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磐屿安》第21章


前来辞行的家人们没有观景台上如此优越的视野,只能堪堪望着五万战士的方向,假装自己已经看见了心心念念的那个人。泪流满面也无力抬起手腕拭泪。
马后桃花马前雪!
战士们目光炯炯往前看着,不敢回头。
那些悲戚的老人,妇女,孩子,同自己家的那个,有多大差别呢。
终是不敢回头。
他们看着白马上,暗青色盔甲的青发束带飘扬着的男子。
那个男子望着观景台。大风拂面却凛然不动。
他们仰望他,他不同他们一样,他可以如此坚定地站在前方,忠于国家,不回头。
有如神祗一样的存在。
只是苏屿白呢。
其实也只是个普通人而已。
只不过他大无畏地望向自己心念的人,刚巧那个人在观景台上而已。
斯人立于前。
有什么话可以说呢。
苏屿白亮着的眸色终究慢慢暗下去,
她昨天想离开。
调转马头,立于千军万马之前。
万千将士将生命托付于你,你怎能草率行事。
一言不发内心立下铮铮誓言。
怎敢辜负此番托付。
高台上那一抹明丽的黄色大袍一挥,大军俱静。
铿锵承诺,壮志誓言。
“壮哉我大夏王朝!敢犯我朝者,杀无赦!!”
三军男儿雄浑声音响彻天地,
“敢犯我朝者,杀无赦!”
“杀无赦!”
鼓声再度响起,号角继续长鸣。
几位将军策马至万军方阵之前,领着这首批将士出征。
沉重的马蹄踏地声,微微飞扬起来的尘土,漫天初发芽的嫩绿被昏黄晕开。
走吧。
最后一个方阵消失在眼前。人群渐渐散去。观景台上妃子也离去。
单般抓着白石栏杆,心里正慌乱不堪。
身后一个身影出现。
那个年轻帝皇,有着和苏屿白相似眸子的帝皇,目光仍然遥望远方,看着万军消失的方向。
一时无言。
单般准备离开。
未及转身,一个男声传来。
低沉地同春潮下的鼓声一样,同样敲击在单般心里。
“你逃不掉的。”
言辞十分冰冷却又自然,“朕是帝皇。”
单般心里重重一落。
“告辞。”
似是落荒而逃。
那两个幕僚其中之一叫容笙。是大理寺寺卿容淇的旁系亲族。他有事耽搁上路,恰好此次同单般一起追赶大军。
单般一出城外,颔首算作行礼,上马,策马扬鞭。
不要命一样地驾马奔驰。
单般知道自己是在恐惧。这并没有什么可耻的。只出于对生命的敬畏和对未知的骇然。
但是她还是要逃,跑得快一点,让恐惧随着风消失的快一点。
☆、遇刺与脱臼
容笙虽然不是习武之人但是身子骨也不差。这一驾马,差点落在单般之后。
单般也不识路,就那样自顾自地往前飞驰。直到有些累了才找了个驿站休息。
下马才发现身子有多痛。尤其是下半身同马鞍相接触的地方和手臂。坐下熊饮了一大碗水。
容笙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她,继而收起多余的表情,取出地图看起来。
单般这才发现自己一直没有看地图就带着容笙跑,当下有些尴尬,干咳一声,开口问道
“我们没有走错路罢?”
容笙干干地瞥了她一眼,不说话。
单般知道自己做错了,继续干巴巴地笑两声,
“那下午你带路罢,我随你走。”
下午容笙带路走向原本的西北方向,单般乖乖地跟在后面。
这个乖乖地除了自己不认路的原因之外,是单般的体力真的所剩无几,上午那一次狂奔真的让她耗尽了大部分体力,容笙只好放慢了速度等她跟上。
单般也咬咬牙狠心跟上容笙。
原本半日就可以追赶上的路程,最后因为单般带错路和拖后腿使得只能在驿站歇息一晚。
这一晚若是只是休息不好也算是平淡无奇,但是偏偏遇刺了。
单般是在刀剑相交的声音中惊醒的。一个异域人氏正与容笙刀剑相接,容笙也不过是防身的三脚猫功夫,一下子就显出颓势,只能堪堪躲过杀招,单般趁机抽出短刀,攻其不备下手。刺伤异域人。那人见自己处于劣势也不再缠斗,立刻离去。
单般面色惊疑未定,只好强行自我催眠使自己安静下来。
好一会儿,单般才缓过来,取了茶水洗净短刀,用毛巾擦拭干净。转身问容笙,“你怎么样?”
