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序曲》第84章


“滚!”做戏做全套,宋呈钰这会阴着脸,年纪虽小,却也有那么几分的骇人。
任嬷嬷站在一旁冷眼看着,小殿下脾气越暴躁,她心底越是开心,就见小秋连滚带爬的向着一边跑去,偌大的地界,就剩下他们二人。
呈钰眼巴巴的看着小秋离开,背后起了一背的鸡皮疙瘩。父亲曾教过他,会怕是人性,只要不露出来,便还是握着胜算。只好清清嗓子,冷着脸,压下心中的不安。
任嬷嬷眼睛微转,伸手从袖中掏出只五彩的面人,一只威风的猴子带着羽冠,踩着金色的祥云,腾云驾雾的立在朱红色杆子上,哄他道,“这面人是老奴亲手捏的,不知殿下可喜。”
“甚喜!威风凛凛好像父皇。”呈钰看的眼前一亮,小孩子毕竟都是喜欢这些的,伸手就抢了过来。
“对对对,殿下喜欢便好。”
呈钰虽然喜欢,但心里的正事却也挂念着,他边看着猴子边问,“你不说要与本殿说说父皇儿时的事迹么,这会怎么只拿了猴子打发我?”
“不敢,不敢。”任嬷嬷做了个请的动作,“殿下随老奴到亭中坐着,老奴细细讲予殿下听。”
宋呈钰点头,心里却不停地嘀咕:小秋你可千万得跟上我呐!
影随园中有一凉亭,周围藤蔓环绕,很是隐蔽,呈钰入了亭子,便见桌案上有两杯茶,茶水已凉,显然人走了许久。他天真道,“这地怎么有两个杯子?”
“之前奴和一个侍女在此地饮茶呢。”说着,任嬷嬷飞快的把杯盏推到一旁,又另倒了杯,双手端给宋呈钰,“殿下想知道陛下什么事,老奴讲给殿下听。”
宋呈钰点头,俩人便这么有问有答,气氛异常和谐,任嬷嬷颇懂小儿心思,极易讨人欢心。呈钰觉得若不是事前江沅交代过,他真被她骗过去也不一定。
“原来父皇儿时也不爱读书。”呈钰听得津津有味,抱着杯子眼睛弯成月牙。
“天命所归,该是谁的就是谁的。”任嬷嬷笑道,“老奴也是见殿下读书累的紧,才想到了这些事罢了。”
“我也是见了先生就烦,可是朱船她们总催我!”语气里带着浓浓的不满,呈钰这会连我这种称呼都出来了。
“您是殿下,万人之上,哪里轮得到侍女说些什么。”任嬷嬷似乎也不满意,“下次她在这般说,您让人打她几板子,就好了。”
呈钰眼角微垂,“可她毕竟是母亲给我的。”
“您教训个宫婢而已。”任嬷嬷想了想又道,“您到时候下个封口令,瞒着帝后便是。”
“真的可以么?”
“老奴怎敢欺瞒殿下。”任嬷嬷弓腰道,“陛下当年,也是如此。”
小秋瑟瑟发抖的立在江沅身后,幸好这事殿下提前告诉了帝后。不然真信了这嬷嬷的话,偷偷的带着他来,要是被帝后知道殿下被他掩着学了这些个东西,他这条小命,十有八…九就没了。
啧啧啧,教的真好。江沅从头听到尾,任嬷嬷真是打定了主意把她儿子往歪上带。“原来如此,本宫倒是不知陛下儿时竟是这番。”
江沅人未到而笑先至,惊得任嬷嬷一个哆嗦,她还没来的怀疑呈钰,就见小太子吓得摔了杯盏,“母后怎么来了?”
江沅头上戴着五凤衔珠钗,专门着了软履,走起路来无声无息,她看着垂头跪在地上的一老一小,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见呈钰抬头给她打了个照面,阳光下露着八颗米粒大小的白牙,这孩子,江沅压住脸上的笑,冷声道,“说吧!”
“启禀帝后,老奴……”
“母后!”任嬷嬷才将开口,呈钰甜脆的声音就飞快的响起,他转身从石桌上抓了方才收下的面人扔到几人面前,猴子早就被呈钰捏的有些不像样子,“嬷嬷说这是父皇!”
一群人,视线齐刷刷的看向地面,任嬷嬷也懵了,她什么时候说过,不等她反驳,呈钰就把方才任嬷嬷给他讲的,一股脑的全倒了出来,带着急迫,生怕江沅误会了他似的。
“老奴冤枉!”任嬷嬷哑口无言,愣了半天,才使劲的磕着头,心里却把呈钰恨得要死,真是个没担当的!
