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锈的糖》第29章


我吓了一跳,同时泪水止不住溢出,下意识地蹲下身子想去探他的鼻息,可他的眼睛微张,证明他还活着。
我向他挪了挪步,他闭上了眼睛,表情寂寞无奈,凌若冰霜。
我的心疼了一瞬,我问他:“这些天,你都在吃什么?”
他维持原状,行将就木一般,并没有理我。我走到厨房,幸亏我还是会做一样菜的………蛋炒饭。一番忙活之后,我将茶几上的酒瓶装进了大号垃圾袋,擦干净茶几之后,将蛋炒饭放到茶几上离他最近的位置,他依旧一动不动。
“吃点东西吧。”
他未动,等了好久,炒饭都凉了,我将饭放进了微波炉里加热,然后动手开始扫地,收拾干净,倒了垃圾之后,他的姿势竟然还是没有变,只是嘴里又点了一根烟,烟圈袅袅,刺伤了我的眸。
这是我第一次看见他吸烟,从前那个温暖博润的人与烟鬼酒鬼的落魄沧桑没有半点关系,可是现在的他已判若两人,置身烟酒捏造出的虚拟的海洋中,仿佛那里,他可以不再沉默地忍受心碎,可以放声吼出满腔的悲忿。
是谁毁了一个原本温暖坚强的人,是谁让他的眉眼中不再柔情似水、佳期如梦、温煦坚毅而是眉峰突兀、古井不波、缄默无言?是我的到来,还是宋典的离开,我分不清楚。
我夺过他嘴里的烟,狠狠地在垃圾桶捻灭,然后我带着哭声问他:“这么多年,你对我。。。。。。你真的。。。。。。你真的爱的人是她吗?”
他死寂的面容没有一丝波纹,好像我在对话的真的是一个死人。
我不死心,也带着一种不怕死的自私,讪讪地试探:“你那天说的话还算数吗?如果我现在选你,你还会选我么?”
他依旧面如死灰,半晌之后开口:“她都已经去了,你还有没有心肝?”
我一愣,道:“对不起。”一时间嗓子发哑,再不敢多问一句,事实上我的脑子也昏昏沉沉,心里充斥着太多的爱恨和好多种复杂交织的感情,每一种都强烈到夺人心魄。莽莽撞撞冲到这里来,只想要个答案,只想打理清楚我心底最深的情绪到底是什么。
虽然我知道,我这么做,太自私,太冒险。
两个狼狈的灵魂相对,沉默了好久,久到仿佛时光可以再无情冷颜地收走另一条鲜活的生命。
他忽然开口,声音喑哑如临终遗言,脸色像回光返照一般白得可怕:“再过十年,那时候的我们带着一身烟火气息,早就忘了彼此的样子,这样将错就错下去,不也挺好么?”
我的心坠入了冰窟,所有的情绪雪崩之后冰封,所有的希望埋葬在深深的冰雪里,不复苏醒。
我的脑子一下子特别清楚:他不是不爱我,只是他的心已经死去了,他的爱情也随着宋典的骨灰一同入葬,他对我只余恨,恨到吝于报复,这些恨深如沟壑,难以填覆,隔开彼此。
我突然觉得我这些年的爱与守那么可悲和无力。这些年他的背离和怀疑并没有让我恨他分毫,可是此刻,我第一次觉得,他这张濒死的脸那么可憎。
我缓缓站起身,俯视着我眼底这个悲伤死寂的灵魂,冷冷地道:“如果你一定要死,也要在多年以后死于心碎,因为思及我。”
我转身决然离去,独留瘫死在地上的他去品味苦寂。
我恨他,我也不要原谅他,就像他恨我,永远不会原谅我一般。 

☆、突如其来的孩子
? 我这一个月饮食休息不规律,终于又因为胃病住进了医院。橙子寸步不离地陪着我,叶阁也常常来看我,他又着急又心疼,虽然我对尹松涵是彻底死心了,可我们身边刚刚经历了一场这么大的变故,我实在没有心思立刻投入他的怀抱,甚至都无暇对他笑一下。
叶阁和橙子有事去忙的时候,我一个人坐在空荡荡的病房里,就盯着白墙,想着过去发生的这一切事情,想着宋典的音容笑貌,松涵的深恶痛绝,我始终想不明白,为什么老天爷会选择让她那么美好的女孩成为所有不幸的集中者,也想不明白,到底是谁造成了今天这个破败的局面。
床头的手机响了好多次,是橙子的,她好像出去了,我看了一眼手机屏幕,来电是个英文名字,还很长。
橙子终于进来,我不耐烦道:“你电话响了好久。”
她赶紧冲过来,看到未接电话时,略显慌张地看了我一眼,就跑出去回电话了。
我并没有在意,也许是他男朋友要跟她出去玩,她却天天被绑在医院里照顾我,他男朋友有些不悦吧。
