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本王面瘫难追妻》第34章


谁也不曾留意到,不远处的一座老宅,一道玄色身影立于高翘的檐角之上,面无表情,冷寂的目光却始终追随着一抹浅蓝,直至她回到司徒宅内,才身形一动,迅速隐没于夜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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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
宽敞舒适的马车内暖意融融,楚书灵垂首抱着手炉,怔怔出神,故而连马车忽然一个颠簸都未有反应,若非喜儿眼疾手快扶住她,铁定没坐稳跌落在地了。
门帘外传来一道低沉的男声:“路上不甚平坦,归风不职,小姐可是受了惊吓?”
归风是楚家黑翼卫的一员,楚长歌无法抽身离京,便派他前来护送她归府。
“无事,”楚书灵用眼神示意喜儿不必担心,接过她捡起递过来的手炉,“我会当心些的。”
“是,归风就在外面,若有何事,请务必吩咐。”
“好。”她轻轻应了一声。
马车似又缓缓跑了起来,喜儿挨过来,给她披上一件浅粉的斗篷,微蹙眉头,语气关切地责怪道:“小姐可有好好吃饭?怎的瞧着瘦了一些?”
“是吗?”她下意识摸摸自己的脸,低声道,“可是变难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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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儿连忙摆摆手:“当然不是,小姐你多想了。”
她家小姐的模样愈发生得娇俏,瘦些只会显得脸型更加好看,哪有变丑一说。
不过,“喜儿瞧着小姐精神不大好,老是出神,是遇上什么事吗?”
遇上何事?
楚书灵摇了摇头,左手却不由自主地,抚上藏于袖内的短剑。
自那日匆匆一别后,她便再未曾见易哥哥一面,欲打探他的事却无从下手,况且她也并未来得及做此事,哥哥便派人来接她走了,心里不无遗憾,亦有或深或浅的……不舍。
若非在包袱里发现那柄短剑,她当真以为,易哥哥是因厌弃她而狠心抛下不管了。
当时只消一眼,她便认出是两月前在连庄挑的两柄之一,确然喜欢得恨不能一掷千金,可她身无分文,在易宅蹭吃蹭喝已是不该,岂能得寸进尺,故而离开时也并未表露半分留恋。
不料,他竟背着她暗中买下,还赠与她作饯别礼。
难怪他花了近半月教她如何使短剑,想必是早有预谋,特地为此事作了预备功夫。
可惜……
她扭头掀起车帘,望着飞逝而去的景色,不知不觉,眸中微微泛起波澜,忙垂下眼睑,掩饰眼底藏不住的眷恋。
可惜,他连道谢的机会,都不曾留予她。

☆、【三十一】
? 启德二十年腊月,最为寒冷的盛冬里,皇城却传出了一道喜讯。
东宫太子萧景的嫡长子,亦是他大婚两年后第一个子嗣,顺利出世,章和帝大悦,为其取名祁,同时大赦天下,以庆皇长孙的到来。
是夜,处理完政事的章和帝步出紫宸殿,一干宫人远远跟着,唯有大总管安公公亦步亦趋随在身后。
他是宫里伺候皇上多年的老人了,自是知晓皇上此时心中有事,然主子不开口,哪有他做奴才说话的份儿,便沉默地跟了一路。
良久,前面负手踱步的男人慢了下来,最终停下脚步,长长叹了口气:“朕是否做错了?”
“皇上……可是在烦心云妃娘娘的事?”安公公跟着顿住脚,顺着他的话问道。
数年来,云昭仪盛宠不衰,虽未再有所出,位份却不断晋升,今年年中刚被封为贤妃,御赐封号“云”。
章和帝不语,显然是默认了。
自从那件事发生后,婧柔对他的态度,似乎又回到十年前。
宠辱不惊,平淡如水,进退有度,若即若离。
“去惜云宫。”
“是。”
因着安公公未有传人过来道皇上翻了牌子,偌大的惜云宫早早灭了灯,以至于安公公欲上前通报时,几乎是摸黑前行,险些绊了一跤。
刚伺候娘娘歇下的大宫女采月迎了出来,朝安公公福了福身,瞥见殿外章和帝的身影,往旁边使了个眼色,立即便有人往寝殿去了。
夜已深,章和帝示意过不必大费周章去布置,故采月与安公公低声交接几句,便领着守夜的宫人们下去了。
“参见皇上,臣妾有失远迎……”
“无事,朕说过,你在朕面前,无需在意那些虚礼。”
章和帝将正欲行礼的云妃扶起来,落座于宽榻一端,静静看着垂眸为自己斟茶的女人。
眉目温柔,唇边浅笑,未及整理而披落的如墨长发,一如初见时的美好。
这是他,小心翼翼,安放于心头的女人。
“皇上,请用茶。”
云妃将热茶端放在他手边,便移步至小方桌的另一侧,垂首饮茶,安宁静好。
又是如此……又是如此!