“大胆刁奴!你是说本殿冤枉了你?”呈钰言罢,向着江沅伏下,“母后刚才该是听到的,此事与儿子无关,都是这奴才妄图用言语迷惑儿子。”
“帝后娘娘!”
“本宫听到了,难不成你以为本宫的耳朵也聋了?”江沅开口打断,她眼角扫过桌上被推在一侧的杯盏,“嬷嬷这里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任嬷嬷心里慌乱不已,又想起那人对她说,只要笼络住殿下,还怕今后没有富贵荣华?
“本宫念在你是陛下的乳娘,对你也算得上多有宽待,未想过,你如今敢教太子这些个东西!”江沅气急,“带下去!”
“冤枉,帝后娘娘开恩,娘娘开恩。”任嬷嬷头磕的生生作响,有些口不择言道,“是宝云,是宝云说让我笼络住小殿下的。”
“宝云?”江沅心里冷哼不止,笑的嘴角都结了冰渣,“事到如今,还敢攀咬谢夫人,证据呢?”
证据?哪里来的证据?任嬷嬷语塞,那丫头不过与她私下说叨过几耳朵罢了,她生了别的心思,自然没敢让别人见过那丫头与她一起,早知道一早就不该放那丫头离开!
“您可以找宝云来,老奴与她对峙。”
“笑话!无凭无据,本宫为什么要因着你与谢夫人生了间隙?”江沅抚着指尖上的蔻丹,心里不停地告诉自己,还不到时候,再等等。
呈钰这会早就站了起来,悄声问小秋,“谢夫人是鸳鸾殿的那个?”
“正是。”小秋声音压得只有他们二人能听得到。
第78章 春光缱绻
金秀立在身后给谢嘉言揉着肩,鸳鸾殿内鲛绡宝罗帘摇曳,早上还好好地天空如今乌云低垂,不久,窗外便细雨横斜,积水顺着屋檐悄然滴落,在地面晕开一圈涟漪。宝云匆匆忙忙的打着油纸伞入了殿内,纸伞被扔在门口,“夫人。”
谢嘉言美目微睁,一挥衣袖,殿内的宫人皆都低头退下,“说结果。”
“人被拖到乾西四所活活打死了。”宝云躲在人群中看着,鲜血混着雨水四处流动,声音一声声小下去,看的她心惊胆战。以往她只道自家小姐是个心狠的,真入了宫,才明白,江沅也不是个心慈手软的女人,势力交错帝王家,她第一次对自己的未来产生了迷茫。
任嬷嬷这件事,江沅做得雷厉风行,下了狠手的敲打了各个宫殿,她连陛下的乳娘都不留情面,要是真有人想要做什么,也好好的掂量掂量。
“没有的东西,死了便死了吧。”谢嘉言的声音在这个雨天显得越发阴凉,冷风吹入殿中,宝云不由得打了个寒颤,“至于江沅,我倒是小看她了,这事不急,需缓缓图之。”
“夫人所言极是。”金秀边给她揉捏着肩膀边附和,“只是她毕竟有儿子傍身,于咱们不利啊。”
金秀见谢嘉言只闭着眼睛不吭声,又想起来公子的交代,只好硬着头皮继续道,“如今宫内就那么一个皇子,陛下的心自然是都偏在了她身上,若是夫人您能讨了陛下的欢心,肚子争气一举诞下皇子……”
宝云眼看金秀越说越多,谢嘉言的指尖已经被握的发白,这是她心里动怒的表现,心瞬间一个咯噔,连忙用眼神提醒金秀不要再说了,偏偏金秀说到兴头上没看见。
啪——
“放肆!”谢嘉言反手狠狠地一巴掌就扇了过去,眼神里充满了戾气,“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教训我?”
金秀被谢嘉言打了一个趔趄,这会也醒了神,见她眼里怒火熊熊,吓得双膝一软就这么跪了下去,“夫人饶命,夫人饶命。”
宝云和金秀自幼相伴长大,这会也跟着她一起跪下,额头狠狠地磕着白玉石的地面,“夫人息怒。”
“我为什么进来,别人不知,你们也忘了么!”不知是不是阴雨天总会惹人愁思,谢嘉言眸子里难得染了其他情绪,“我才学样貌皆不输,又是谢家嫡女,明明可以名正言顺的嫁入高门当个正头夫人,可是父亲呢?我凭什么要给他的野心做垫脚石!”
烟州谢家名门望族,祖上出过三位帝后,嫡女向来只做主母,可是她呢,嫁了个看不上她的男子不说,还要屈居别人之下,这让她怎么忍。
“你们说,要是谢云烟还活着,同样的情况,父亲舍得把她丢到这个火坑来么?”宝云、金秀听到这个名字,也不敢答话,身子抖的如雨中的枯枝,谢嘉言莲步微移,指尖抚着面前的雕花窗框,“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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