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玺凤印》第51章


商墨凌道:“从来富贵险中求。他想要的东西,我已经给不了他了,只好另谋他路。”
桓宓犹是不解,问道:“可金陵君明知他要谋反,为什么又改了主意?”
商墨凌沉默了片刻,笑容染上几分无奈:“坤城君要谋反,扶持一位藩王登基,你说他最有可能选择的人是谁?”
桓宓略一思索,道:“不是浙王,便是楚王。”
楚王的母亲出身阳平凤氏旁系,而先代阳平君的续弦夫人正是坤城凤氏的嫡女,阳平与坤城向来保持良好的裙带关系,虽不至于统一立场,却也会在对方有需要的时候互相帮忙。
“不可能是浙王,”桓宓又道:“皇长兄与陛下手足情深,朝廷上下人尽皆知。”
商墨凌却摇了摇头:“倘若那个人是楚王,又有什么理由让金陵君犹豫不决呢?”
桓宓顿时悚然:“难道真的是浙王?”
“浙王妃,我的表妹,是金陵君的嫡女。”商墨凌道:“如果浙王谋反,那浙王妃必然逃不开干系。”
“他想保浙王妃?”
商墨凌“嗯”了一声:“想必昨晚护国公邀他共商天下大计了,才会让一向稳重的金陵君失态,三更半夜地去敲宫门。”
而然却因为顾忌到凤姝鸢,那宫门迟迟没有敲下去,甚至连递的折子都追回,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打道回府。
“金陵君想造反?”
“不会,他没有这个胆识和魄力,更没有这个理由。”
长乐宫中的皇太后安然无恙,内宫里的文才人地位更是有升无降,金陵君应当很知足才对,又怎么会做出谋逆的傻事。
商墨凌道:“应是护国公威逼利诱。”
桓宓向前走了几步,绕到他身后去,亲自为他按摩脖颈:“那……浙王妃同意了吗?”
商墨凌脸上显出几分无奈:“我不知道他们之间的书信往来具体内容,但却有个不相干的事情。”
他说着,顿了一下:“我这位姝鸢表妹可是这一代金陵君倾尽全力培养出来,用以问鼎中宫的女人。”
桓宓眼皮一跳:“盯着这个后位的人还真多。”
商墨凌又笑了一下:“不论皇位上的人换成谁,我也好,梁王也好,浙王也好,凤氏并不关心这些,他们只关心自己的女儿是不是皇后,或是能不能成为皇后。”
桓宓敷衍两句,又犹豫了片刻,斟酌着语气发问:“那……浙王的意思呢?”
“我也不知道,”商墨凌摇了摇头,表示他的一无所知:“我甚至不知道他是否已经得知了消息,或是早就有所警觉。”
桓宓又想起先前他亲自将杨漱玉送去刑部认罪的事情,不由叹道:“浙王的后院纠纷,只怕不比陛下少多少。”
商墨凌笑了笑:“谁让他娶了凤氏的女人。”
桓宓陪他感叹了一会,又问:“你打算如何处置金陵君?”
商墨凌犹豫了一下,没有回答,反而问道:“江陵君已经打算启程回封地了吗?”
桓宓摇了摇头,道:“他尚在长安城中活跃的很,反倒是清河君和阳平君已经回去了。”
商墨凌摸着下巴沉吟:“没想到清河君这样的脾性,居然还能按捺地住,只当自己来长安瞧了一回热闹。”
“皇家与他可没有杀父之仇或夺妻之恨。”桓宓便提醒他道:“衿美人在后宫,我也从未曾薄待她。”
商墨凌道:“是,他的确没有造反的理由。”
桓宓却道:“既然清河君都能看清眼前局势,江陵君怎么会迷在其中呢?我记得上次召见他们时,江陵君可比清河君更长袖善舞。”
商墨凌弯起唇角笑了笑:“小角色,不足为虑。”
江陵凤氏一直子嗣缘薄,也没什么福气,已经连着几代没有出过皇后贵妃之类权倾六宫的女人,自然也无法从皇帝处为家族讨来什么好处。相比之下,江陵凤氏的确是八脉凤氏中最为势单力薄的一支。
“想必是为了壮大声势罢。”
他说完,顿了顿,又问道:“良妃身上的毒与父皇身上的毒可是同一个?”
桓宓摇了摇头:“先帝已经下葬,没有办法再确认他的毒是不是就是良妃所中的那一的,先前召回宫廷的高太医也嘴硬的很,都上了私刑还咬死牙绝不承认。”
商墨凌道:“怎么,连你也被难住了吗?”
