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西藏》第10章


见那瘦高个一挥手,五六十人排成了整整齐齐的两行队伍,两个两个的上前,工工整整的把一条条耀眼的长枪摆放在我眼前。
此刻正现在那头高高的寨门上面的熬吉土司,则是为他眼前所发生的一切张大了嘴,心里默念道:奇怪!一枪没放就摷了敌人的枪械。他狠劲的揉揉眼睛看是自己做梦了没有,现在他旁边的我的阿爸,也和他做着同样的反应。我想,梅朵肯定也在那高高的新楼上眺望着我,看到了这旁人看似梦幻的一切!
还没半柱香功夫,几十条长枪便安详的躺在了我面前。此时的它们看起来是那么的安静祥和,根本不像杀人的东西,好像它们从来都没有过杀气似的。
说说这枪的来历吧。
今年刚开春,熬吉得知木巴土司从好人手中买回了一批快枪。射程远,质量好。于是便欣喜的与木巴直接对话,他们平时是没什么直接接触的,我想熬吉的愿望肯定会落空。
没想到的是,木巴土司竟然应允了熬吉的条件。不过熬吉出的价钱也是很诱人的,他决定用与木巴寨相连的两个寨一及两箱白银来换木巴的一百条枪。可是熬吉旅行了承诺,将钱给了,地割了,却换来的是木巴的谎言!以至于这匹枪械今日才迟迟到来。
我说:“好了,你们也该回去了,我们也该回去了。”
拿瘦高个急忙说:“我家土司老爷这次派了专史,要与你家熬吉土司商量些事!”
我说:“为何你们老爷不亲自来,反而派一个小小的史臣,你觉得这样的交谈对等么?”我质疑着,他的脸色还是那样,长长的脸上褶皱缕缕,没有其它的异常变化。
他说:“我们老爷身体不适,所以派他的儿子前来!”
“噢?那贵少爷在哪呢?”我反问着,脸上充满了不屑的表情。
随着我话音散去,见一个瘦小的男人从人群中出来。
“本少爷在这呢?”一声听似粗旷的声音传来,冲淡了我脸上的表情。透过他的声音,让我感觉到了一种熟悉的味道,那种感觉好像是似曾相识,却又不敢肯定。
我细细的打量着他,瘦小的高儿与我肩平,面容白净清秀,却张着浓密的络腮胡子。让我奇怪的是,他居然是一身汉人打扮。身上穿着一套白色的制服,头上戴着一顶白色的礼帽,脚下穿着一双秀气的大头皮鞋。我就静静的盯着他看,许久才说:“你们土司不是只有一位姑娘吗?”
那汉人打扮的男人道:“在下打小在汉地长大,今日回来,恰好为家父半些小事。”原来在他眼中土司之间的谈判是小事,不知道他是受了汉人的影响还是,这个狂妄的家伙!
“噢,原来如此,那少爷随我来吧!”我稍微礼貌的说着,说话间,所有人上了马,我们的土兵背上了他们送来的快枪,风尘仆仆的奔向官寨去了。
不多会功夫便来到了寨门前,我让阿郎向熬吉土司喊话,言明来者的意图。熬吉一听,脸上便乐开了话,他一把握住阿爸的手道:“兄弟!有了这些家伙,看谁还敢以后欺负咱们!”言了又放开了阿爸的手,将他手中生满锈迹的枪扔到了阿爸怀里,自顾自的向下走来。
他就像变了个人似的,没人看枪,更没有看我们。只是匆忙的近前牵住了那汉人打扮的男人的马,说:“来史辛苦了。快快下马随我进寨去,好让我杀牛宰羊以表谢意呀!”