容笙面色凝重,僵硬地转转手腕,发现脱臼了。
有些麻麻的,更多地是一种酸胀感。
单般走上前也不知道怎么办,就盯着那微微肿起的手腕看了一会儿。
然后抬头问他怎么办。
容笙扶额,“去唤个小二来。”
单般依言叫来了守夜的小二,小二常年住在这不见医馆的地方,病多了自己也成了半个医生,几下接回骨头,端来热水敷着。
单般给了赏钱,小二笑眼咪咪地好心多提醒了一句,“客官这几日不要驾马了。免得再次伤及骨头。”
这倒是一个难题。
容笙虽然觉得两个男人驾马没什么只是怕行路会慢下来。
单般倒觉得一男一女驾马没有什么毕竟这人不知道自己是女的,但是重点在于两个人骑一匹马很挤啊。
两个人各怀鬼胎。
第二天还是一起走了。
这一次黄昏前终于接上了尾部方阵。行军速度不快,而且天黑之后就扎营休息了。虽然单般和容笙应该追上前面的首队才对的,但是历经一天跋涉,实在连最后几里路都不想赶了。叫通信员传了个话,两人便宿在尾部副将的营里。
单般草草洗漱完,到一旁的榻子上倒头就睡。
只是还未入梦乡就被一人扯起来。
单般睁开惺忪双眼,才得以朦朦胧胧看清眼前是谁。
苏屿白啊。
他把她像包袱一样甩上马,自己上马就驾马回营。
☆、公主与困顿
单般真的很困,就直接这样子睡着了。下马的时候,苏屿白才发现她已经睡的好好的了。一阵郁结却又舍不得叫醒她,只好小心地抱她下马,回自己的帐篷里去。
回到没多久单般居然又醒了,一醒了就嚷嚷着自己很脏要到溪边洗个澡。
苏屿白自然不肯,这才初春便下水洗澡,冰雪刚消融,寒意未褪,肯定要生病的。
叫了人取了热水和大桶进来,热水和溪水混合一下,温度适中之时,苏屿白就让单般下水洗澡。
单般很奇怪,“你还站在这里干嘛。”
苏屿白挑眉,“我不站这有人进来你怎么办。”
“……”
单般只好作罢,让苏屿白背对自己脱了衣服下水泡澡。
刚刚好温度的水特别特别舒服,虽然单般知道不能泡很久还是舒服地谓叹一声。
不消多时,单般洗完便用大巾吸干身上湿水,换上出宫时公公递来的包裹里的衣服。也不打招呼,钻进苏屿白的被衾里面就开始呼呼大睡。
苏屿白叫人将剩下的东西拿走,自己也更衣睡下。
单般起来的时候苏屿白和她很规矩地各自占了一部分床位。连被子都没有一点交叉。
果真君子呵。
单般今日醒得早,或者说才是凌晨便醒了,醒了就睡不着了,只好小心翼翼地起来。在帐篷里四处转转。
帐篷里没有多余的东西,空空荡荡的,只有必须的生活用的和苏屿白随身物品和甲胄。
左侧边甲胄被悬挂起来。
就算是主人还没有穿上它。它那样子被挂着,也莫名地给人一股惧意。
仿佛它屹立于天地之间,永恒不倒。
单般不受控制地走上前去,轻轻地滑过银色甲胄外壳。上面张牙舞爪的恶兽狰狞地呲牙咧嘴,粗糙冰凉的质感从指尖一路冰入心里。上古便流传下来,战士甲胄上据说可以吓退敌人的怪兽面孔加上这冰凉的感觉,真的很渗人。
但是想着是拥有那样一个温柔的声音,那样美的一双凤目的人穿上它,就反而什么都不可怕了。反而洋溢起满心欢喜。
指尖滑过再滑过,指甲刮到凸凹不平的地方发出响声,单般却乐此不疲。
突然自己被凌空抱起。
然后发现苏屿白已经醒了,有些惺忪的双眼狭长地眯着,居高临下地望着缩在他怀里的单般。
“怎么赤足乱跑?”
单般这才发现自己还没穿鞋袜,后知后觉地缩了一缩脚,果真很冰凉。
背部碰到了触床铺的时候,突然一阵暖暖的温度传到身上。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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