章和帝侧眸,瞧着她这副平平淡淡,恍若不在意任何的模样,心里头没来由便生起一股火来。
但,他依旧忍下来了。
即便冲她大发雷霆,她也不过是默默跪在他的跟前,不卑不亢,也从不哭喊求饶,唯独那眼神,令他心如刀绞——仿佛她跪着的这个人,只是一个与自己无关痛痒的陌生人。
不知何时起,在曾经柔情似水的双眸中,他越来越难以寻到自己的影子。
他甚至觉得,过去百般娇宠、温柔相待的十年,不过是一场镜花水月,她那颗如石头般冷硬的心,从来不曾被他捂热过。
仿佛一切只是他的独角戏,而她,假意配合,不付真心。
“婧柔……”章和帝伸手轻扣住云妃搭在方桌沿的手腕,细白柔嫩,教他舍不得使劲,“你可是还在怪我?”
云妃纤指一动,却并未抽回手,任由他握在手里:“臣妾何德何能,胆敢怪罪皇上?”
语气平淡,恍若当真丝毫未在意。
可他哪里肯信,只当她是口是心非,因为除却这个理由,他再想不通两人间的柔情蜜意,为何会在一夕之间消失无影。
章和帝面露倦色,语气沉郁:“婧柔,我知你心善,与她情同姐妹,自然心有不忍……可她谋害太子,我岂能纵容她?”
他口中的人,便是因勾结沈太医下药数年谋害太子,被赐死的瑜贵妃。
此事属于皇家丑闻,并未公开审理,只有章和帝与皇后知晓,瑜贵妃下药的目的何在。
太子大婚两年才有子嗣,实际却是因他身患不举之症,且中毒不浅,太医院束手无策,若非机缘巧合之下寻到神医,怕是不能痊愈。
无后的储君不能服众,这种既不会害了太子性命,又能不动声色将太子拉下储君之位的计谋,阴险至极,实在罪不可赦,若非因她的宫妃身份,判处当众斩首亦不为过。
云妃沉默半晌,状若无意,心中却无可奈何地轻叹一声。
莫说她对皇上有多少情意,早在上一世的无尽等待与他的无情冷落下,便已消耗殆尽,瑜贵妃之事自然不是真正缘由。
数年来,她的心境愈发平和,从绎儿偶尔传来的密信中,得知他一切安好,便放下了心,更是无心再与皇上虚以委蛇,只盼有朝一日,能与绎儿团聚。
除此以外,她已是别无所欲。
至于皇上如何想,那便是皇上自家的事了,她无从左右,亦不会费心解释。
“皇上何必再提旧事……”云妃终于轻声开口,站起身时自然而然挣开了章和帝的手,“不早了,臣妾伺候皇上更衣就寝罢。”
她既不愿多谈,章和帝再多言不过是自讨无趣,只得压下满腔苦闷,起身往寝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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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终究是世事难料。
一年后,章和帝突发急病倒于朝堂之上,太医院全力诊治无果,三日后驾崩于紫宸殿,举国哀恸,服丧三月。
而后,年方十七的太子萧景登基为帝,改昭武元年,余下几位皇子悉数封王。
其中大皇子萧齐被封贤王,萧景以封地僻远,不忍他舟车劳顿为由,在京城修建了恢弘华美的王府,留他长居,美曰其名“体恤”,明眼人都晓得皇帝是要将贤王软禁在眼皮子底下,做个实实在在的“闲”王。
四皇子萧恒被封为康王,同样留京常住,并未前往封地。
韩王萧绎则一直称病在身,新帝没有召其回京参加登基大典。
不出半年,皇家别苑传出云太妃身染风寒的消息,病症反复不见好转,于昭武二年春病逝,遵其遗愿进行火化,骨灰葬入妃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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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后,郁南城。
斜阳西沉,萧绎步伐沉稳,披着暮色踏入一座三进的宅院。
甫一进门,老嬷嬷崔氏便迎上前来:“主子爷,您回来了。”
她是云太妃尚在闺阁做姑娘时伺候的嬷嬷,丈夫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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