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爱忘记了》第56章


对方长久没有说话,他看过去,又睡着了,他叹了一口气,和一个说酒话的人计较什么。
呼吸还是有点痛,林世贤深吸一口气,转过身,轻轻给她系上安全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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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世贤这几天快崩溃了。
那天晚上那个吻弄得他心神不宁以后,这个罪魁祸首这些天每两天就出现在自己的店里。
第一次是和一个矮胖的男人,坐在经理室一出门就能看见的窗边。他看见她时,她对他一笑,招招手打了个招呼。他也只能扯起嘴角,弄了个皮笑肉不笑的官方笑容,但是没有和往常一样走上前问她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助的,而是扭头进了经理室,不敢出来。
第二次是两天以后,他从办公室出来,又看见她坐在上次的位置,对面的人换成了一个戴着酒瓶底儿厚的眼镜瘦削的男人,那人正侃侃而谈,悠乐看见他看向自己,做了一个“他好无聊”的表情。林世贤不理会,下楼。
第三次是又隔了两天,他上楼看见悠乐对面坐着一个染着黄毛公鸡头,大冬天穿着夏威夷沙滩裤的男人。这次杨悠乐没有朝他看,而是专注的看着公鸡头,林世贤拧了拧眉。
第四次,林世贤在楼下的时候听见服务员说,前几天那个女生又来了,这次和一个大叔,他听了以后犹豫要不要上楼看看,理智告诉自己,“不关我的事”。最终,他还是上了楼,正看见那个快谢顶的男人将咸猪手伸向悠乐的手。
他一个箭步冲上去,抓住那人的手,甩到一边。另一只手将悠乐从座位上拉起来。悠乐不停的挣扎,他强硬地将她拉进经理室,甩上门,松开她的胳膊。
“大贤,你干什么呀?”悠乐揉了揉胳膊,不满地瞪向他。
“我倒要问问你,你想做什么?”林世贤压着怒意,低声说。
“我,我还钱给你啊。”悠乐转转眼珠子。
“还什么钱?”他疑惑。
“上次你不是帮我垫了KTV的消费还有送我回去嘛。”
“你就这样还?”林世贤指指外面。
“给你拉生意嘛,顺便还能相到我孩子的爸爸。”杨悠乐双手环胸,看不出一点玩笑成分。
“你、你是认真的?”看着她说话的语气,他感觉到了心痛。
“你上次又没答应我,我只好自己再找。”悠乐扯了一个僵硬的笑容。
“你没喝醉?”林世贤上前用双手搭住她的肩膀,微微用力,一脸不可置信。
“我说了很多次,你不信,我也没办法。”悠乐用自己的手将他的手掰开。
“那那个吻……”
“只是试探一下,你又没感觉。”转过身,不看他。
“你看我像没感觉的样子?!”林世贤很生气,将她拉转回来,让她直视自己,“我快被你逼疯了。你知不知道那天以后我每天都睡不好,我在想那个吻,想究竟为什么,想你究竟在想什么。看见你难过我也很痛心,恨不得去找到让你伤心的打一架,看见你不停的换人相亲,我心里很难受却憋着不能说。看不见你我就会想你。我想不通这是为什么,我快崩溃了。”
“那就让我们一起崩溃一次吧。”杨悠乐踮起脚尖,拉过他的领带,双臂环上他的脖子,对着他的唇深深地吻了上去。
☆、番外四 宋离隽
大学图书馆与法学院大楼的中间,有一小片樱花树林,多年的生长,樱花繁茂的树枝已经遮蔽了林间的石板路。每到暮春时节,樱花盛放,花繁艳丽,满树烂漫。
19岁时的宋离隽,是法学院的二年级生,是一个沉默寡言的英俊青年。像充满了浪漫气息的樱树林这样的地方,他通常是避而远之的。但是,那一天,图书馆推迟开馆,他不得不坐在樱树下的长凳上,重新翻看即将要还的书,以消磨等待的时间。
不知什么时候,头顶上的樱树突然摇晃起来,漫天花雨,樱若雪翩翩落下,墨发的少年在一片樱粉中抬起头,几个女孩从身后的樱树林中跑出来,跑在最后的一个,一袭白色长裙,黑发如瀑,她抱着相机,顿下脚步,回眸歉然一笑,。
很多年之后,他才明白,这个笑,就是一个蛊。
每每入梦,都很清晰。
