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影圆舞曲》第74章

人们常把血族世界的道路称为“赤路”，因为他们生存在人类鲜红的血液中，“流淌着鲜血的红色道路”如此比喻，理所当然。但人类世界的道路应该被称为什么呢？
很多人已走过、正在脚下或即将踏入的道路也流淌着他人的鲜血。
算了，人与人之间杀戮与战争，也不是第一次了。在某一个恰当的时刻，人性的弱点奋起反抗，它们高呼，人世间若没有罪恶，连上帝都会流泪。
所以，任何人，都有可能行走于赤路。
第十乐章　硝烟四起　（上）
更新时间2010…2…18　14：50：01 字数：3038
猎人信仰上帝，而实际上，他们并不了解上帝。正如人类在多数时候自以为是，却并不了解自己一样。信仰于很多人来说是盲目的，而由此形成的规则和道义也充满了戏剧色彩。
猎人和血族都已察觉，外表黯淡实则浓烈的硝烟正从四面八方升腾而起。
乔森回到庄园后，猎人们三缄其口，遵从利奥的命令忘记戴夫的话，倒是凯瑟琳，流着泪从身后抱住爱人，抽泣着讲述她的悲惨遭遇。其实这些对恢复记忆的乔森来说已没有意义，无论是她被弗兰克强暴还是她极力隐瞒的有关孩子和科林之死的真相。他对这个为爱发狂的女人除了同情，就只剩一点不得不担负的责任。乔森掰开她的手，转身看了她一眼，目光便移到别处。
“没关系。这对我不重要。别放在心上。”他的语气中充满前所未有的淡漠。
“你生气了，乔森？”凯瑟琳不太理解乔森的反应，在彻底失去记忆之前，他可是心疼地将她抱进怀里啊！难道他的感情随着记忆的流失变得迟钝了？
“你觉得我很脏？配不上你了吗？哦，上帝…”凯瑟琳抽泣的更厉害了，肩膀不住地颤动。
乔森叹了口气，转身向浴室走去。
不，这不像乔森的作风，难道他都知道了？审判戴夫的时候，他曾离开庄园，难道是听说了真相？有人告诉他那个孩子的事了？哦，天呐！
凯瑟琳抹了把眼泪，急匆匆地去找卡洛儿，敲了半天门都没有回应，急躁难安的她紧接着踢开弗兰克虚掩的门，冲进去。
“你告诉他了，是吗？你告诉乔森那个孩子的事了，是吗？！”凯瑟琳红着眼，情绪异常激动。
“哦，我的美人，发生了什么事？我发誓什么都没和乔森说！”弗兰克抬起手做发誓状。
“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精神脆弱的凯瑟琳顺手抓起一把水果刀刺向弗兰克，由于屋内空间狭小，弗兰克尽力躲避胳膊还是被划伤。凯瑟琳仍不罢休，抬手欲刺，被路过此地的利奥夺下刀武器。
“凯瑟琳，你在干什么？”利奥抱着满面泪痕的女儿大惑不解。
凯瑟琳做着深呼吸，努力让自己恢复平静。她看看利奥和弗兰克，淡定地说：“父亲，我错了，我不该对弗兰克耿耿于怀。我有样东西想给你们看，能跟我来吗？”
利奥和弗兰克跟着凯瑟琳走到距离庄园不远的一栋树木掩映的旧房子前。
“这是猎人们以前住的地方，凯瑟琳，你带我们到这来做什么？”利奥不明白女儿的目的。
“跟我来，我有重要的发现。”凯瑟琳露出微笑，弗兰克觉得有点儿诡异，但还是继续跟着。
他们走进楼上一间宽敞的屋子，凯瑟琳最后进去，点亮灯，把门锁上。
“父亲”凯瑟琳脸色苍白，眼中充满泪水：“如果你今天不帮我，我会死在这儿。”
“发生什么事，凯瑟琳？”利奥紧张地看着女儿。
“杀了弗兰克，然后我会告诉你，究竟发生了什么。”凯瑟琳冰冷的目光让弗兰克大惊失色，他后退着，想趁机从窗户跳出去。
“不要让他逃走！”凯瑟琳大声喊，利奥一个健步上前按住弗兰克，缴下他的“光之谕”。
“凯瑟琳，究竟发生什么事？我可以不让他走，但你要让我知道真相。他现在是一个猎人，不能说杀就杀。”
“好吧，父亲，我会告诉您真相。不过，请先绑住弗兰克，我担心，你对接受事实的真相，有些困难。”
凯瑟琳流着泪说出那个孩子的事情。利奥的确不敢相信，他抓着自己的头发，表情痛苦。
