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之间》第58章


我想说人的骨头我还有可能弄折,畜生的我真没办法。
可是我无法开口,我看着已经瘫坐在地上的梁喆女士,惊觉她言论的正确性。陈哲自杀,跟我也是有关系的,任谁也受不了连着两任男友都跟自己的好闺蜜扯上关系,她从小缺失亲情,友情和爱情也这么糟糕,该如何呢,好像死亡是最好的解脱。
我转身往外走,雷厉行亦步亦趋,他问:“去哪儿?”
我说:“超市。”
买了厚睡衣和女式棉拖,买了洗漱用品,还买了整箱的年轮蛋糕。全天候营业的超市,这会儿基本没人。我结了帐打车回医院,雷厉行不发一言,紧紧跟随。
梁女士已经不在,走廊里只剩下许终南和芮晨风。
我坐在椅子上,等待,等到她好,等到她醒。
医院渐渐热闹起来,我想应该是白天到了。这里二十四小时光亮如昼,看不见外面的日夜交替,只有靠人声来判断。人潮来袭,是清晨;人声鼎沸,是中午;人潮退回,是晚上。
医生看过陈哲,说现在就是养,基本不会有什么问题了,但他建议,请心理方面的医生再看看。
芮晨风几乎包办了所有,替许终南回去拿了换洗衣物,又请了个女看护,许终南基本脑部瘫痪,赶他去洗手间洗漱他便去洗,买了饭菜让他吃,他也能吃得干净。芮晨风问雷厉行,到底要不要通知许终南家里,再十来天就是他俩婚礼,是不是该知会一声,推迟婚礼?
雷厉行哼了声,有气无力道:“你问我,我问谁?”
芮晨风骂了句脏话,我抬头看他,说:“你去问里面那个人,这是他该做主的事,你们谁都没资格。他有本事把局面弄成这样,就没点儿担当吗?你告诉他,陈哲还没死呢,他犯不上要死要活的。”
芮晨风抿紧嘴,旋身进了病房。
雷厉行长长舒出一口气,抬手用力扳过我的脸,说:“坐了一天了,吃点东西?”
“你吃吧。”
“你陪我吃点儿,等陈哲醒了你好照顾她。”
我没再搭话。
晚上的时候陈哲终于清醒,医生看过后说病人身体状况很好,我放了心,起身走人。
“你不进去看看?”
我停下脚,道:“不了,知道她没事就可以了。厉行,你不要跟我,让我一个人呆一会儿,我需要理一理思路,好吗?”
他默了片刻,说好,我相信你能想明白。
出了住院部,即感觉到冷意,这才发现我的围巾丢了。到药店买了防雾霾口罩,在温暖的药店里订好酒店,叫了车,终于在导购犹豫的“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的话里,逃回寒冷的黑夜。
我头疼欲裂,只想好好的睡一觉。 
☆、第三十五章
睡前联系了陆菲,告诉她我这两天发生的事,我说:“如果可以你多注意一下,我怕再爆出什么丑闻。”
陆菲很镇定,也不多问,只道:“你放心,公司这边肯定会做好一切防护措施的。”
“嗯,多谢,还有,麻烦你了。”
她听后笑了笑,轻声说:“导演,这是我应该做的,职责范围内的事情,你不必太挂心。”
我还是道了谢,犹豫了半晌终是开口问她:“上次……微博上,我头条的事,查出是谁搞的鬼么?”
“嗯……是《风尚》的人。”
“我知道了。挂了。”
放下电话,我闭上眼。脑海里尽是从手术室推出来的陈哲的样子,再睁开,想到前一刻陆菲说的幕后黑手,我认为要害我的只能是梁喆那个贱人,嗯,就是这样的。
有些人做有些事,没有什么动机可言,就是单纯的心理变态。我重新闭上眼,祈祷我快快入睡,祈祷小哲尽快度过这一难。
惊奇地一路好梦。
顶着肿了的双眼醒来,已经是十二月九日的晚上八点,我睡了整个白天和黑夜,连厕所都没上。
摇晃着进了浴室,洗刷好自己,觉得饿。时间也还不到九点,我穿上昨天的脏衣服,揣着钱包出门填肚子。
吃了份菠萝鸡焗饭,甜腻腻的,觉得恶心,又点了咖喱牛扒,路过肯德基,打包了份全家桶,胃里还是不舒服,看到街边的卤味店,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什么东西最解腻。
买了鸭脖鸭肠鸭胗鸭架,老板说我送你点儿凤爪吧,我不好意思,说那我再买一斤猪蹄,老板哎了一声,笑嘻嘻地又给我添了两只泡椒凤爪,嘴上还说了好些吉祥好听的话。
回到房间,我叫了客房服务,让送一箱啤酒过来,我想自己买的,可是手上东西太多;拎不动。
门铃很快响起,服务生推了一车的啤酒进来,后面还跟着位不速之客,他走进来扫视一圈,目光定在地上的各类吃食上,冷笑:“您可真是好享受!”