只是,当时他浑然不觉,认出了这个女孩就是新闻系,那个争强好胜、认死理的何敏桢。可能是她死磕的脾气给他留下的印象过于深刻,自从法学社模拟法庭之后,他总能很轻易地在校园的人群中,找出她的身影。
她会抱着一大摞,话剧社的传单,顶着大太阳傻瓜一样站在路口分发;下午五点多在,广播社的校园广播时间,她偶尔放柔嗓音念诗:
假如/列蒂齐亚/假如你可以预见/秋深后/我们再相遇空寂的林间/曾经那样丰润的青蓝与翠绿/都已转变成枯黄与赭红
那时候/你就会明白/一切我们爱过与恨过的/其实并没有什么不同/微笑如果是为了掩饰/落泪也样无法挽回
我们真的有一日可以再相逢/那时候/你就会明白/生命中所有残缺的部分/原是一本完整的自传里/不可或缺的/内容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能记得这首诗,听到这首诗时,他正在法学院的窗台上看书,他有两秒钟思绪离开了手中的法哲学经典,好笑地想,像她那样追求完美的要命性格,居然会承认生命中的缺憾,真是不可思议。后来,当他看了她的话剧的时候,才明白,她的确有着自己的缺憾。他看着她,阳光灿烂地跟着那个叫李舜的身边,不知疲倦的发光发热,偶尔背身的时候,才会不掩落寞。
这个傻瓜,无药可救了,居然真的傻到去暗恋。他摇摇头,自己不过是个旁观者,没有义务去对她说教。何况,在她眼里,他不过是个陌生人。
他从来都只想当个陌生人,毕业后,义无反顾的飞往美国。
很多年以后的某一天,他从梦中醒来,突然想,如果当时自己能够抓住机会站在她面前,一切是不是都会变得不同。
可惜当时他不懂。
回国后,她因为不实报道的纠纷,引起轩然大波,陈姓代理人在他办公室吐沫横飞地数落她这个人的不是。
他在心里冷哼,她的脾气,他还不知道么?这样的了如指掌,理所当然,直到表姐的戏谑眼神,他才惊出一身冷汗。
忍不住问自己这到底是为什么?
那年毕业季,照片一角的无意中拍到的同样穿着学士服的女孩,一直静静藏在相册里,连同他的心。
她变了吗?这次她会将自己看在眼里吧。
怀着一丝异样的心情去法院,路上一眼就见到在街边焦急拦车的她,忍不住将车停到她身边。她看他果然是完全陌生人的表情,自己也知道这是肯定的,还是有点生气,直到坐到法官面前,才慢慢平息。
第二次见面,他在母校的讲座的台下,看到她,当着几千人的面,心中一震。他们之前仿佛从来不曾有过这样的缘分。
可惜,就在他为这个缘分心中微动的时候,发现她的身边,已经有了另一个人。纵使疲惫,她可以很开心的笑,偶尔流露出娇憨的表情。她的幸福满溢得,他想不感觉都不行。
所谓的缘分,不过是错觉。在她的人生中,他总是晚来一步。
旁人眼中,他所谓不达目的不罢休的行事方式,不过是在有把握时。或许在很早以前,他仿佛就在不知不觉中,知晓了自己的命运,才会放任着距离,裹足不前。
所幸,她还是那个直真至性的人,即便是面对自己的挑衅,张牙舞爪、充满防备的样子,也还是记忆中的何敏桢。时至今日,他才愿意承认,一直以来,自己的冷眼旁观,都是源于情不自禁的认同与吸引。
不过,就如学生时代,她对他毫无印象一样,他的晦涩、曲折的心情,她浑然不知。是他没有魅力吗?这么多年,自己身边不乏优秀、聪颖、美貌的女性,她们肯定不会赞同这样一个结论。
何敏桢就是这样一个死心眼的女人,认定的人,满眼满心的就是那个人,义无反顾的埋头扎进去。他又有什么办法呢。他喜欢的就是她这样一个人,非常非常喜欢。
佛说,婆娑世界,婆娑即遗憾,缘起即灭,缘生已空。事到如今,他只能舍弃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这也许就是他能为她的幸福所做的事。
在那个夜色如水的夜晚,把她像被遗弃的小狗一样,从街边领走,带她去打球,让她重新有勇气面对,绽放笑容,这样的经历这一生,也许就仅此一次了,为此他甚至从心里感激跟踪他们,拍下那瞬间的人。在转机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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