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之间》第61章


烟味又飘过来,我瞟向身侧,雷厉行低头点完烟,将打火机放进外套口袋,眯着眼道:“既然是做戏,不如做到底?”
他的右手伸后来,还戴着我去年送给他的那双皮手套。我看了看前方相依的那双背影,心底荡起涟漪,犹豫间已经握了上去。
走了两步,雷厉行停下,右手忽然松开,我心里一跳下意识地抓紧他,又赶紧尴尬地放开,抬眼看见他似乎在笑,脸一红暗自恼怒起来。
雷厉行把烟咬在唇间,动手退下右手手套,重新拉起我,含糊道:“你手怎么这么凉?”说着随他塞进口袋。
鼻间全是烟味,我忍了片刻还是道:“你能不能把烟灭了?很难闻。”
“好啊,”他说,“知道我为什么抽烟?”
“刷存在感呗。”我缩缩脖子。
雷厉行笑了,很开怀的样子。
我了解他,就像他了解我。明明不想继续这段感情,却依然以情侣的身份和陈哲他们同游,因为怕她知道自己是分手缘由而难过。他嘲笑过我这小矫情,却从来理解。
回到客栈,互道了晚安。
忐忑又尴尬地想晚上是该怎么度过时,雷厉行已经开口,说他要看几份报表,让我先睡。好像出去了一趟,他变得没有之前尖锐。
我果断同意,洗漱后连着衣服窝进被子里,没多会儿就睡熟。半夜醒来一次,翻了个身,正好落入身边人的怀,迷迷糊糊又沉沉睡去。
第二日半早,暖烘烘的太阳光已经穿过窗子照进来,我才好像睡醒,但双眼浮肿全身乏力,手软得拳也握不了。
洗漱好到楼下,才见他们三人,懒洋洋地坐在小院儿里晒太阳。
雷厉行脚边卧了只很肥的黄猫,阳光打在他身上,安静平和的如同一幅画。陈哲和许终南坐在另一边的木桌旁,笑意盈盈地吃早餐。忽然就理解了一同旅行的意义,有景色、有人气、温暖如春。
眉丽古城的第二天,早说好要坐船,一条清河自西向东,观南北两岸古城景色。可人坐在暖阳下,不自觉发懒,硬是在这小院儿里坐了整个白天,喝茶打牌说闲话,时间总是过得快。
好在古城夜景很不错,租了条画舫,坐进船舱,透过两侧的玻璃望岸边灯火,既免了冬夜冷风吹,又能目遇之而成色,悠闲得乐很是畅然。
许终南说,眉州是个好地方。
陈哲回,当然,眉州遍地都是好姑娘。
大家莞尔,笑过一场更开怀。
离开眉丽古城时,陈哲递给我一个信封,黑色烫金,神秘而邪恶。她说这是我刚刚入行,拍时光公寓宣传片时,我们在T市鼓楼大街的信铺,一起给未来的对方写的信。
我记得。原本是给未来自己写信,但陈哲提议给对方写,不写地址和发信时间,选择保存在小店,相约十年后一起逛街时再取来看。
我摩挲着信封,看着她:“你来时过T市,就是为了拿这封信?”
陈哲点头。
“好的,我明白了。”我说。
他们回程选择从眉州出发,眉丽古城有直达眉州机场的大巴车,许终南和陈哲坚持坐巴士走,方便快捷。
目送大巴离开后,我们也动身回T市。
我摸了手上的黑信封一次又一次,可终是没勇气打开,雷厉行问:“害怕?”
我摇头,“不是。是觉得没什么好看的。我们快十年的感情,挺难得。而且这两天,大家玩得很开心不是么?”
“是啊,很开心。”雷厉行说,“所以我们没必要分开。她给你的信,你不愿意看,那就代表过去的都过去了,对不对?”
我头皮又隐隐犯疼,不知道该说什么,甚至产生怀疑我之前的坚持是不是有意义,或者再早,我在一开始为什么要跟雷厉行在一起,明明就是在一起这个决定,让一切都变复杂了。
爱情,友情,信任,背叛,光明,阴暗,可笑,可敬。
如果没有起点,那就没有这段心路。很纯粹很简单是不是?
“静好?”
