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锈的糖》第40章


凌晨两点,我蹲得腿脚发麻,只好缓缓站起身,我翻了翻钱包,还有几百,我还是先找一个宾馆住下吧,于是我缓缓向电梯走去。我目光呆滞地盯着不断上涨的数字,电梯门缓缓移开,我呆滞的目光在捕捉到他的身影时终于放出了光彩。他一身黑色西装,肩上挎着公文包,比前些天精神好了一些,不过,还是有病色在,他平视前方,眼带倦意,并没有看到我,高大的身影掠过我,向前走去。
他看着停在他家门口的行李箱和地上一滩水渍正在疑惑,我冲过去,从后面抱住了他,突如其来的怀抱让他的身形一凛。
他微微侧转头,在看到我的刹那,又皱起了眉。
“你为什么要出院。”我死死抱住他,厉声问。
“病好了。”他不看我,也不挣扎,只是特别冷,传递着避无可避的陌生,让我没有办法突兀地抱下去。
我放开了他,在他的西装上看到了刚才那个湿嗒嗒的怀抱留下的痕迹,我给自己暗暗壮了壮胆,瞪着他,道:“不可能。”我的眼睛睁得很痛,可是他太任性,我太生气。
他瞥了我一眼,径直走过去开门,不再理我。
我霸道地站在他身前,看入他皱起的眉头下面的眼睛,直觉告诉我,他越来越不耐烦。
“我没有钱了,住宾馆太贵,我要住在你家,你生病了,我要照顾你。”我看着他,我用正式的语气下通知,门已经开了,他走了进去,我赶紧跟了进去,关上了门,在门关处找了一双男式拖鞋穿上。
他将身上的黑色公文包取下,挂在客厅的衣架上,我则自顾自地坐在沙发上,空空的房子里,我们两个人谁都不说话。
看样子,他是在B市工作了,并没有回美国。
也许是恶化的病情打消了他返回美国的想法;也许是他的妻子不在了,没有办法陪他回美国,他只身在外,了无生趣;也许是美国有一对恨他的老夫妇。
只是他在从事什么样的工作呢?
趁着他走进了卧室,关上了门,我溜过去悄悄取下他的公文包,坐回沙发翻翻找找,想找出一丝线索,却看见地板上有一抹黑影,我一转身见他就站在身后,我吓地大叫一声,跳了起来,他的公文包躺在地板上,我的罪行昭然若揭。
他依旧皱着眉,捡起公文包,眼睛从头到脚扫了我一遍,摇摇头,无奈地走开。
“喂,我还没有吃饭,等了你那么长时间。”
他的身影一僵,转过身来:“我不会做饭,厨房里有方便面,你去煮了吃吧。”他拿着公文包进了卧室,关上了门。
他还是那么冷漠,我一生气,随便冲进了一个卧室,将门使劲一关,一头倒在床上,周围一点声音也没有,胃里空得厉害,饿的食管都要抽搐了,可是我要赌气绝食啊,不能向他低头。
突然他的咳嗽声传来,他与我一般年纪,咳的声音却像50岁,我的心弦震动;坐起身来,冲进了他房门的一刹那,我的脚却定住了。
白色的欧式双人床上面赫然挂着巨幅婚纱照,原本娇小的宋典在白色高跟鞋的帮助下可以很自然地将头依偎在他的肩头,短款婚纱裙也只有穿在她的身上才又俏皮可爱,又有不失优雅的风情。
我又想起那天,松涵在走廊里冲着我痛心疾首地吼:“她是我的妻子,我爱她,你知道吗?你知道吗?你毁了我一个家,毁了我和她的一生。”
我又想起他们新婚前夜,我在咖啡馆等她,宋典一袭白裙飘飘,在暗夜里美得异常,她明媚地对我笑,下一秒那缕芳魂就消逝在车轮之下。
而此时,松涵卧室里的一切都在告诉我,我不是这个房间的女主人,所有的物品都是他们夫妻俩的,都在传递着不欢迎的我的意思,我竟然都不敢踏进房门一步。 
松涵的背影还在剧烈地颤抖,在窗子透进来的强烈月光的照射下,显得更加孤独孑然,为什么我总能看到他的落寞,眼泪又没有忍住。
老天为什么要把已经这么可怜的人带走,让我来给他温暖不好吗?让我来帮他忘记那个曾经那么爱他的未婚妻子。
他的背影颤抖的幅度越来越小,渐渐平静下来,一转身看到扒着门的我,这一次他终于没有皱着眉,他一手摁着胸,满脸通红,我的心像被揪着一般。
他站起身默默经过我,我又从身后抱住他:“涵,娶我吧。”
