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碧隐》第26章


母亲在一旁道:“难怪你们还在江南时,世子捎信回来说要亲自护送你回京,原来这娶你的心思,他早就打算好了,还特地去求一个皇上的恩典,真是用心良苦,事情虽说是有些突然,好在这位世子人还不错,合你父亲与为娘的意。”
云琪咬住嘴唇,脸色惨白了半晌,对父母说道:“我不想嫁给他。”
母亲瞪大眼晴看着她,道:“你说什么?”
云琪重复一遍:“我不想嫁给他。”
母亲身体开始巍巍颤抖,训斥的话正待出口,一旁跟过来的嬷嬷忽然道:“二小姐这是还没反应过来呢,毕竟事先没打个招呼,事情确实突然了些,夫人别动气,小姐缓两天就好了。”说罢忙朝桂儿使眼色。
桂儿心领神会,忙拉着小姐离开了。
是夜,云琪来到父母房中,未说话先跪下重重磕了个头,抬身后郑重的望着父母亲,母亲诧异,半天,问她道:“你这是要干什么?”
云琪深吸口气,开口道:“女儿不孝,实在不能嫁给世子,请父亲想办法让皇上收回成命吧。”
父亲神情凝重的望着她没有言语。母亲气的猛然从床边站起身,指着她道:“这个丫头,你,你到底是中了什么魔风,好,好,那你倒给我说清楚,为什么不能嫁给世子?”
云琪仍跪在地上,低下头,道:“因女儿心里已有了一个人,女儿不能负他。”
母亲气急败坏:“你好歹也是个大家闺秀,说出这样不堪入耳的话,不怕人笑话吗!你想气死为娘是吧!”
父亲倒尚算平静,沉气问她:“你说你有了意中人?他是谁?”
云琪道:“他叫朱子琰,曾救过女儿,这次在江南时女儿被反贼抓了去,当时困在荒山上,情况危急,正是他来救的我,他拼力护着我没叫我伤到一丝一毫,他自己却受了伤中毒,还一直忍着痛直到将女儿带到安全的地方。”她抬头望着父亲:“父亲常教导女儿为人当守仁义礼智信,他施给女儿这样一个救命之恩,女儿岂能不报答。况女儿曾与他有过约定,他定会来京城当面向父亲求亲,如今他还没来,我却要嫁给别人,岂不辜负了约定,有失信义?”
父亲定定望着她,良久,长叹口气道:“他已经来过了。”见云琪满脸疑惑,继续道:“今日早些时候他就来了,可早朝时皇上就当面向我下了赐婚旨,我便没能答应他,也告知了他皇上赐婚的事,他现在恐怕已经回江南了。”
云琪定定望着父亲,喃喃道:“怎么会这样?他来过了?我却都不知道。”
父亲又叹:“说来还是天意弄人,若他能早两天来,今日早朝皇上询问我时,我也就有理由推脱,可……眼下,你与世子的婚约已是板上钉钉的事,皇命难违!你也就不用再想这回事了。”
云琪一时失神,半晌,冷笑一声:“皇命难违?姐姐进宫是皇命难违,安乐去和亲也是皇命难违,皇上为什么这么轻易决定别人的命运,我绝不嫁给世子,绝不,父亲没有办法,我自己想办法……”
“啪”一记耳光响亮的打断了她的话,云琪煞白的脸上留下了指印。父亲颤抖的手还未放下,气急的声音却响起:“你知道你方才说的是些什么话吗!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皇上当然能轻易决定别人的命运。你可知道你刚才这话若叫有心之人听见,我们韩家几代人的心血就全废了!连你在宫里伴君侧的姐姐都会受你的连累,你可知道,若不是你姐姐与世子护着你,过几天去北辽和亲的那个很有可能就是你!”
母亲哭腔的声音传来:“早知道就不该叫你同安乐常待在一起,原本那么乖巧听话的孩子,现在却成了什么样子……”哭声一顿,想起什么又急切地小声问道:“你这般执拗,莫不是与他……发生了什么?”
云琪手还捂着方被打过的脸,瞪大了凝着泪光的双眼望着母亲:“难道女儿在母亲心中竟如此不堪吗!”目光转向别处,又道:“他不是母亲想的那种人!”
母亲深呼口气,道:“那就好!料你也没那么大胆子,既同他没有什么,你这样倔强到底是为什么?”
父亲冷冷道:“我看你这些日子是心玩的太野了。”转头向门外厉声吩咐:“传我的话,将二小姐禁足十日,没有我跟夫人的命令,不准踏出房门半步!送二小姐回园子!”
