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爱忘记了》第28章

天花板上的灯闪了闪，都亮了起来。希昀有些不适应突如其来的光线，眯了眯眼睛，恍然间，看见Elly用带着厉色的眼神看了看自己，再看去，还是那个楚楚可怜的样子。”不好意思，打扰你了，其他同事我都不是很熟……”
希昀上前，从保安手中扶过Elly，说，”我来看看有没有哪儿伤着了吧？迅，你先去保安室拿急救箱来，严重的话就去医院吧。”
李舜应着，便和保安一同下楼。由于电梯的供电还没有恢复，他们暂时只能走楼梯。
希昀扶着Elly坐下，伸手想捞起她的袖子看伤势，却被她冷冷地打掉，”我自己来。”
希昀眨眨眼，看着她将外套脱掉，捞起袖子，左手臂手肘处有一片红肿。
“没伤到骨头吧？”希昀皱眉。
“当然没有，抹点药酒就行了，你是不是巴不得我有事？”
“我刚刚看你好像很疼的样子……”希昀若有所思，看向她，”你，讨厌我？”
“是你讨厌我吧？”Elly撇撇嘴，将身子靠后贴在椅背上，”明明发现我的企图，还要一次又一次的来故意撞破，看我出糗的样子，还摆出一脸温柔大度就像什么都不知道一样。”
希昀无奈，自嘲地一笑，原来她也看出来了。
“那你说说你的目的。”
“李舜。”见她定定地突出这两个字，希昀的心”“咯噔”一下，但很快掩过情绪。
“迅说，你有男朋友，叫Scott。”
“对。”
“那你……”
“Scott和我交往已经5年了，”Elly将目光撇向别处，”5年的时间可以消磨很多东西，比如感情。”
她用右手掌轻轻揉压着左手肘，接着说道，”加上他现在在英国我在国内，每一次的相聚都很困难，渐渐地我也觉得累了，觉得他在我身边的时候已经没有了以前的热情，牵着他的手就像左手拉右手。”
“李舜是一个完美型的男人，帅气，上进，脾气也好，和他一起工作的时候我很开心，他也是第一个让我产生想结婚的念头的男人。而且Scott压根不想和我结婚，我们的订婚也是家里面逼的，与其和这样一个没有了感情的人过无味的一辈子，不如找一个更好的。”说完Elly抬起头，将刘海别到耳后，看向希昀。
“但你好像忘了，李舜身边已经有我了。”
“你们也是最近才确定关系的吧？”
“但我们已经认识了二十多年。我爱他爱了十年。”
“十年，你确定你不是青春期的迷恋？”
“……”希昀无言。
“那你觉得你能有多爱他？”
希昀沉思，指了指心口，”我只知道，想到他的时候，这里会突突的跳，看见他和别的女生在一起的时候，这里撕裂一样的疼。”
“爱，不是只是需要感觉就可以。感觉终将随着时间淡去。你要想想你能为他做什么？”
“我想我可以付出一切。”
“幼稚，你有什么可以付出？你各方面条件都没我好，资质平庸，而我可以帮助他的事业，你哪点比得上我？”
“我……”希昀语结，喃喃地说道，”可是爱怎么能用条件来衡量呢？”
“我的公主姐姐，现在还在做着不现实的梦，难怪公司里都只会传我和Lee在一起，没有人注意到你。你一点也配不上……”Elly还想说什么，却看见李舜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二人身后。
“迅？你什么时候来的？”希昀从椅子上站起来，惊讶地看着他。
“刚来，看你们聊得挺好的。这里是药酒。”李舜说着打开了急救箱。
Elly一愣，暗自庆幸还好李舜没听到，”谢谢。”
“你自己擦应该没问题吧？我和阿希家里还有事，要先走一步了。”李舜说着，替希昀拿着包，揽住她的腰。Elly只能点头，”那今天谢谢你了，再见。”
“不用谢。”李舜带着希昀向门外走了几步，又转过身，”对了，其实不是每个人都是完美的，正是我们的不完美才需要寻找另一半来填补自己缺口，这才叫相配。而且，配与不配，只有我们当事人自己才能断定，旁人没有权利妄下评断。”李舜转过身，拥着希昀走了。
“对不起。”沉寂的车厢里，李舜说。