我无言以对,只是在思考为什么这个人会出现在这里。
“女士,这是您的啤酒。芮先生,我先下去了,有事您打电话。”
芮晨风道谢,盘腿坐到地上,晃了晃手上的五粮液,说:“买醉,还是传统酒好。”
我笑:“深更半夜来跟好兄弟的女朋友喝酒,芮先生,是不是要自重?”
他听了后不但不生气,反而很开心的样子,说:“我可不知道您把自个儿当人女朋友,扔下阿行说走就走,自己在外面吃得好、睡得好,您男朋友可没这么好的福气,一颗米都还没进过,见静好女士,黑马导演,我真闹不明白你是他女朋友还是他仇人?不说了,来,喝吧。”
我坐下接过他递来的玻璃杯,透过酒液看自己的指纹,手指甲冒出不少,该剪掉了。仰头喝完放下杯子,芮晨风脸一黑,问:“我让你一口闷了吗?”
我没力气理他,拉过袋子掰了半只鸭架往嘴里送,又麻又辣,舌头终于不那么木了。我说,“芮先生,我谢谢您,真心的。嗯,那个,他……现在在哪儿?”
“谁?阿行?他在我那儿,喝了点儿酒,总算睡了。”
我探身取来一罐酒,打开同他手上的杯子碰了下,说:“多谢。”
他笑了笑,慢悠悠喝了口。
我问起陈哲那边的事,芮晨风说身体无碍,许终南家里人也都知道了,婚礼延期,但陈哲自打醒来没开过口,许终南正在找心理医生。
我说:“何必找心理医生,他自宫谢罪就好了。”
芮晨风说:“你这脾气,实在可怕。”
我点点头,道:“我是可怕,可男人的劣根性更可怕。说真的,在此之前,我一直觉得许终南是好人,用心负责,幽默深刻,陈哲嫁给他真的是福气,可结果呢?结果是什么?”
“三哥是被人算计了,他……”
“他怎么,他还挺委屈的?”我笑,“你们的兄弟情我理解,站在你的角度,我也会理解他,可抱歉,我是陈哲的朋友,我所能看到的事实就是,他已经领证的妻子因为他的行为割腕了。”
我开了第二罐啤酒,喝了两口放地上,摇头道:“不不,不完全是因为他的行为,还有梁女士,还有我。陈哲命苦啊,从小没妈,爸爸又虐待她,好不容易能耐了,有工作有家庭了,又摊上梁喆和我这种朋友,哼,我都想给她作作法了……”
我脸开始发麻,动手狠狠搓了两下,放下酒杯,取了块鸡腿吃,我抬眼看芮晨风,说:“你吃啊。”
芮晨风看着我的眼睛,半晌不说话,我低下头啃鸡腿,在心里打腹稿,想着既然他来了,那该交待的就交待吧。
强迫症似的吃了鸡腿就想再吃块鸡翅,啃完后脸还麻,谁他妈说喝酒的时候吃点儿东西不容易醉,我这明显就是快吐的征兆。我拎过酒瓶子又倒了一整杯白酒,既然避免不了吐,那就再多喝点,咕嘟嘟喝完,我不得不感叹,真的好难喝。
我说:“不管你今天为什么会来这儿,我都要谢你,我是不是说过谢谢了,别急,这次和前头不一样,我自己谢谢你。谢你及时找到陈哲,她要是死了,我也就完了,嗯,还谢你重情义,一直护着雷厉行,嗯,我知道,你讨厌我,就是因为雷厉行。说实话,我麻烦你好几次了,每次跟你说谢谢都是真心的,这次也是,对不起,我是不是有些语无伦次了,我就是想说后面……厉行、雷厉行那个傻小子……麻烦你了,你要是有本事,把他掰弯也行,哼,不过我估计你不太行……”
芮晨风一口一口抿着酒,一言不发。
我有些生气,问他:“怎么个意思,您听着没?”
他斜眼瞟了我一眼,淡淡道:“你说吧,想说什么一次说完。”
“这是嫌我烦了,好,我长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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