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度情仓》第50章


他笑了几声,说还有事,便挂了电话。
杨桔子收起手机,傻笑了半天,听前头秦衡啧啧两声,她瞥了他一眼,便不理他了。
他们又排了一会儿,坐上出租车。秦衡在前头坐着,跟司机聊得欢快,杨桔子在后面坐着,满心都是秦岳跟她一起回国的事情。
走到一半秦衡接了个电话,脸色顿时变了,立刻催促司机掉头往回走。
“怎么了?”杨桔子拍拍秦衡的座椅,问。
“我爸妈的车,出了车祸。”秦衡面色紧绷地说。
杨桔子顿时傻了。
秦衡掏出一张钞票递给司机,让他尽快赶到医院去。然后他整程一言不发,司机也很有眼力劲儿地不吱声,把车子开得飞快。
他们冲到了医院,秦岳下了车就跑进去,杨桔子手忙脚乱地拿包搬行李,等她拖拖拉拉地下了车,秦衡早没影儿了。
杨桔子拖着两个大箱子,身上挂着两个包,也是心急火燎的,进了医院。她在门口给秦衡打电话,打了半天秦衡也不接,她没办法,只好坐在行李箱上,过一会儿给他打一次电话。
她等了许久,没等到秦衡接电话,把秦岳等来了。
秦岳也是满脸忧色,见了她后问:“你怎么在这里?”
“我找不到秦衡。”她无奈地说。
“跟我走。”他说着,朝身后的人使了个眼色,那人上来把行李都拿了去。
杨桔子跟着秦岳进了医院里面,秦衡正在护士台填表格,秦岳跑过去,问:“怎么样了?”
“还好,没那么严重。”秦衡说,“妈妈伤得轻,只是受到了惊吓。爸爸初步判断右臂骨折,正在手术。只是詹悦容……”
杨桔子的心悬了起来。
“她怎么样?”秦岳问。
“昏迷了,还没醒。”秦衡往一个方向指了指。

☆、048
? 杨桔子一个人偷偷跑去希思罗机场,是在詹悦容醒过来一个月之后。
车祸啊,失忆啊这些戏码韩剧都演滥了,跟现在的情况比起来,杨桔子宁愿詹悦容是失忆。
可詹悦容没有失忆,她失明了。
对于詹悦容的失明,主治医师给了一堆专用术语,杨桔子昏昏沉沉的也听不懂,只是记住了一句,失明是真的,什么时候恢复只能看上帝的意志。
她不信教,上帝不愿意站在她这一边。
秦妈妈一直哭,不依不饶地让秦岳对詹悦容负责,因为车祸发生的时候詹悦容护住了秦妈妈,秦妈妈只蹭破点皮,詹悦容却被卡车上掉下来的原木打到了头。
秦爸爸手术后身体状况也不好,这些事没人敢告诉他。
杨桔子去看过詹悦容。詹悦容整个人变得非常苍白,抓着她的手,闭着眼睛哭着求她把秦岳还给她。詹悦容说自己没有了眼睛就是个废人,事业全没了,生活也毁了,没有了秦岳,没有活下去的勇气。
她第一次见到这样的詹悦容,那是一种彻底的绝望跟歇斯底里,她被震慑了。
那几天秦岳的状况也差极了,公司的事情要管,医院这边也不能放下。秦爸爸那里有秦衡陪着,詹悦容这里,除了秦岳,她不允许任何人留下,如果秦岳不陪她,她不配合治疗。医生给打了几次镇静剂,但是告知他们必须稳定病人的情绪,镇静剂用多了会药物致瘾。
詹家的人来了,詹妈妈一直哭,秦妈妈也哭,病房里凄惨得就像生离死别。
秦妈妈一点不掩饰对杨桔子的恨意,现在秦衡秦岳没什么时间在家了,对她各种刁难,明里暗里想逼她走,甚至叫人把她的东西都扔了出去。
杨桔子跟秦妈妈吵了一架,秦妈妈干脆让人把她推了出去,把她关在大门外。
莼姐这个时候也不敢出头了,晚上偷偷给她送了点吃的。
她抱着行李坐在秦家大门口。她也有自尊,恨不得一气之下走了。可想到秦岳,她又不知道该怎么办,她又不想跟他打电话。她觉得进退维谷,坐在那里哭到天黑,秦岳回来了。他什么都没说,只带她离开秦家,去了市区内,安置她住进从前他们住过的那家酒店。
他把她带到房里,让她先在这里委屈几天,说现在情况太乱,他有照顾不到的地方,让她先找艾米。
“桔子,下个月去中国的计划……”他没再说下去。