“嗯,”有件事我需要确认,或许既然开始了这段路,就该走完。或许我们之间有转机,这转机并不是陈哲的那封信,而是更光明的事,我说,“先回去,开慢点,不要再像来时的样子。”
他笑了,用手撞了撞我胳膊,说:“你看,一百二,不快的。”
我后来无数次地想,是不是应该开快点儿,一百六,一百八,哪怕爆表。快快开,快快到。哪怕只快一步,只快三分钟,不早一些到T市也可以,避开这条天杀的隧道就好。
☆、第三十七章
可是就是这么残酷,这么惨烈,事情发生的如此忽然。高速逆行的跑车剧烈地撞了上来。
除了疼痛失去了所有感官,目光所在都是黑,耳朵听不见任何声音,雷厉行趴在我身上,温热带有腥味的液体一滴滴落到我脸上。
我挣扎着摸索他的头,手里不知道是汗还是血,终于好像听到他的喘息声,我张嘴,哆嗦着喊他,“厉行……你伤到哪里了,你说句话,别吓我……”
“唔……”他的喉咙里发出音,可好像用了所有的力气。
血还是嗒嗒地滴到我脸上,我颤着唇,好像很冷静地道:“别怕……没事,我打电话……这就打电话,救护车马上就到的……摸到手机了……厉行……马上就有人来救我们……你千万别睡,求求你,千万别睡……”
“厉行,我有个事情要告诉你,你就要当爸爸了,真的,我怀孕了……所以,所以你不可以睡过去……怎么一直在流血,伤口究竟在哪里……”
空间太狭小,我怎么找也找不到他的伤口,谁来救救他?忽然,在这扭曲的空间里听到他极小的声音,他说,别怕,我没事。
破碎不堪,字与字之间全是粗粝的气喘。
我的眼泪终于流出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仿佛听到长长的警报声,从来不觉这声音如此悦耳,也催眠。我再也支撑不住失去了知觉。
你有没有听过一首歌?
忽然之间,天昏地暗。很伤悲,但只要天亮就好。
再次睁眼,看到了满脸憔悴的周警官,她的头发很干枯,甚至掺了白,再转眼,看到了吊瓶和捂嘴哭泣的陈哲。
“宝贝,醒了?跟妈妈说哪里不舒服?”
我睁大眼,呼了几口气问:“雷厉行呢?”
周警官眼圈一红,伸手抚摸我的脸,“宝贝别担心,你爸爸他们都在厉行那儿,等你稳定下来,妈妈带你去看他,好不好?”
我看向陈哲,她说:“厉行伤比你重,要治疗的项目也多,但大夫都是国内最权威的专家,没准他比你好得还快呢,你就安心养,别再吓我们了!”
“他真的……还活着吗?”
陈哲呜的哭出来,我心一搐,抬手抓住她,妈妈忙喊着别激动,我却不受控制,呼吸不上来,肚子也一阵阵的疼,我哭着叫:“妈!求求你说实话!他到底,怎么样……”
“还在昏迷中!但是活着!一定活着!”妈妈哭着按铃叫大夫,弯着身子替我顺胸口,说,“你要好好保重,不然怎么对得起厉行对你的保护?”
我深吸了口气缓缓吐出去,我要保持平静,妈妈说得对,我要保护好自己,更何况……我的眼泪流出来……更何况,我现在可能并不是一个人。
我说妈我肚子疼,你快叫医生来好不好。
我稳定情绪,放慢呼吸,我平静地对医生说我的身体状况。余光里是妈妈惊愕而痛苦的脸。
医生说,停止输液,抽血,把妇科的李主任请过来。
来来往往,去去停停。
那位姓李的老太太,拿着检查结果,脸带慈爱地说:“真是奇迹啊,不过母体虚弱要好好保养,从现在起尽量卧床。陈医生,病人拍过片子吗?”
“没有,初步检查右脚踝关节脱臼,左腿有擦伤,不需要拍片。”
“那就好。”李主任扶了扶眼镜,郑重道,“病人要保持心情愉快,不要有心理压力,用药方面我跟陈医生再商量商量,家属给做点营养的,寒凉类的东西一定忌口。”
医生离开后,病房彻底安静下来,我冲周警官扯了扯嘴角,笑道:“妈妈,我想喝鱼汤,还有牛奶,鸡蛋。”
她红着眼睛狠狠瞪了我半晌,抓起手包出了病房。
陈哲走近坐到我身边,小声安慰:“没事的,静好,没事的。”
我“嗯”了声,说:“我知道,我现在好好调养,之前又是喝酒又是吃垃圾食品,还吸了好多二手烟,我做了那么多错事,现在不能行差一步,我要好好保护我们的宝宝,不然雷厉行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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