“哈哈…”弗兰克大笑：“凯瑟琳，你做的太绝了！如此一来，深爱你的父亲就不得不杀我灭口了！不过，我不是唯一的知情者，难道你打算用同样的手段对付卡洛儿、安斯艾尔吗？对了，还有杰伊。你们今天杀了我，杰伊明天就会把这件事告诉你亲爱的丈夫。”
“你终于承认自己还是杰伊的心腹，你这个叛徒！”凯瑟琳对弗兰克怒目而视：“你必须死。卡洛儿和安斯艾尔不会说，他们是我的朋友。”
“哦，哈哈。凯瑟琳，你这么肯定我不是你朋友的原因是什么？是因为你为了隐瞒真相而亲手杀了我的弟弟科林吗？”弗兰克瞪着她。
凯瑟琳花容失色，她百般计划，还是忘了弗兰克是整个事件的目击者。
“什么？”利奥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凯瑟琳，他说什么？他为什么说你杀了科林？”
凯瑟琳眼神慌乱，不敢正视利奥。
“我要你亲口说，女儿。弗兰克说的是真的吗？”利奥一字一顿地说，他感觉自己的精神濒临崩溃。
“他说谎！我怎么可能杀科林！父亲，大家都知道，维多利亚才是凶手！她亲口承认的！如果是我，她为什么要庇护我呢？父亲，不要相信他，杀了他，否则，我会死！”凯瑟琳嘶喊着乞求。
利奥低下头，展开“光之谕”。
“哇哦，真是叹为观止！圣艾夫斯庄园的大统领用神赐的武器嗜杀神的战士。原因是为了帮助他狠毒的女儿隐瞒真相。哈哈哈…上帝，你看到这一幕了吗？”
利奥把拇指放在十字架中央，“光之谕”恢复原型。
“父亲！”
“凯瑟琳，我不能让我的剑沾上猎人的血，但我有办法让他闭嘴。”
贾汀吃了盖文的闭门羹，百无聊赖地在庄园附近游荡。他本想找盖文聊聊最近的烦恼，却不料向来敞开门欢迎搭档的盖文黑着脸把他打发走。
一天不见，盖文似乎憔悴不少，疲惫中夹杂着愤怒，和一种说不清的，从未出现在盖文身上的、奇怪的情绪。贾汀边走边琢磨，突然抬起头。
他听到不远处微弱的声音，他竖起耳朵，判断方向。贾汀轻手轻脚地顺着声音的来源前行，终于看到了几个人影，却又紧张地躲到树后，双眼圆睁，不敢喘气。
他不停地吞咽口水，反复做深呼吸，用力掐着自己的胳膊。不，他没有做梦，这是真的！利奥和凯瑟琳押着五花大绑，嘴里被破布塞满的弗兰克走到山谷边。弗兰克挣扎着，他微弱的呼救声也只能吸引到在附近游荡听觉灵敏如贾汀一样的人。
“不要怪我。为了大家，你必须死…对不起。永别了，弗兰克。”利奥将弗兰克推下幽深的山谷，贾汀捂住自己的嘴，尽量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摔如深渊，弗兰克注定粉身碎骨。透过枝叶，贾汀看到利奥疲惫的面容上痛苦的神色，而凯瑟琳自弗兰克被推入深谷后，一直挂着浅浅的笑容。
父女俩调整了站立的角度，背对着贾汀。他们开始低声交谈，但并不妨碍贾汀得知其中内容。
“凯瑟琳，他说的是真的吗？关于科林。”
“不，父亲，你怎么能…”
“不用担心，女儿。就算…事实如此，我还是你的父亲。今夜，就咱们父女俩，告诉我真相。”
凯瑟琳沉默了几分钟，终于艰难地开口。
“是的，是我杀了科林。对不起，父亲。”凯瑟琳声音颤抖，身体摇晃向深谷倾斜。
利奥把女儿搂进怀里，嘶哑着嗓子说：“凯瑟琳，你是我可以付出全部生命的人，无论你遭遇了什么，做了什么，我都是你值得信赖和依靠的亲人。所以，相信我。不要再独自承担这一切。”
“谢谢您，父亲。只要乔森永远爱我，我就不会伤心，不会痛苦；只有他永远在我身边，我才能够活下去。”
利奥和凯瑟琳走后，贾汀像木偶一样挪到深谷边。他俯视无边的黑暗，又仰望璀璨的星辰，不知不觉地落下眼泪。今夜，他第一次怀疑起自己坚贞而执着的信仰。
众神沉默不语，只有人类的祈祷夜以继日，年复一年回响在教堂的钟声里。上帝喜爱人类，这一点毋庸置疑。他也赐予心爱的人类子民祝福与帮助。但这并没有消除罪恶和战争，痛苦从不曾远离大地。
贾汀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