个老婆婆,手中抱着个一岁左右的孩子。这老婆婆一见大汉和冯念瑶,连忙赶上来,拍打着自己的大腿,滴泪数说道:“你这妮子可真是狠心哪。就是我儿脾气不好,拌了几句嘴,怎么就忍心两日不回,把这奶娃子扔下不要了?多亏今天找着了你,不然娃儿都要哭背过去了。”那孩子果然正在哇哇大哭,边哭边叫着“妈妈”。
见此情状,路人们都摇着头,指指点点地议论着:“怎么有这么狠心的娘。”“可不是,大冷天的还要婆婆亲自出来。”“太不像话了。”那几个青壮年男子自然也都退了开去,有一个还鄙夷地瞪了冯念瑶一眼。
冯念瑶又气又急,手腕上已被掐出了一圈红印,疼得要命,跌足嘶喊道:“你胡说八道!我分明还是个姑娘家,几时成了你老婆,又几时给你生了娃!”大汉怒道:“你以为妆扮成这样就变回姑娘了!你若不是我老婆,我怎么知道你肚脐下头有个疤?你定不承认也行,让我看清楚没疤就算是我认错了人!”
大庭广众之下怎么可能露出小腹去证实自己的清白,冯念瑶简直要哭了出来。恍惚中只听到孩子一声声呼唤着“妈妈”,眼前却是一阵阵地发黑。心中什么东西涌动着,堵在喉咙口就是出不去,末了终于冲破桎梏,凄喊了一声:“灵儿救我!”
话音未落,听得啪啪两响,随后一声惨叫。冯念瑶紧紧闭了闭眼,方定神看去,只见大汉掐着自己手腕的那条胳膊已被卸了,挂在身边直晃荡;脸上也肿起了一个娇小的掌印。老婆婆吓得后退几步坐倒在地,孩子却哭得更响了。
灵儿仰起下巴,看着大汉道:“你说,我这姐姐叫什么名字?”
大汉揉着肩头,似乎不敢相信自己栽在这小丫头手里。也是他有几斤蛮力,虎吼一声,蒲扇大的巴掌便向灵儿当头压下。灵儿闪身避过,在他腕下拿指甲用力一划,而后斜斜拍出一掌。大汉又是一声惨叫摔倒下去,却连这只好手也被打折了。
“就你这么点微末道行,也敢当街抢人?”灵儿冷冷地俯视着大汉,牵起冯念瑶的手道,“我们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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