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诺千金》第104章


程梓明,你别害怕,我就在这,在你身边。
你总跟我说你扛饥耐饿,皮糙肉厚,就算受伤,都比一般人好得快。这次也一样,快点好起来,千万别说大话。我们的婚礼还没办,你说陪我去照婚纱照,怎么能食言,我们还没来得及生个孩子,你可不能丢下我一个人。对吧?我是谁,一诺千金的周一诺啊,找的男人也一定是个一言九鼎的人,千万不能言而无信。
“嫂子,你在这等我一会儿,我去那头看看张哲。”李东石的黑眸闪亮,只是眉间难掩疲惫。
“他也受伤了?”周一诺惊讶道,“严重吗?”
“没有明哥严重,他在普通病房,这会儿麻药劲差不多已经过了,我去看看他。”李东石的语气低沉。
他们这是执行什么烈性任务,一个两个的,伤成这样。心在抽痛,周一诺几乎咬碎了牙。
和石头一起去看了张哲,双人间病房里只有他一个人,已经歪着头睡着了。
找提款机取了现金,周一诺递了一些给李东石。李东石推辞着,却被周一诺一席话堵住了。
你们出来执行任务,身上能带多少钱?程梓明这边,就算情况稳定,一两天肯定是转不出来的,张哲那边,我一时半会也顾不上了,你好好照顾他,就算医药费不花钱,吃饭总要花钱的吧?所以说,一定别为钱的事为难,我身上带的钱足够,如果你实在不想用我的钱,大不了你记个账,到时候还给你们营长,总可以了吧。
想起自己兜里那可怜的三百块钱,李东石点点头,接下了嫂子手里的现金。
虽说重症监护室对病人家属的要求是24小时保持联系即可,但周一诺还是不放心地又转回去看了看。这家医院并不像护士说的那样,完全不允许家属留守,至少在不打扰医院正常运转的情况下,仍有几个家属在监护室外面守夜。
周一诺露出了难得的笑容,她从外面商店买来厚瑜伽垫和薄毯,执意要在ICU外面守夜。李东石拗不过她,也明白她要是不守着明哥,就算回了酒店也睡不好,还不如让她在这,起码心安。
李东石累了几天,还留在这守着伤员,体力原本已是超负荷,眼睛红得像兔子。好说歹说,周一诺将他说回了酒店。不管怎么说,他们是人,又不是机器,总需要休息。只有休息好了,才能更好的照顾伤员。
大厅里的灯光熄灭了,嘈杂的人声小了下来。周一诺蜷缩在窄小的瑜伽垫上,一双眼盯着病房里的程梓明。
老公,我在这里。伤处肯定很疼,你忍着点,一定要挺过去。我等着你。
黑暗中,没人看见她的两行泪水再次滑落。
☆、平安探视
簌簌的脚步声与不同频率的低谈声在耳旁响起,微弱的黎明之光浸透了清晨,洒在恍惚的眼上。周一诺翻身坐起,拢了拢胡乱披着的长发,揉完肿胀的眼,盯着那张熟悉的床铺看了好一会儿,她才动身去洗漱。
醒来的人越来越多,大家交谈的声音越来越大。护士们仍旧有序地穿梭,隔一段时间做一次监察记录。监护室外的大厅和走廊像一个被隔离的微缩的悲惨世界。这里的人们面容愁苦,言生抱怨,这家说着病情危急,那家便说到了这种考验人性的时候,才知道儿女诸多不孝;下一家便会接茬道,我家儿子本来挺好,都是被媳妇带坏的云云。不太相熟的人会询问身边的人,你们家的什么毛病啊?进来几天了?什么时候能转出来?哎,能不能顺利转出来都不清楚,人啊,这都是命。
程梓明的情况没有变得更坏。对周一诺来说,顺利挺过第一晚,这无疑是撒进悲惨世界里的和煦阳光,带给人生的希望。
七点钟,李东石贴心地送来了早饭。简单吃完,周一诺便和石头一起去看望张哲。
张副营长不复往日嬉皮笑脸的模样,面色惨白地躺在床上,瞪着天花板发呆。看到推门进来的石头,张哲有气无力的嚷嚷,“懂不懂规矩,看病人什么东西都不带。”
“你现在能吃东西吗?”门外一个不太熟悉的女声响起。
张哲皱了眉,现在所住的医院离驻地十万八千里,要不是主动被告知,怎么可能有人知道他在这住院?何况还是个女人。谁泄的密?