希昀看着他开车的侧脸。
李舜直视前方，”我不知道……如果我知道的话就不会这样。Elly她……”
“其实我之前也不确定，只是以为自己想多了，”希昀低下头绞了绞手指，”我也是刚才才知道，比你多几分钟而已。”
“你……什么时候进来的？”希昀想了想，还是忍不住开口问。
“在你说你看到我和别的女生在一起心会疼的时候。”李舜顿了顿，”是我不好，没有注意到，你一定一个人苦恼了很久。”
“没有，你没注意到是正常的。因为这样才是迅哥哥嘛，明明其他方面IQ超群，EQ却总是迟钝。”希昀看着李舜笑道。
“所以我刚才才说我们俩是互补。”
“可是我觉得有时候我EQ也不高。”希昀摸摸脑袋。
“我说的是IQ。”李舜佯作严肃道。
“哈？！”希昀气结，”我IQ也就比你低一点点，真的。”
两人都笑了。
“其实，我刚才有一瞬间的犹豫，我真的不知道自己能为你做什么……”希昀突然安静下来。”也许，她说的对。”
李舜将车停在路边，扳过希昀的肩，”做自己就好。”
☆、藏爱时光
于千万人之中遇见你所要遇见的人，于千万年之中，时间的无涯的荒野里，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刚巧赶上了，没有别的话可说，惟有轻轻地问一声：噢，你也在这里？
——张爱玲
星期三的上午，从昆明启程的飞机上，何敏桢与唐亦歆并排而坐，三天之前他们从迪庆机场返回昆明，传媒年会已经结束了。花了一天到医院做MRI以及一系列的检查，确认唐亦歆的脑瓜完好如初之后，才从昆明启程返航。
飞机升空后，打开的侧窗阳光比较强烈，敏桢推推唐亦歆，用手指了指行李架：”帮我拿背包里的眼罩，谢谢。”
唐亦歆看着她想，这个姑娘是推他上瘾了，难道先表白的那一个，注定处于劣势，要被使唤不成，那他威信何存。虽然这么想，他还是认命的站了起来。他个子很高，几乎是伸手就拿到了。
“这是什么？”翻到眼罩递给她，他看到一本很古朴的硬皮书，在国内比较少见，好奇的问敏桢。
“相册。”敏桢意识到从雨崩回来以后就相册就没用从背包里拿出来。
“我可以看吗？”不管是工作还是旅行带一本相册都不寻常，他想。
敏桢点了点头。
唐亦歆翻开相册，里面的照片明显有些年代了，居然都是梅里雪山的风景。
“这是我妈妈拍的，镜头感很好吧，真想知道她有没有学过摄影。”她停顿了片刻，然后继续说道，”我妈就在这次登山中，出了事故。那时候我13岁。”
她看了一眼唐亦歆，然后说：”他们感情不算好，她出发来之前，一直在跟父亲冷战。现在想想，婚姻矛盾是再寻常不过的事。但是我那时候不明白，我就跟她说，不必为了我勉强在一起。母亲，当时看起来很伤心。”说到这里她语气一滞，闭上了眼睛。
唐亦歆静静地听着，他终于等到了敏桢愿意敞开心扉，跟一个人倾诉的时刻。更庆幸，这个人就是自己。他知道，这世界上有很多因为婚姻而不幸的家庭，小孩也往往变得更为早熟，他却没想到13岁的敏桢勉强自己到这个地步。
“后来我很后悔，因为母亲走后，原本早出晚归的父亲愈发极少在家，整个家里空旷得紧。我才发现自己说了大话，其实根本做不到，以为自己好像很懂事，很体谅父母，说那种话，不过是自欺欺人。这么多年，我一直都还心存侥幸，她也许还活着，也许只是不想回到原来的生活。我是不是还在自欺欺人？从小到大一直都没改。”敏桢说这话的时候，很平和，甚至带着一点自嘲的微笑。
唐亦歆可以感觉到自己的心痛，在他无忧无虑度过童年时光的时候，敏桢经历着生离死别。
无论如何，他们都不可能让时光倒走。
只有让创伤愈合，才能慢慢幸福。
他想，是到了要让他们父女俩都解开心结的时候了。
“你怎么会猜到我会去雨崩的？”敏桢突然问。
“心有灵犀啊。”他回过神来，回答道。
敏桢才不信呢。
他笑嘻嘻的说，”其实我是查了航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