杨桔子明白,这个时候他是走不了的,她擦擦眼睛,摇着头说:“这时候提那个干什么?要不把机票退了吧。”
他却没有同意,只说让艾米留好机票,等事情过去了,再决定起程的日子。
“桔子,别乱想,乖乖呆在这里,等我把事情都处理完。”秦岳扶着她的肩膀说,“相信我,都会过去的。”
她仔细看看他,他眼底都是红血丝,满脸的倦色,她就又哭了起来。他用手擦她的泪,她点着头答应了。
那是极度黑暗的一个月。
伦敦入冬了,每天淫雨霏霏,又湿又冷。杨桔子形单影只地住在酒店里,不怎么喜欢出门。跟秦岳电话沟通的机会多,见面的机会少之又少。
她知道他忙,知道公司需要他,医院那里也需要他,现在这个情况,她愿意把自己的位置往后放。可她不愿意看到秦岳一天天憔悴下去。
她不想看到他左右为难。
离开的这个想法在知道詹悦容失明那天就冒出来了。在有一次秦岳来看她,没说几句话就坐在沙发里睡着的时候,她下了决心。
她那天留了秦岳一晚。她跟他说,不想让他走,不想让他去陪詹悦容,她哭着说她今晚就是要任性一次。
秦岳便把手机关机了。
晚上是她主动的,他根本没有招架之力。他们做了,那是她的第一次,很疼,流了很多血。她看着床单上的血浑身都在抖,秦岳抱紧了她一直在说对不起。她哭着对他说,她很开心。
“桔子,我们结婚吧。”秦岳吻着她说,“先在英国结婚,以后我会去中国跟你父母道歉。”
她含泪摇头。
“为什么?”他显得紧张,目光犀利得能把她看透。
她闭上眼睛不敢看他,只圈着他的脖子撒娇:“你答应我的桔子馅巧克力在哪里?”
他松了口气,在她腰上掐了一把,低声教训:“这个时候,你还调皮!”
她咬他的唇,他又压住她。
疼痛,麻痒,迷乱,身体之间的细致研磨,两个人的喘息交缠在一起。他进来的那一刻,她仰起头,窗帘没有拉起来,隔着玻璃看到满街的灯光。她的身体在慢慢起伏,好像躺在船上,其实并没有,她的起伏只是因为他的缘故。
“还疼吗?”他沙哑地问。
她眯着眼看他,他的眼里蕴满了深情,动作及其温柔小心。其实她还是会觉得疼,嘶嘶啦啦的那种疼,身下沾了血的床单贴着皮肤,湿漉漉的,让人不适。
可她摇摇头,把他拉下来,亲吻他。
“我爱你。”他低叹着,动作霍然激烈起来。她尖叫一声,随即被他摁到怀里,她嘴被顶在他锁骨上,呜咽出混乱的声音。
第二天早晨,秦岳起床的时候她其实醒了,可是她装睡。秦岳吻了她后,便轻轻走了。她身上不太舒服,可还是爬起来洗了澡,打电话问他什么时候去医院。他说先忙工作,下午五点去看一下,然后晚上还要回她这里来,问她想不想他来。
她顿了下,没说“好”。
“不行吗?”他笑。
“没有啦。”她拖着长音说。
“我想你,恨不得现在就去找你。”他突然说。她脸顿时红了,匆匆说:“我挂了啊!”
那边传来他爽朗的笑声,她说了句“讨厌”,就真挂了电话。
然后,她根据从艾米那里要到的机票信息,改签了机票,办了值机手续。晚上五点,她出发来了机场。
机场的安检口就像两个世界的分界点,手机一直在振,杨桔子站在黄线外发愣。安检员叫她,她咬咬牙进去了。
她的行李比来的时候还少,只拿了一个随身的小包,带了个水杯护照跟一点现金。她现在全身上下唯一值钱的东西就是手里这个手机了。
因为手机里有他们的合影,有很多张。她没带走什么东西,想至少带着这点回忆。
秦岳一直在给她打电话,还有秦衡,还有艾米。她没有接听,可也没有关机。安检员提醒她有电话,她只是笑笑,拿着手机跟包包走了。
她只是觉得,有这份无线电波的联系,她跟他还是在一起的。
手机终于不再振了,进来几条短信。她没看,只是找了个座位坐下,靠着椅子,看到一架大飞机停在停机坪上,机场工作人员在往飞机上运行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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