想到这里,我就想赶紧出院,于是三天后,我就自己去办了出院手续,叶阁和橙子都没在,我就给他们发了个短信,自己返回公寓了。
下午的时候,肚子有些饿,但是因为胃病的缘故只能喝粥,我就想出去买,刚一开门,叶阁就举着两杯粥走了进来。我笑笑接过了粥,他摸摸我的头:“Sugar,好久没看见你笑了。”
我又对他笑笑,轻轻亲了一下他的侧脸,他像个受宠若惊的小孩,努力压制住自己不让自己欢呼雀跃,憨态可掬。
叶阁陪我喝完了粥,我觉得身体好多了,精神也清爽了些,就想出去走走,邀请叶阁一起去,叶阁有些喜出望外,立刻催我去换衣服,我笑着站起身,他的手机响了,我瞄了一眼手机屏幕,转身进去。
换衣服的时候,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很长的英文名字,刚才在叶阁手机屏幕上出现的就是这个名字,好像和橙子手机上的来电人一样,难道他们有共同的朋友?还是外国朋友?
我带着疑惑换好了衣服,走出门,叶阁却满脸遗憾和歉意:“Sugar,对不起,公司临时有事,我得去一趟。今天不能陪你了。”
我笑着摆手:“没事没事,改天再出去不就行了。”
他万分感谢我理解他的样子,驾车离开了。
无意中瞄到镜子里的自己,一身运动服,我想,既然已经换好衣服了,为什么不出去呢,又不是小孩,非要人陪着。
于是我走出了公寓,在小区旁边的公园里边想事情,边漫无目的地转着圈。
“Children"s Home!”我终于想出来叶阁和橙子手机屏幕上同一个来电人的名字,兴奋地大叫。
不对,这不是一个人的名字,是一个地名。Children"s Home?儿童福利院?他们两个人手机里都存着这样一个机构的号码,而且这个机构还频频给他们打电话,难道他们都在那里收养了个孩子?这也许不奇怪,他们俩家境都不错,确实有这个闲钱,也有爱心泛滥的资本,还都去过美国。
似乎有一个重大的发现等待我回去证实,一会儿回到公寓我一定要亲口问问橙子到底怎么回事,他们有什么事瞒着我吗?于是我从公园往公寓走去。
走着走着,一个疑团又出现了,如果是做慈善,他们接电话为什么要躲着我?叶阁甚至还说是公司有事,还有橙子,接电话的时候神色慌张担忧?或许事情没这么简单?
带着疑惑继续往公寓走,却在前方一颗树下的木椅上发现了橙子的背影,她的头发已经有些长了,原先一寸长的头发现在已经快要到达她的耳垂,应该是她最近忙着照顾我,疏于修剪吧。
我靠近她才发现她在讲电话,而且是用英语,很着急的样子,以至于没有发现身后有人。
还好我第二学位是英语,能听懂她在说什么,大概意思是,福利院有一个刚刚出生不久的小男孩Johnson生了很严重的病,需要动手术,但手术风险很大,急需家长尽快签字,橙子似乎很着急,又很生气,质问他们为什么非要签了字再动手术,程序重要,还是救命重要,又要求他们打给小男孩的父亲。然后她挂了电话。
我刚想走上前去问她发生什么事了,她又举起了电话,看来是又要打过去,我只好靠在树上,静静等她打完。
“叶阁。”她痛苦地开口叫道。
我微微一怔,心漏跳了一拍。
“叶阁,你到底在哪里,Johnson不是我一个人的孩子,他们凭什么只打给我一个人?还有,你不是说把他放在福利院就与我们没有关系了吗?为什么他生病要做手术还要我们签字?”她的声音很高,怒不可遏,字字如刀,刺在我的心上,我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两步。
我听不清叶阁那边说了什么,只能听到橙子带着哭腔:“他毕竟是条生命,还是我的亲骨肉,我也做不到一点也不在乎,我知道你也很纠结,也做不到任其毁灭。。。。。如果他就这么死了,我怕我今后会过不安心。”
叶阁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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