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树银花》第98章


公孙策摇了摇头,道:“展护卫,公主这一个多月无人服侍,一定疲倦得很。你且带她去备好的房间歇息。”展昭道:“是。”遂领了赵灵出门。
“你不信吗?”待他们走远了,包拯才问。公孙策道:“不是不信,只不过……若这消息本就是庞太师放出去的,庞二小姐根本也用不着问。白少侠素来洒脱,又生性好事,见公主去投奔他,一定会答应下来,而且一定不会告诉我们。这几日隐瞒即是明证。公主深居宫中,并没多少人见过她,她人又机灵,一心躲藏,在这汴梁城中还真不算好找。但若是要找白少侠,实在就容易太多了。”包拯道:“你是说,兵马司很有可能已盯住了白少侠?”公孙策道:“要盯住他谈何容易,但要查他在哪些地方出现过,想必不是太难。”
有那么一刹那,公孙策几乎要冲口说出展昭那师兄雷星河,或许与此事有关;但一来没有证据,二来见包拯脸色已经很凝重,也就吞回去了。
赵灵看了一晚花灯本就疲累,一大早被点了腿上穴道气血不畅,自然也睡不安稳。这会儿知道自己安全得很,万事都暂且不必挂怀,因此脑袋一挨上枕头,便陷入了梦乡。展昭从外面把门关好,踌躇了好一阵,才拖着步子回到自己房间,一路都在盘算如何对白玉堂解释。
白玉堂还在睡着,四仰八叉地占满了整张床。展昭在床边坐下,揉了揉太阳穴,几个念头在脑海中彼此冲突委决不下。正犹豫时,白玉堂感到身边有人,翻了个身,睁开眼来,嘟囔道:“猫儿?你怎么回来了?”
展昭俯身在他额上轻吻了一下,惹来不轻不重的一掌,方正色道:“我最不会绕弯子,因此想来想去,还是直说的好。你若有不满冲我来就是了。”白玉堂听他说得严重不由奇怪,笑道:“什么事啊让你这么谨小慎微的?”
展昭叹了口气,将就雷星河行踪询问公孙策意见,却不慎说漏赵灵下落,以致受命把赵灵接来了开封府,以及赵灵声称的和亲等约略说了。说完后屏息以待,本以为白玉堂会发火,谁知他沉默一阵,问出来的却是:“嫣嫣呢?”展昭一怔,道:“我们走时,她还留在房里。”白玉堂道:“你们走时,那老鸨看见了么?”展昭道:“没有。她引我到嫣嫣姑娘房前,便退开了。我想她也不乐意看见我。”
白玉堂坐了起来,问道:“你要求灵儿跟你回府,是当着嫣嫣的面说的?”展昭道:“是。我知你信任她,也不必回避。只是灵公主说到希望大人替她解决什么问题,不便让她听见,我才没继续说下去。”白玉堂嗯了一声,似有什么想法,却没再说。
半晌,白玉堂又问:“灵儿说她有可能去契丹和亲?”展昭点头道:“她自己是这么说的,据说是庞妃给的消息。”白玉堂冷笑道:“庞妃?她凭什么这样说——”他声音越来越小,忽地一拍床板,道,“我明白了!”
展昭被他吓了一跳,道:“你明白什么了?”白玉堂看向他,道:“我记得你说过,官家对找回灵儿这件事并不是很着急。”展昭道:“这是大人揣测。”白玉堂道:“你还说过,兵马司数千人马迟迟找不到人,恐怕另有缘由。”展昭道:“这是先生推断。”白玉堂白了他一眼,道:“敢情都不关你事——我是在想,倘若真有和亲这回事,就挺说得过去了。公主失踪了,谁去和亲?这是没办法,并不是不愿意,岂非绝好的推托之辞?因此官家才不着急,任由兵马司在城中搜查,直拖到契丹人到了,仍没找到,更加显得无能为力。”
这番话说得展昭有些瞠目结舌,许久方摇头道:“可官家的圣旨是写得清楚明白,务须尽早寻到公主。就算他不是真想尽早,接旨的兵马司也不会知道。因此兵马司未尽全力,定是孙荣和庞太师的意思。但依灵公主所言,太师担心庞统被派到更远边境,一定会赞成议和,那让兵马司这等拖延,岂非大违本愿?”
“这个……”白玉堂也有点呆了,喃喃自语了两句,忽眯眼笑道:“这个等会再说。灵儿愿意来府中住下,大人也愿意替她暂且遮掩,这都罢了。可未经我同意便将灵儿下落告知先生,虽非你有意,却是你所为。你该如何受罚?”