狐眼一转,城堡都是从内部被击破的,石头这厮未免太过分,明明说好留下来照顾伤员,居然还带着女人花前月下。哦,万一这人不是温婉,那可就好玩了。
石头身后的女人走进了张副营长的视野,张哲微微仰了脖子,这个长发女人面色不太好,肿着眼,皮肤暗哑无光,定睛一看,竟然是明哥家的嫂子。
呸呸呸,我忏悔,我思想肮脏,我丧失觉悟,我对不起祖国,对不起人民。
忏悔完毕,张哲的面上立马挤出一朵花,那张万年不变的大甜嘴,即便已经明显没了血色,也不妨碍他喜咪咪地道出一声,“嫂子好。”
“都伤哪儿了?医生说能吃东西了吗?”周一诺哭笑不得地看着他,这家伙变脸变得真快,反差那么大。
张哲嘿嘿笑,“还没,还没,吃不了。”
他被爆炸时碎裂的弹片嵌如了肩膀及腹部。虽不及子弹造成的空腔和出血严重,但挑出那些细小的碎片,也花了大夫不少时间。
“还笑得出来,看来伤得不太重。”休整一晚,李东石的精神明显好了许多,张哲这家伙向来扛操,即使伤着,也不能让他太消停,冷水什么的,该泼的时候还得泼。
张哲朝他翻了个白眼,费力地抬起右手,朝周一诺指了指床边的椅子。
在坚硬的地板上躺了一晚,骨头都僵了。没跟他们客气,周一诺径直坐下了。
“嫂子,明哥那边,怎么样?”张哲担心地看向周一诺,眼里全是真诚。
“目前看上去还行,估计还得在ICU再呆几天,”周一诺叹了口气,微微低下头,眼里全是落寞,“只是觉得自己好无能,当初要是继续读,学个普外或者胸外也好,也不至于像这样,干看着。”
“嫂子你千万别这么说。”
听了她一席话,李东石正想出言劝慰,无奈张哲的嘴皮子动得更快,抢在了他前头。
看着嫂子这不哭不闹的模样,想起家里那个一样让人心疼的小婉,石头选择了沉默。
“你得这么想,知识改变命运。你要是读个硕士,再读个博士什么的,估计就碰不上明哥了。”张副营长语重心长的模样,看得李东石十分想冲上去给他两拳头。
这时候说这些干嘛!有用么?
隐隐察觉了石头的不满,张哲眯了眯眼,“缘分嘛,向来都是刚刚好。你要相信他,他一定能挺过去,对吧?”
周一诺重重地点头。
“我们还等着喝你们的喜酒呢。”李东石终于插得上话了,重庆男孩腼腆的脸上也带了温柔的笑。
“对啊,嫂子,你可不能拿几颗糖就打发我们。上回要不是石头帮你撒了谎,就我们营长那个胆小鬼,怕是还要在地里多埋一会儿呢。”张哲瘪瘪嘴,歪着头朝李东石做鬼脸。
一天一夜,神经一直高度紧张,直到这会才能轻松地笑出声。周一诺很清楚,这两个男人和她一点交情都没有,纯粹是因为程梓明,因为他们是过命的兄弟,所以他们想尽办法照顾她的一日三餐,照顾她濒临崩溃的心情 ,即使自己浑身是伤地躺在病床上,也要拐弯抹角地逗她笑。
“好好养伤,伤养好了,嫂子陪你们喝酒。”周一诺的目光扫过躺着的张哲和一旁立着的李东石,面上带着浅笑。
坐了一会便离开了,毕竟还是放心不下程梓明。和李东石约好一起吃午饭,周一诺关上了病房门转身离开。
“你这个不仁义的,就把我丢这一天一宿啊?”张哲不耐烦地看着李东石。
李东石懵懵的,嘴里念念有词。
“中邪了啊你!赶紧给我回神!有你这么伺候人的吗?老子才是伤员!”张哲吹胡子瞪眼。
“嫂子刚才说什么?请我们喝酒,还是陪我们喝酒?”石头迷瞪地瞧着床上的病号。
“啊?你不会真的中邪了吧?有明哥在,他会让他媳妇陪我们喝酒?你是不是傻!”一脸的恨铁不成钢,张副营长险些要砸床。
“哦,也是。”要是我,才不会让小婉跟这群单身狗喝酒,见都不想让他们见,简直不够烦的。
重症监护室每天仅允许一名家属探视30分钟,时间安排在下午三点到三点半。吃过午饭,周一诺回酒店小睡了一会儿,出门前特地洗了澡,换了新买的衣服。
换上隔离服,戴好一切防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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