桓宓摆了摆手,正想说什么,忽然想起另一桩事来,立刻道:“先前在长公主府坐月子,听到浙王妃提起过一种致幻药,下到一定的剂量后,会使人失去意识,那个时候在审问他,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商墨凌果然大感兴趣:“怎么,你想向浙王妃处讨一些来?”
桓宓点了一下头:“顺便还能悄悄探探她的口风。”
凤姝鸢拿到皇后的亲笔信时,坤城君已经三番四次的来信催促她,想让浙王亲自出面首肯此事,达成一桩让人放心的交易。
她统统将这些书信收进妆台上的小匣子里,铺开宣纸琢摸着一篇客气而不伤情分的回信。
商墨凛前去练兵场练兵,恐怕没个三日五时回不来,府中没有了主心骨,整个王府都因此而暗淡下来,正妃偏房之间想吃融洽,许侧妃甚至还时常拜访,或是邀请她共进午餐。
凤姝鸢将皇后的信和她自己写了一半的回信收起来,客气地接待了许侧妃:“不知许相近来可还安泰?”
许侧妃道:“托娘娘的洪福,祖父身体硬朗地很。”
凤姝鸢想询问许侧妃对于夺位一事的看法,然而她几番想带起这个话题,就被许侧妃若有似无地引开,她的态度表现得很明显,她并不想与她聊这个话题。
许磬到底是中央派来的官员,自然要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倘若她在表现出一点对于长安异乎寻常地关心,只怕许相要重拾本行,向皇帝写密信报告藩王行踪了。
凤姝鸢没再强求,当下便轻轻巧巧地将话题绕开,与她聊起了寻常妇人都爱聊的话题。
一桩心事放在心里,越不得解便会越压越重,待到商墨凛回浙王宫的时候,凤姝鸢脸上已经现出了几分憔悴之色,两人一同前去拜见浙太后时,就连浙太后都着意叮嘱她,务必要养好身子。
商墨凛第二次问她:“你有心事?”
凤姝鸢笑容温婉:“前些日子殿下离宫,妾日夜担忧,自然是一桩心事。”
商墨凛却没有再问,只道:“王妃的心意,孤心领了。”
凤姝鸢犹豫了一下,又道:“今日收到了皇后的来信,向妾讨要迷幻药的配方。”
商墨凛不以为意,轻笑一声:“堂堂一国主母,竟然做这样的事情。”
这是他第一次如此明显地表现出对皇后的不满,凤姝鸢心里一跳,立刻打蛇随棍上地追问:“殿下以为这位外姓皇后为人如何?可当得起陛下为她搞出的这些阵仗?”
☆、捌拾。回信
商墨凛的眼睛盯在她脸上,没有回答,反而说起了一桩旧事:“先前我接到父皇的赐婚旨,曾派人去查了查你的底细。”
凤姝鸢嫁人前的经历并没有什么见不得光的地方,当下只应了一声,便静待他后文。
商墨凛笑了笑:“你前些日子再忙什么?”
凤姝鸢心里一紧:“什么?”
商墨凛又道:“没什么,你这样的品貌才华,嫁入浙王府,的确是委屈你了。”
凤姝鸢疑心他已经知道了什么,想要去问个清楚,却又害怕他只不过是诈她一诈,犹豫再三,到底还是沉住了气:“殿下今日奇怪的紧,怎么总是话说一半?”
商墨凛与她同步而行,沉沉笑道:“练兵时偶有感悟,想要提醒王妃一句,又想起王妃是聪明人,什么事当做什么事不当做,只怕你会比孤更清楚,孤何必班门弄斧。”
凤姝鸢觉得他一言一语里全是弦外之音,勉强笑道:“殿下高看妾了。”
商墨凛道:“孤内府清宁,在皇族中素有口碑,这可都是王妃的功劳,倘若孤失去你这个王妃,不啻壮士断腕,剑客弃剑。”
凤姝鸢向他欠身,道:“妾本蒲柳之姿,多谢殿下怜惜。”
商墨凛将她扶起来,道:“不必如此自谦。”
他们在浙王宫前庭与内苑相接的地方分别,凤姝鸢对他执礼,目送他离开。挂在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垮了下来,房中伺候的女婢在此时匆匆而来,附在她耳边低声道:“王妃,君侯遣快马送来一封信,言务必要送到王妃手上,信使正在王宫偏门,您要见他吗?”
凤姝鸢大约能猜到金陵君这封信的来意,当下便点了点头:“请到长年殿偏殿去。”
那信使名唤甫德明,乃是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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