“我以为你不生气的……”展昭被他越来越逼近的双眼盯得连连倒退,差点撞上椅子。白玉堂假笑着紧逼不舍:“快说!”
展昭的手碰到了桌沿,猛然借力后跃,直撞出门,笑道:“今天事多,待展某忙完,晚上再来好好服侍五爷。”话音未落已影踪不见。白玉堂追了两步,咬牙叫道:“死猫,你晚上给我滚去睡柴房!”
作者有话要说:
我这么清水!!!!三天了都没发出去!!!!
第71章 十、道不同
听见白玉堂的喊话,展昭只笑了笑,并没往心里去。他知白玉堂纵然着恼,也不会冲着其他人,横竖自己受着便是。只是眼下可不必去招惹他脾气,这才避了出来。虽然随口说了句“事多”,但想赵灵正睡着,包拯和公孙策则一定在商讨如何安置赵灵,也没他什么事,因此信步走到院外,便停了下来。
瞥眼见张龙赵虎从对面走来,展昭点头为礼,侧身让过。眼光顺着他二人走去的方向滞了一滞,却正好见到一道红影闪过。瞧那红影来路,竟是从府中大牢冲出。
展昭不及细思,只叫了声“张龙赵虎,速去大牢察看”,便急追那红影而去。话音未落,人已掠去十数丈远。但那红影轻功竟也不弱,全力之下,比他几乎还快着几分。展昭紧紧盯住,提气直追,直用了顿饭功夫,才勉强将两人间距离维持在七八丈间。
隔得近了,便看清那红影是个壮年男子,脸上系着块布。那人不时侧头瞟上一眼,见他还在后面追着,即猛然发力,又多蹿出去一程。两人在汴梁城中房屋顶上穿插来去,已不知绕了多少个圈子。却也奇怪,那人七弯八拐,总是不离内城范围,更不往城郊逃离。可见他在城中多半是有落脚之处的。
这般追逃许久,两人都有些累了。展昭的燕子飞重在腾挪,原不长于奔跑,因之放缓的程度也就更为明显一些。好在那人也强不到哪里去,两人间距离堪堪拉到十一二丈,又成胶着之势。
展昭在汴梁好几年,城中道路也不知巡过了多少遍。起初只留意着前方红影,并没看脚下处于何处。几个圈子一绕,已渐渐辨出方向。那人兜兜转转,似乎总在试图往太师府的方向去,只是被追得紧了,才没径直前往。
莫非此人与庞吉有甚关系?又或是故意做出此种姿态,引他上当?
边想边跟着再次拐了方向,忽觉阳光耀眼,原来是一片云飘到了旁边。疾走在前面的那人自然也不能幸免,不由自主地缓了一缓。那人身材原比展昭高大,无意中替他挡了一小部分刺目的光线,因之他得了这一瞬,已逼近了好几步。
那人略微惊惶地迅速向后扫了一眼,两人目光交汇了一刹那。展昭心中猛地一跳,只觉这人是自己曾经很熟悉的。不待他多想,那人已又展开身形滑了出去。展昭呆了一呆,蓦地想起白玉堂的话,失声呼道:“师兄!”
那人倏地顿住脚步,极缓地转过身来。展昭停在原地,神情颇为复杂地看着他,又唤了一声:“师兄。”
那人慢慢抬起手,解下面上的蒙布。布下面孔神色木然肌肉僵硬,果然便是雷星河。
白玉堂走出房间,在院子里转了两圈;听见展昭那声“去大牢察看”,抬头时只见着展昭和雷星河的背影缩成两个小点。他虽没认出雷星河,但想展昭既这么叫了,自然有所根据,遂迎上应声转向的张龙赵虎,与他们一起前往大牢。
开封府大牢把守严密不下于大理寺,然而包拯一向宽仁,牢内条件倒是强得多。此时牢门口的两个守卫笔直地站着,似乎一无异状。再看其它岗位,亦都各司其职。
张龙与赵虎对视一眼,问守卫道:“方才可有人到附近来过?”守卫摇头道:“没有。”张龙道:“是真没有,还是你们没看见?”守卫道:“真的没有。我们两个从早上来换岗开始就一步也没离开过,中间也没有打盹,哪怕是只蚊子飞过来,我们也看得见的。”
赵虎挥了挥手,大嗓门嚷嚷得几乎整个大牢都能听见:“嗨,那定是展大哥多疑了。看见人从这边来,未必就是干了什么,说不定只是路过。”张龙皱了皱眉头,道:“展大哥素来谨慎,我们还是再查查的好。”赵虎道:“他们都说没看到人了,难道会有鬼进去不成?”
“开门。”一直没作声的白玉堂突然冒出一句,“我进去看看。”
两个守卫交换了一个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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