门外传来仆人们怯懦的一声“是。”
云琪不记得她是怎么回到园子里的,脸上挂着泪痕的桂儿在一旁扶着她,方才被父亲一怒扇过的脸颊还隐隐作痛。原本并不远的一条路眼下却变的如此漫长,她只觉得无力,从小到大从不曾被父亲打过,方才果然是引父亲动了大怒。可她却并没有哭出来,只凝眉回想方才父亲说的那些话,子琰,他来过了?他履行约定来了,父亲却没有答应他。好一句皇命难违!她又苦涩的笑笑,现在看来,她难道真要负了他?闭上眼,滚烫的泪珠终于滑落,一滴又一滴,落在初春料峭的寒风中。

☆、泪啼红颜
? 叮咛大醉的朱子琰被人扶回医馆。
醉得不醒人事的他刚被扶上床,大嫂望了片刻,忧愁的转头问大哥道:“这是怎么了?昨天刚回来时不都好好的吗,今早出门也挺正常的,这怎么就一下醉成了这样?三弟可是许多年都没醉过了!”
大哥深叹了一口气:“昨夜我说命中注定,难不成是命中注定他要受这番折磨?老天有些不长眼!”
大嫂更疑惑,紧追大哥问道:“你说折磨?谁能折磨他?”
大哥看着大嫂,沉声道:“你今日没瞧见大街上齐王府下聘礼的车队浩浩荡荡的往太师府去了?”
大嫂回想了一下:“看到了,王侯贵胄们联姻一向讲究排场,这有什么好稀奇的,听说还是皇上亲自赐的婚,可这跟三弟有什么关系?……”话没说完,她疑惑道:“你说太师府?韩太师?难不成,那云琪姑娘是韩太师的女儿?”
见大哥并未说话,她也叹口气:“难怪那位姑娘有那般气质仪态,唉!都是命,转来转去,又栽到韩家头上一回,我说这老天爷怎么就不能开开眼呢,就不能叫三弟圆满一回?”
窗外,夜空,又是一轮满月。
可叹半年前尚并坐依偎在落月小楼屋顶共赏月的那两个人,如今却是一种相思,两处哀愁。
最怕从今后,遗恨绵绵,永无绝期。
齐王府办事很有效率,下聘过后没几日就已请高人选好了日子。
婚期定在三月十六,春暖之时,百花齐放,宜嫁娶。
算来距离婚期已不足一个月,着实有些急,但也确如齐王府管家所言,早在一年多前王府就开始预备世子大婚,特意将原本就已恢弘的王府扩建,新修了园林,将世子原本居住的院落重新翻盖整修,新添的家具器皿装饰物件一应都是早早从全国各地精挑细选好的,为迎接世子妃可谓做足了准备。
从小到大从未被禁过足的云琪是如何过的这几日?一直随侍她身旁的桂儿最清楚。小姐不再弹琴,不再看书,不再习字,小姐不像郡主脾气急躁,所以并没有摔打东西出气,小姐大多数时候只是一个人呆呆坐着,前院送来的饭食总是热热的端进房中,后又凉凉的端出来,却丝毫没动过筷子。小姐像着了魔怔似的,除过偶尔流泪叹息,简直就似一个木头人,不吃不喝。
夫人看不下去,来到小楼内,却并未软和的劝慰,反而凶狠的放话:“你即是我生养的,娘就绝不会吃你这一套。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这般道理你读过圣贤书却不懂吗?你既生在韩家,就要为韩家担着一份责任,就是你姐姐当日也不敢对为娘使这般脾气!你就算不吃不喝,也要给我撑着嫁进王府!”
夫人语罢摔门去,桂儿从未见过夫人说过这样的狠话,吓得瑟瑟发抖,小姐却始终咬紧牙关没有一声言语,眼泪却像断线的珠子无声的从她眼中滚落。
桂儿很是心疼,待门外回复安静后悄悄安慰小姐:“小姐,您这样耗下去身体真的会吃不消的,老爷夫人眼下是铁了心,你再想想别的办法,别这么熬着自己了。”
云琪迷茫的看向桂儿,半晌,问道:“还有什么别的办法?我想不出。”
桂儿认真想了会儿,小心翼翼的回道:“桂儿以前听的戏文里,不是也有些那婚事不合心意的佳人小姐,她们都是怎么办的?好像……好像有的同意中人私奔了呢!”桂儿说的不差,的确有这种故事,最著名的当属西汉时与大才子司马相如一见钟情私奔后当炉卖酒的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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