他没有使劲甩开我,但是还是慢慢拆开我的环抱,他取出药箱,给自己倒了杯水,吃了药之后又转身回了卧室,将门关上。我的存在仿佛就像空气。
我挪到他的房门,瘫倒在地上,不敢敲门,不敢走进,现在松涵所处的领地依然是宋典的,败兵之将,何以言勇。一年前我输了,就永远地输了。
我默默起身,突然想到行李箱还在门外,我将行李箱拉了进来,换了一身干衣服,将我留下的满地湿印清理干净,终于累得不行,倒在了客卧。

☆、爆发
? 第二天清晨,我特意早起,按着网上的做法做了一桌子的菜,因为不经常做,手有些生,可是却很用心,也很费时,既然我下决心要嫁给他,我就必须方方面面都要做好。
他下班一进门,我就迎了上去:“涵,我做了好多菜,你赶紧换了衣服坐下吃饭。”
可是他只是默默将公文包取下,冷冷地说:“我吃过了。”说完之后又进了卧室。我只好坐在餐桌旁,把一桌并不好吃的菜努力吃完,我很生气,却没有生气的对象,是啊,连生气也是独角戏。
他每天都很早走,很晚回来,仿佛我不存在,仿佛这里只是一个晚上回来睡一觉的地方,而我,只是一个受他恩惠,被他提供免费食宿的过客。
我的爱情那样无力,没有峰回路转,只有一路到底的冷漠,与冰冷的夜一样。空旷的屋顶下的两个人心意冰冷,看似相伴,却依旧寂寞地要死。
我的事业也毫无起色,前些年我太不思进取,书到用时方恨少,那些笔试题专拣我不会的考。
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会结束,我很累,但是我不能轻言放弃,我知道松涵的病不能让我们一事无成地等下去。
他越早走,我也就起的越早,早早做了豆浆,煮了鸡蛋,等他起床,这下他总不能拿吃过了来搪塞我。他终于起来,我一路将他拉到热腾腾的早餐旁,容不得他说不。
他看着早饭,冷冷说:“我还没有洗漱。”
“不洗漱也可以吃饭,你看,古人一辈子不刷牙不也好好吃饭呢吗?”
“不行,我没有这个习惯。”
我只好放他去洗漱,在他洗漱的时候,我把热水倒好,把他的药也拿了出来。
等他再回来已经是西装革履,一副要走的样子,我冲上去拉住他: “你不能走,你还没有吃饭,也没有吃药。”
“我还有会。”
“阎王催命不催食。”我嬉皮笑脸地看他。
他知道再这样纠缠下去不是办法,只好妥协,鸡蛋也是我第一次煮,已经裂开了,露出了一排白花花的蛋花,我看着他吃完我剥的鸡蛋,不顾一切地对着他笑,又把豆浆推到他的脸下面,将药分为饭前,饭后,饭中三种交给他,他也一并吃下。
我相信慢慢来,一切都会好的。我考完试,回到家里,正准备做饭,门铃响了,才4点他就回来了,是不是我的努力让他开始慢慢对我妥协
我赶紧跑去开门,却见一个背着双肩包,带着黑框眼镜的男生,带着一份纯真,一份善良,一份羞涩;一如过去的我们。
他看到我愣了一下,我笑着问:“小朋友,你是来找尹松涵的吗?快进来,请坐。”
我笑脸相迎,把他请了进来,倒了杯热茶。
“小朋友,你找松涵有什么事吗?”
“您是?”他听见我叫他小朋友,有些不好意思地捂着嘴笑了几下。
“哦。我是尹松涵未婚妻,我姓方。”
小伙子明显愣了一下,随即笑得阳光灿烂,竟然站起身来,鞠了个小躬:“师母好。”
师母?我也愣了一下,涵每天沉默以对,他的职业我真的一无所知。
可在这个小男孩面前我只好装作什么都懂的样子,因为世界上没有不知道未婚夫职业的未婚妻。
“你好你好,你太客气了,我年纪又不大,别行这么大礼。有什么事你先坐着说。”
他坐了下来:“哦,是这样,师母,我想进尹老师的实验室,他虽然是硕导,不带本科生,可是我真的喜欢实践,而且尹老师在校外还创办了一家公司,跟我们专业特别对口,我想早一点跟着老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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