那人下了马,与熬吉并肩向寨中走去。走了十多步,那男人便回过头来冲我淡淡的微笑,然后转过头去随熬吉径直的走进了寨子。
我突然被他突如其来的笑惊的打了个冷颤!一个男人居然对我笑,而且笑的那么灿烂!更奇怪的是,我竟然对他的笑没有产生一丝的厌恶?还真奇怪呢!他妈的这是,我拍拍脑袋,然后和他们一起向寨子走去。
那男人与熬吉土司边说边笑着上了三楼,他的书房在三楼以西的第二间,他们一齐进书房去了。阿爸也随着进去了,那个瘦高个的汉子也随那汉人打扮的男人进了去。
土司阁楼成扇形形状,两头各有一做三层高的木楼,左边供女仆人居住,右边则供男仆人居住。出于正中间的阁楼有五层,第一二层全部住的土兵,第三层是土司的亲属家眷,虽然他现在并有什么家眷了。我与阿爸,书记官,喇嘛,各类匠人等住在四楼。五楼则是熬吉专为自己和女人添造的!三座阁楼中间是一块不大不小的广场,和官寨外面的广场相比,怎么说前者也不及后者的十分之一。
此刻我就站在阁楼前的小广场上,一个人,静静的仰着头站着。正赶阿郎从前面的走廊经过,便对我说:“我们的顿珠少爷在看什么呢?那么传神,脖子就不累么?”我没有搭理他,好像他从来没有经过,我也没有听到任何声音一样,保持沉默的站着。阿郎在走廊中站了一会,觉得无聊透了。他知道我的脾气,一旦不想说话的时候誰都不愿搭理,于是无奈的又望了望我,扫兴的去了。
我看了许久,就往最顶层看着,可是梅朵始终没有出现在我的视线里。我并没有太多悲喜,只觉得自己已经看清了一切,此时此刻的举动也仅仅只是自然的表现而已。试问,你心爱的姑娘离你而去,在你心上狠狠的扎了一刀,你是否还像我一样像的开呢?设若你是我,你又会做何感想呢?所以我只想说,某些过去的事表面上是过去了,可是在人的心里是永远过不去的,就像美丽的爱情一样,你拥有了,她在。你没有拥有,她依然在。如此明了的道理,我也再不多讲了。
梅朵此刻再干什么呢?她知道我回来了,而且平安的回来了,她也放下心了。此刻她正蹲坐在窗前偷偷的看着我。我看不见她,她以泪洗面!
此时土司书房中,他正与那汉人打扮的男人聊的欢实。
熬吉笑道:“真是太谢谢了,谢谢木巴土司把枪给我还回来。”我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自己花钱买的东西,本来这就是物归原主,天经地义的事。可在熬吉的表现中却不是这样的,恰好是完全相反的。我从来都没以为熬吉是个软骨头,可是他这次却让我失望了。
那男人道:“谈什么感谢,这些东西本来就是你的,我们只是物归原主而已。”瞧瞧,瞧瞧人家是怎样说话的,不管是出自真心还是假意,最起码人家会装。
那男人说要在官寨中住两天,好好欣赏一下熬吉土司统治下的地方和民风,熬吉也就欣然应允了。
这天清早,我起的特别早。到外面广场上活动一番再回来,天天如此,不管刮风下雨。当我回来路过走廊之时,一个熟悉的身影被东头的柱子一引就消失了。出于好奇,我便快步的跟了上去。
“嗨!”的一声吓呆了刚要转过拐角的我,我被真的惊呆了,不是她的声音造成的,而是她这个人。
我瞪大了眼睛说不出话来,静静盯着她的眼睛。许久才道:“央拉!你为什么在这?”
央拉突然也瞪大了眼睛,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了。 ?
☆、第八章。痛苦边缘
? “你的意思是我不能在这?”央拉板着脸,好似内心有说不完的委屈。
我说:“你别误会,我的意思是你何时来的!噢我知道了,难道……”
央拉说:“瞧瞧你,我那样一打扮你就认不得我了,你心里还有我么?”这时她却笑了,我知道她是看着我呆头呆脑的样子笑的。我忙岔开话题说:“你个丫头片子还真会伪装,还装什么大少爷,还留那么长的胡子,不过你穿汉子的衣服我倒不诧异!”见她微微的笑,我又说:“其实你刚进寨时我就感觉到了,只是不敢说。”说完,我抹了抹额头的汗珠。
看着她的笑,给我的负罪感一层层加深。我甚至不敢看她的眼睛,因为我的眼睛会把我的全部都出卖了。哎哟,一个女人,好半年没有见她的情郎。她望着,冬去春来,却只是自己独自偿受冷暖!如今好了,见到了她的情郎,装着一肚子的委屈,却还要拿出欢颜来取悦他。女人,真的很累。
“你到底有没有想我?”央拉厥着嘴说,一只手拽着我的衣服。
我急忙甩开她的手说:“有,不想是假的。可是,这半年发生了许多事,真的发生了许多事。”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抗拒她的手,我又在紧张了,我撰着拳头,手心里全湿了。我在想,我到底该不该告诉她格桑梅朵的事,要是不告诉她我会觉得负罪感越加强烈,告诉她吧,依那丫头的性子,非得闹个天翻地覆不可。哎呀!男女之间的事真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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